序章
此时此刻,在一片荒野的大地上,荆刺横生。月明兴稀,夜空下可见一根根鲜红巨大的利刺拔地而起。
“请祖灵!”一道沙哑毫无感**彩的声音忽地传出,回荡在空中。从高空俯瞰只见地上一大块分不清形状的阴影骤然前移,又很快后退,再前移,后退,往复九次。若在地面上仔细分辨,才会看清这片阴影是密密麻麻匍匐在地上的人群所致,这群衣着怪异的人正在举行古老的祭祀,正在祈求祖先神灵的降临。
再仔细看会发现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块巨大的石台上,这石台的从侧面看显得无比的沧桑古老。其上雕刻着无尽的符文,这些符文在这诡异地情形下仿佛是活的,一道一道像在游动,散发出古老甚至腐朽的气息。
“祭礼准备完毕”人群前方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仰天喊道,令人惊奇地是他的头发极长,几乎垂落地面了,最让人恐惧的是这头发很粗,每一根都是像长满了刺的荆条一般,着实会让人不寒而栗。
“祭祀开始!”回应他的是半空中漂浮的一位老妪。此刻她萎缩老皱的面皮十分庄重,神色充满神圣。老妪的手中拿着一块类似瓦片的东西,下一刻却猛然散发出血光,直通天穹,持续几息而逝。
而地面上的男子做出一系列奇怪的动作,随后又有上百名男子围成一圈也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被他们所围的是各色各样的甲骨,还有整整一桶鲜血,只是这鲜血一直在沸腾,不断蠕动着,时而变化成一条条触手,似乎想挣扎着爬出来,但每当靠近桶口时便立即缩回,好像十分惧怕。一阵乱舞后,他们把这桶血直接倒在了甲骨之上,接着所有的血液都被吸入了甲骨中,甲骨随即漂浮到空中组成一个八角形状,不断旋转着。
“祖灵已有感应,请圣女请神!”老妪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而后大地上鲜红巨大的利刺竟移动起来,一根一根的在移形换位,最后足足有六十四根巨刺也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八角阵,恰好包围了人群所在的石台。
这时人群中飞出一位又一位的全身黑袍遮蔽的人,每一个都飞到巨刺的顶端,共有六十四位黑袍人和巨刺组成了一个八角阵型,随后每个人手里打出一道道复杂的法诀,嘴里念念有词。巨刺又移动起来,空中的甲骨还在旋转,一会儿每一根巨刺都冲出一道硕大的血光,直通天际,六十四根血柱在空中汇成了一片巨网,笼罩着天空,就连月亮都被遮蔽了,星辰也都不见了,只能看到血色的天。
“圣女请神!”高空中的老妪仰天传音。这时,从地面的大阵往上直冲天空,到达至高处,临近星空的高度,这里有一座水晶花瓣圆台,其上立着一位白纱遮面的女子,一身白雪。这女子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晶石,她猛然一挥,空中的血光汇成一缕直接冲入了晶石当中,源源不断的血光冲入使得晶石也变成了通体鲜红的模样。
当最后一缕血光也被晶石吸收时,女子双手握住它,举过头顶,全身散开一股特殊的气息,好像在施展某种秘法,她嘴里念了一段口诀,随后整个人旋转起来。
“荆刺族第一百代圣女……请求祖先神灵降临……为我族占卜……让我族看到一条未来的出路!”这是女子嘴里和心里念出的话语,最后她又站在了圆台上,额头滴下细汗,显然刚才对她而言消耗很大。
她手里的晶石在这一刻脱离其手,漂浮在其面前,然后化作一面无数红芒布满的镜子,她看向那一片红芒,随即眼睛睁得死死地,她看到了,看到了祖先神灵占卜出来的……出路!
“这是……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突然脸色大变,眼光无比骇然,好像看到了让她永远都无法置信的事情,且充满了无限的恐怖!
接着她大呼一声,红芒也消失了,晶石飞回她的手里,女子却骤然从空中摔了下去,那座圆台急忙护住了她,平稳的降下去,直至落到地面中央。
所有的族人都围过来,“圣女,圣女……”不停地呼唤闭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然而无论怎么叫唤,她始终没有再睁开眼……
…….
