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中午,我无聊至极,半个时辰开门向外张望一次,而水儿又在那扎她的鞋底,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的鞋底。而我把那些碎布能做成头花的就做成头花,能做成胸花的就做成胸花,连手套都做了几双了,当然为了这个手套,没少跟水儿解释,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挨到五天结束。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水儿偶尔的抬头,就是问我这个问题。
“没看什么。”我毫无生气的把脑袋缩了回来,把门关上,现在这个时候,连那些如饥似渴的嫖客都还没来,除了那些不会动不能言的桌椅板凳之外,我还有什么好看的,而我对家私又没一点研究,所以只是数数数,再不绩点点颜色,实在受不了时,就在心中大骂,“轩,你这个浑蛋,给我出来,把我关在这里,你自己出去逍遥,咒你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出门摔死,过马路被车撞死,总之不得好死,你给我死出来啊!”
“姑娘,你是不是很无聊啊!”水儿边扎着鞋底,边问。
“嗯,你也看出来啦!”我横躺在床上,举着脚玩。
“要不你弹弹琴,练练曲,再过两天你就要投花会了,如果没点吸引人的地方,就找不到好客人了。”
水儿说着已经放下了她手中的活记,走到我的床边。
“我才不急呢!没人要正好,反正还有小王爷呢!小王爷不会让别人伤害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他越来越信任,好象他已经成了我的亲人一般。
“可是姑娘你真的能肯定小王爷一定会来?”水儿一把把我拉起来,严肃的问。
“他说过不会让人伤害我的。”我只记得这句话,因为和这句话比较起来,其它的话都变得暗淡而无用。
“可是姑娘不是自己也说了嘛!那天正好是老王爷的大寿,一定会来很多达官显贵,说不定连皇帝陛下也会来,老王爷自己不乐意接待的,那肯定得由小王爷来接,而皇帝陛下来了,小王爷就更不能抽身了,到时如果他真的走不开,那么姑娘就只好凭自己的本事找个好客人了,难道说姑娘想找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又没有教养的粗暴汉子来开包?”
“这。。。。。。”我真是没有想到,小小的水儿,竟然能想到这么的深,考虑的这么周全,看来我平时真是小看她了。逆境下的孩子早熟,我现在真是完全相信这句话了。
“这什么呀!还是快想想,姑娘你想表演什么节目,都要准备些什么,比如衣服,还有丝竹之类的。”在水儿的眼中,我看到她是真的替我担心了。
“你先不要这么急,让我想想。”我走到桌子前,坐下,撑着脑袋,可是想来想去,什么也没有想到,“对了,水儿,以前那些姑娘都是表演什么的?”
“唱歌,跳舞,谈琴,还有书法和画画,什么都有。”水儿也撑着下巴,回答道。
“哦,那就唱歌吧!我倒是还有一两首会唱的歌。”这几首也是因为在网上看小说和玩游戏的时候开着听,听会的。
“那就得先去找我们的乐师来排一下曲子,不然到时他们哪会演奏啊!”水儿急着风也似的冲了出去。
不过当我轻哼了一遍那首我要唱的曲子之后,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记了一些东西之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唉!老天啊!你一定要让小王爷来啊!”我对这个年代的乐师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希望这只是二手的准备,到时就当娱乐节目好了。
“姑娘,你怎么啦?”水儿看到一脸苦色的我,关心的问。
“没事,唉!”和过去的二十来年相比,这几日的命运真是坎坷的让我有点无法接受。
“是不是觉得乐师可能做不出姑娘想要的曲?”水儿这个小丫环越来越懂得我的心声,有时候,我都不用开口,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嗯。”我是知道,这种现代的曲子和古代的相差堪远,可是我会唱的也只有这几首,最熟的就这一首,不唱这首还能唱哪首啊!