第一章险中夺宝
面对前方的场景,余景不禁面色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了,原本以他区区僻脉两层的修为是难以察觉到这边因打斗引起的法力波动的,更不用说发现因此产生天地元气变异的现象。“可恶,本想到这山峰上最后寻寻运气,谁知运气有了,可风险也太大了。”当少年感受到面前不远处交战双方释放出来远高于他的实力后,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但又不自觉的望向自己所处对面的这座峰的脚下那株青绿色的灵草,这株草由于其上五片分叶显出橙色,中间隐约结出了一颗橙红色的籽,然而还未长熟,这一株草散发出较浓厚的灵气由此在一旁杂草中脱颖而出。
“该死的女娃,我劝你打消取碧罗草的念头,既然被我裘某人瞧见了,这灵药就是我的,劝你赶快滚开,你再不知好歹,就算付出些代价也要你死在这里。”这句话是由交战中的一个面目狰狞、浑身肌肉紧绷的壮汉传出,他一身气势颇为惊人,赫然达到了僻脉五层。只见他一把长刀向前劈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他的对手居然是一个衣着红色长衫的少女,年纪约莫十几,闻言并不意动,冷哼一声,手执一支细剑,挥舞间剑影斑驳,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竟不弱于那个裘姓壮汉,甚至略强一筹,显然少女的修为也是僻脉五层无疑,而两人交手从地面挨近碧罗草的山脚逐渐升至半空离地面有十几丈高,而地面上还留着两具尸体,身上多处剑伤,他们穿着类似那名壮汉,显然这三人是同伙。
“可以御空战斗,他们的修为至少僻脉四层以上!那少女居然还能御剑而战,估计他们修为是僻脉五层甚至更高。果然,这两人都比我强上许多。”余景又暗自叹息道,但可不敢放松,依旧屏气凝神,躲在离灵草最近的一块大石头旁,回想起之前一幕幕:他其实是最先到来此地的人,几日前外出完成宗门任务遭遇挫折,险些殒命,一路奔波到此地,刚刚走到大石旁大喜发现了不远处这株碧罗草,谁料后脚两个一身煞气的看似强盗的修士从另个方向赶过来了,一人修为僻脉三层,另一人僻脉两层。马上他们也面露喜色,显然也察觉到了这株不凡的灵草,快速靠近山脚,一时也未发现对面藏在石头后的少年,就在这时,变故横生,一道强悍的剑气划过二人身前,止步。
“这碧落草,是我看上的。”一声娇喝,一袭红杉从二人后方迅至跟前,正是这位少女。二人瞬间出招,顷刻落败,身上多了几处剑伤,骇然后退,退至山脚边,却也不敢妄自摘取灵草。红杉女也未再出手,她虽然强势,但毕竟来自大宗门,懂些道义,不会滥杀弱小,那两位感受到红杉少女的气势远强于自身后,却没有露出求饶之色,那僻脉三层的反而急忙喊道:“你这女娃确实厉害,但我们麻岭三兄弟不是好欺负的,我二人大哥乃是僻脉五层修为,灵草自是归他。他马上就到,你并非我大哥对手,竟敢打伤我们,识相的赶快滚。”也不怪他不长眼,实在是这兄弟三人在此地专干趁火打劫之事,手段残忍,且从未失手,跋扈惯了,但此地却是从未有过高手经过,而少女的气势有所收敛,他二人习惯了大哥的强横气势,故认为此女不如。
但即便如此,此刻少女要杀两人却是不难,“是吗,这么说你们就是当地恶贯满盈的麻岭三蛇。我要除害!”少女言毕一剑祭出,出手比刚才更加凌厉,迅猛,剑光瞬息围困两人,当她得知二人竟是当地传闻的毒瘤时已然决定不给对方逃生机会,出身实力雄厚宗门的她并不担心那个僻脉五层的大哥,但也不能等其到来让三人有联手之机。两人也没料到少女竟如此果断,拼命拿武器抵抗扑射而来的剑气。
“啊!”一声惨叫,僻脉二层修士率先抵抗不住被几十条剑气灭杀。“混账,住手!”随着一声怒吼,裘姓大汉终于飞射而来,刚至此间出手时,僻脉三层的小修也恰好被剑气横扫灭杀。“好,好!你该死!”裘姓大汉怒极反笑,原本面目狰狞的他此刻看起来就像暴走前的狮子,恨不得撕了此女,即刻挥刀迎上少女的剑光……
回过神来,余景不禁哑然,又狠握拳头,心想自己根本不够看的修为,无力改变什么,僻脉是修道的第一阶,开僻经脉得以练气,僻脉两层以后,每一层都差距不小,更何况僻脉两层和僻脉五层更是差距巨大,倘若交手,就会像刚刚发生的那样,僻脉五层的随便几十道剑气就不是两层的人可挡。
“想我余景,已满十八,拜入师门,修行十载,却还是僻脉二层的修为,饱受屈辱,即使有造化又无实力夺得,实在是虚度光阴。”其实这十八岁的少年,资质实在平庸,出身于一个落魄的小宗门飞仙宗,八岁修道,十年光阴却只是达到僻脉两层,当初同时拜入的同龄之辈至少修至僻脉四层,有过高天资者,甚至已达五层或更高。
根据宗门条例,修道八年还未能进阶僻脉三层者,从外门弟子贬为杂役弟子,虽还是挂着弟子名号,实则已沦为下人,地位极低,只能负责宗门外务清理,打扫等繁重杂事,不仅几乎无日常修炼时间,就连修炼资源也被剥夺,僻脉两层外门弟子一月尚有三颗下品灵石,每个月领一枚固元丹,修为越高资源可领取越多,一旦八年内突破僻脉四层则收为内门弟子,待遇及地位更是不同寻常。
一旦沦为杂役,每月只有一颗灵石修炼,基本断了修行之路,不过这的确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小型宗门,资源匮乏,只能培养有资质的弟子,一切资源更是倾向于天才弟子,就算换做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宗门都会如此,谁会把资源耗费在资质如此平庸的弟子身上呢?
余景内心发苦,自己两年前就成为了杂役弟子,受尽周围人的白眼,即使是同门,但在这修真界奉行弱肉强食的规矩之下弱者不会得到太多关照,相反会遭受欺凌。
本次外出已经七天了,原本是完成役管事处布置的任务,到此处天风山谷采取一些低阶药材而已,无奈任务虽易,往常也完成了多次,但此次却是遇到了大难,幸得死里逃生。
念及此处,余景的脸色立刻苍白,旋而惨白仿佛之前所遇太过恐怖了,他生平都未曾遇过此种怪异骇然的事。不过一波已平,一波又起,转眼竟又遇到这双方,“要不是这碧罗草对我而言实在珍贵,我早已离去。”的确,碧罗草在宗门的一些典籍上他曾见过,天地间亦不算少,多生于山谷,是价值蛮高的灵药,一株成熟的碧罗草结出的碧罗果是僻脉以上修士的需求之物,即使眼前这株未长成的碧罗草对于僻脉三层以上到僻脉七层都有大用,可以凝气通脉,甚至用于突破的一味药,这才是他苦苦想求的缘由。
可惜如今逃也不是,放弃这等灵药更加心痛,他日根本不会再有此机会了。望着空中法力激烈震动,双方交手都白热化了,好似红杉女生更胜一筹,她几次从储物袋里拿出几件辅助法器,逼得对方有些狼狈,余景悄悄看在眼底。唉!暗自叹息,自己这麽多年来练功不可谓不勤苦,即便做了杂役弟子,白日无时间修炼,夜里也会挑灯苦修,但怎奈资质实在低下,苦修也无济于事,或许这不公平,但这世上不公平的才是合理的。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这是少年十年来对自己的誓言,他绝不能放弃!时事让他快速的判断着,“对,我不能放弃,眼下这二人打斗以至空中,虽无暇顾及,但无就算是逃离,也会暴露自身,他们依然随手可杀我,依我看红纱女略占上风,再久了可能会获胜,到时一胜一败,没了顾虑,我更加被动,这女生年纪轻轻杀伐却果断,虽不像恶修,但人心叵测,我修为低下绝不能把性命寄托于她的心性,而那壮汉虽表面不敌,但明显经验老辣,应该不会轻易落败,这样一来,万一是他获胜,那我几无生存可能,左右都是死的风险,最终都要逃亡,倒不如果断一拼!”余景此刻想清楚了状况,脸色渐渐镇定下来,然而心中却是汹涌不定,他下定了一个决心,只需等待好时机,奋死一拼。