“这个姑娘就不用担心了,虽然姑娘哼的曲是有点不同,可是既然朴乐师写了那么多,那么就说明他可以做的出来,这点姑娘只管放心好了。”水儿拍了拍的手,递给我一杯热茶。
“他很强?”我好奇的问。
“当然,他以前差点就进宫当了乐师,只是比赛之时恰逢小公主降世,而他却选了一首哀乐,所以就被筛了下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我们的老板说动了来我们这里当乐师,一当就是十五年,从无二话,也从不说话,虽然我们也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可是他的实力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一般如果他没有兴趣的话,什么也不会写,可是今天他帮姑娘写了那么多,看来应该是他有兴趣才对。”水儿解释道。
“哦,那么我就放心了。”真的能放心吗?只有天知道。
“对了,姑娘要穿什么上台啊?”我仰首望天的时候,水儿突然跳了起来。
“不知道。”如果可以我想要套礼服,可是在这个年代可能吗?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
“不知道?”水儿一脸“是不是我听错”了的表情。
“嗯,不知道。”我重复了一遍,只是为了让她肯定不是她听错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还是穿这身衣服上台吧!”水儿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扫视了我的全身,从领口到群边。
“那还能怎么样!我又不是Cinderella,会有仙姑给我送衣服来。”我移开一步,被这种目光看着,浑身难受。
“什么新的。。。拉的?”在我这儿每天水儿都能听到新鲜的词,所以已经不会太惊讶,有的只是好奇罢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传说,说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想去参加王子的舞会,可是没有足够漂亮的衣服,所以一位神仙给她送了一条漂亮的群子。”我短小精悍的给她讲了一遍灰姑娘的故事,如果在平时,心头没有这些烦心的事压着,我一定会绘声绘色的给她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也不漏的讲上一遍。
“哦,那么姑娘知道自己想要的漂亮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吗?如果知道,我可以给你做一件,我的母亲没去世前是做裁缝的,我多少都学了一点,手艺还可以,姑娘身上穿的这件就是我做的。”水儿说着,扯了一下我身上的这条蓝裙子,“如果当时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这条裙子是你做的?”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样棒的设计竟然出自眼前这位小姑娘之手,看来我这次有救了。
“嗯,是啊!”她得意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把想要的样子画给你,你可以照着做出来吗?”我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有些激动的问。
“可以啊!这样都不用我想了。”她可爱的笑着。
“好,我马上就画。”说着我就动手画了起来,当然毛笔不是我所善长的,不过小时候也学过一两年,多少会用一用,而且现在也只是画个手稿,大概把样子画出来就行。
“这不是雪国人的衣服吗?”等我画完,水儿惊讶的问。
“雪国人?”不就是玉王子的国家吗?
“嗯,雪国人一般都穿这种衣服,不过没有姑娘画的这么好。”她拿起我的画稿,仔细的看了起来,不再多言。
“那你会做吗?”原来雪国人跟我们那个时空的英国人差不多,这下好了,如果水儿不会做,我还可以去找会做的人做。
“会啊!这个也不是太难的,还好是我,不然姑娘这衣服还真是没有人会做。这里雪国人并不多,来的一些也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一般都是直接从国内购来的。”水儿说着,用手在我的身上丈量起尺寸来。
“那你为什么会做呢?”我强忍着从她着手处传来笑意,问。
“因为我以前跟着我母亲去雪国,所以见过一些裁剪方法。”她量完尺寸,就出门去了,可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一脸的尴尬,“可是姑娘,这种布料很贵的,我没有那么多钱。”
“这。。。。。。我也没有啊!那轩呢?他去哪里了?我先去问他借点好了。”说起这个家伙,还真是奇怪竟然几天都没有露过面,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听说出远门了。”水儿失望的回答道。
“那。。。有了!”我突然大叫一声,冲向那个梳妆台,一把拉开上面的抽屉,陪葬品全在里面。
“姑娘,你的意思是。。。。。。”当我把一大块宝石放到她的手里时,她不解的看着我。
“去把这块当了,我想当的钱应该够买布料了。”我真笨,自己明明有那么多的宝贝,怎么到现在才想到拿出来用呢!
“可是这不是姑娘喜欢的东西吗?”水儿有点怜惜的看着我。
“喜欢它,是因为它在这种时候有用,不然喜欢它干什么,难道说是因为它比较亮啊!”我说着把她推出门,“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我还想看你怎么做衣服呢!”