空中双方已交战过了半个多时辰,此时红杉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符箓,手中快速打出一道法诀向前一张,符箓竟发出耀眼的青光,配合女子的剑影向裘姓大汉激射而来。
“这又是什么?”突然而至的强光让他有些头昏,手中的刀有些不稳,剑影随行,一声惨叫,几道剑气伤中了他的左肩,随即一声大吼,壮汉强行劈开剑光,又迅速后退下落到山峰之上,看着肩上血流不止,女子飞快降落峰上,不放过机会,面色一痛,又拿出三张同样的青光符箓,分三个不同的方向打向大汉。
“不好!”裘姓大汉暗叫一声,瞬间三面青光大作,正对着的是更加恐怖的剑光,这时女子显然发动了最大限度的攻击,试图在青光消散前一鼓作气灭杀此人。
而大汉却是叫苦不迭,这几息中他有些晕头转向,受伤更多,几乎难以招架,很有可能青光消失之时就是他血流为止之时,“真想不到,我纵横三十多年竟要死在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手上。”
他眼中露出不甘,他此前交手不是没有机会逃跑,事实上他发现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气势竟比他还强时就已明白对方应该来自大的宗门,而自己这么多年从未碰到过这等人物,尤其看到女子还有储物袋,其内还有法器符箓之时,而他多年积累的小部分法器一上场便被消耗了,可见对方身上东西等级之高,他脸上被贪婪占据了全部。
虽然从实力上,辅助物上确实不及对方,但自己几十年的交战经验岂是这个小丫头能比的,要是换过来,自己站在小丫头角度,早就把对方给灭了,由此可见对方虽来自大宗门,很可能出来历练,但经验不算足,自己仍有机可乘,只需小心些即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个红杉女子。
上面一幕早已被余景看在眼里,稍作判断,“应该就是现在,他们处于焦灼状态,可能只有一会儿功夫,富贵险中求!拼了。”只见他趴在地上,居然瞬间半层融入地上,全身化为土色,远看好似与泥土融为一体般,然后催动体内真气慢慢前进,从高空看,见到地上青草徐徐抖动,仔细看下去,草下泥土类似人形在前移。
这也就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土遁术!
余景入门以来唯一修行的低阶法术,其他法术论资质和进步自然没资格修炼,修炼整整十年,已练到了僻脉三层都不一定可以修炼出的程度,可以化土形,倒是有人啧啧称奇。
毕竟这种低阶逃命好用的法术宗门里没什么人屑于修炼,大都选择攻击性法术。而他当年本也不想修炼此道,无奈那几本低阶攻击属性的法术已被人挑走,只得学习这门土遁之术。未曾想今日帮了大忙,已他目前功力,土遁速度相对偏慢,且藏匿功能易被人察觉,据书中记载,若是修炼此功十年以上,自身修为达到僻脉六层,则僻脉境界少有人看破。
“再有五息,对方必定奄奄一息。”这边红杉女子不断对青光发动攻击,青光效果越发弱了下去,“咦,怎么感觉地面有何物在动?是我多心了?”不得不说,红杉女子的感应十分敏锐。但她却不敢分神,依旧攻击,青光内惨叫连连,依稀可见人影血肉模糊。
“很近了,就快到手了。”这时地面上绕过许多障碍物的余景不断向山脚碧罗草开近,也离交战上空方位很近了,青光眼看就快消失了,突然,“不对,这是……居然如此大胆!”红杉女子目光向下一扫,娇喝一声,脸色阴沉,这时下方移动的土就要挨到碧罗草了,女子不顾攻击了,迅速俯冲下来,顺手一剑挥落,“糟了,好强的剑气。”手刚一碰到碧罗草的余景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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