“嗯,姑娘说的话就是特别。”水儿应了一声就走了,而我把门关好,在房内静静的品着茶,当然房中的茶一直都是好茶,毕竟这里是老板的房间,谁敢怠慢了。
可是时间长了,还是一样的无聊。
“不知道水儿当到钱没有,买到布料没有。。。。。。他在哪里啊?”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个混蛋的身上,我相信,或者说我试图让自己相信,会想到他,只是因为突然眼前少了个人晃荡,所以觉得有点不习惯而矣,并无其它。
“姑娘!姑娘!快开门!”正当我倚着窗棱胡想八想的时候,水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怎么啦!”我急忙把门打开,才发现水儿完全被一大捧的面料挡住了。
“我把能买到的都买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挤进门来。结果那个小榻,还有床就暂时成了这布昂贵布料的存放处。
“现在就开始,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水儿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首先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搬到了一个椅子上,然后把选好的那块布料放到桌子上裁剪起来,看着她舞动着一把大剪刀,我真是惊讶于她都不用划线就可以那么自信的裁剪下来。而我除了在一旁发呆,就是当活体模特,当然这还是我第一次当模特,虽然只是当自己的。
于是最后两天,我还是寸步没出房门,当然由于我怕无聊,让水儿用多余的钱给我买了一些别的布料回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过在我的这些打发中,我竟然做出了一大堆的漂亮的布花,有向日葵,玫瑰,玉金香还有一些兰茶,把房间装饰成了一个布的花园,水儿喜欢的不得了,只是不知道被轩看到了会怎么样,不过现在反正他不在,而当他回来之时,我想我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所以我才不在乎他会说什么呢!
“姑娘,你觉得怎么样?”当最后一个白天,我穿上水儿为我做好的雪白色礼服时,水儿看着我问。
“真是太漂亮了。”我双手提着裙摆,转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真的是一位公主。
“漂亮的是姑娘,姑娘今天晚上一定可以迷倒所有的客人。”水儿怔怔的看着我,笑的那么高兴。
“嗯。”我停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很美,美的风华绝代,美的仙女下凡,可是我总是觉得还缺了点儿什么,什么呢?我坐下,细想了起来。
“对了,是头发!”我一把抓过自己的长发,醒悟过来。
“头发?头发怎么啦?”水儿以为出了什么事,扔下整理到一半的布料,跑到了我的跟前。
“水儿,有什么用来烫头发的东西吗?”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发型厅,所以我看到水儿那弯弯的留海时,想是她自己弄的,所以有工具也说不定。
“烫头发?”她愣愣的看着我。
“就是你卷留海的东西?有吗?”我指了指她的留海。
“有啊!是铜棒。姑娘要吗?”水儿终于弄明白我想要什么了。
“嗯,快去拿给我,时间没有多少了,你一定要帮我。”我说着就去水盆前,动手把头发打湿。
“好,姑娘你先不要急,还有半天呢!”她虽然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可是还是急忙把那根铜棒拿了来。于是我把湿了的长发分成一缕缕,用她帮我烧烫的铜棒把头发卷起来,全部卷完时,我的一头直发全成了大卷,就跟我想唱的那首歌的演唱者一样,除了颜色不同而矣。
“水儿,怎么样?这样漂亮吗?”我把头发全部散开,披于背后和胸前。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比那些真正的雪国人还要漂亮。”水儿整个看呆了,过了半响才回答道。
“对了,现在你帮我化妆好吗?”女人一想到自己可以变漂亮,就什么也不管了,而我也是一样,早就把今晚要接客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可以吗?”水儿的手艺还不错,除了不知道用眼隐之外,当然这个我在指尖上用眉笔抹了下,然后轻轻的抹到了上眼皮,于是眼睛变得很大,也很有精神。
“姑娘,这是干什么?”水儿不明。
“这样好看吗?”我得意的弯了一下嘴角,可是看到镜中的自己时,马上平复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来越像那个家伙了,连这点都不知不觉的学会了。
“好看。”
“那就对了,就是为了好看。”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和水儿等待着我的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