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景天没想到走到此处会看到一女子在树下翩然起舞,眼里闪过莫名的笑意,脚步不停地走到闻以菱跟前。
闻以蓝菱仿佛受到惊吓般停止舞蹈,站在那儿呐呐看着书景天,天,世上怎会有这般俊朗的男子,心跳得飞快。闻以蓝继续向下摇着花瓣,增添气氛,看闻以菱的模样八成是心动了,这样就算娘真逼她成为书景天的妾,她也不会有怨言吧!
“在下失礼,唐突佳人了。”书景天向闻以菱施了一礼道。
“不不不,是我失礼,我打扰了公子雅性。”闻以菱紧张极,按耐住想仰头的冲动。
“是小姐舞姿太过优美,在下深受吸引才对。”伸手拈下闻以菱发丝上的小黄花,放在鼻间轻嗅。“美人是花真身,花是美人小影。”
闻以菱脸色涨得通红,从没被任何男子称赞过,她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瞧瞧这泡妞技术竟然还没成亲,不会有什么隐情吧,闻以蓝不放心地想。
书景天抬头看了看不断飘下的小黄花,闻以蓝吓一跳,以为他要发现自己了,挪动着想藏到树叶深处,不料脚下一滑,伸手想抓住树杆,耐何只抓住一根小枝,根本不起作用。
“啊!”
闻以蓝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个屁股开花,闭着眼睛尖叫一声,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微微睁开眼,看进一双深潭古井里,眼睛不大,却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其中。
“三姐你没事吧!”闻以菱眼睁睁地看着三姐从树上掉下来,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忙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闻以蓝回过神来,竟然掉到他怀里去了,忙推开他站到一边。
“谢谢公子相救。”
书景天不解地问道:“小姐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闻以蓝看了看手上的树枝,上面还留着几朵小黄花,讪笑道:“我在摘花,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书景天跳起来,在闻以蓝看来简直就像飞一样,只见忽地跳到树上然后下来,手里拿了一枝细长的树枝,上面开满了小黄花,别说还真是挺漂亮的,他伸手递给闻以蓝。“小姐既然喜欢就送到你。”
闻以蓝看了它半晌笑道:“我还是喜欢自己亲手摘的,不然也不会爬那么高去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走,好像后面有妖怪似的。
书景天嘴角含笑看着她的背景,掂了掂手上的花枝转过身递给闻以菱。“不知道这位小姐喜不喜欢。”
闻以菱惊喜地看着花枝,不敢确信地问:“送给我的?”
书景天含笑点头。
闻以蓝走到远处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闻以菱手里的花枝。再看看手里还拿着根破树枝,上面的花全掉光了,撇撇嘴丢掉它。
回到蓝院,闻以蓝换过衣服,因为衣服被树枝给扯破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下人来请她去吃饭。
她到时爹娘已经坐在桌上,正与书景天聊得投机,书景天挨着闻太师坐,闻以菱坐于书景天下首,为了不显突兀,闻夫人将闻以烟也叫上桌。闻以烟第一次见着如此风度的男子,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好。
闻以蓝坐到闻夫人身旁的空位上。
闻夫人给她介绍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书大人。”
闻以蓝朝他点头示笑,“书公子有礼。”
书景天笑着朝闻夫人道:“在下跟令千金已经见过面,只是还没来得及介绍。”
“哦?你们何时见过。”闻夫人来了兴致。
见他要说话闻以蓝赶紧说道:“刚才在后院偶然遇到,没说几句话。”
书景天眯着眼睛点点头。“之前没来得及跟小姐说话,只是小姐出场方式太过惊人,让在下受到惊吓。”
“蓝儿,你干什么了?”闻夫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闻以蓝狠狠瞪了他一眼,转移她娘的注意力,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娘管我干嘛,你不是还有正事吗?”
闻夫人这才想起差点偏题了,接下来就不再讨论闻以蓝了,直接转向闻以菱,先是让她多吃些然后对书景天说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乖巧听说,贤惠的紧。我常常说谁要是娶到她肯定是烧了八辈子的高烧,书大人您说是吧!”
闻以蓝差点就将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她娘也太直接了吧!
闻以菱脸都要低到碗里去了,不时拿眼瞟书景天一眼,想知道书景天的回答。
书景天倒是很镇定,避重就轻地道:“闻大人的子女想必都是不错的,几位姑娘都值得一个好人家。”
“这么说来你对菱儿的印象还不错哦!”
书景天顿了一会儿道:“三小姐明艳大方,四小姐娇柔可爱,五小姐聪明怜悧,各有千秋。”
“除了蓝儿外你更喜欢哪一个?”
闻以蓝推了她娘好几下,有这么推销的吗,现在还将闻以烟也推下水,不过看闻以烟的模样似乎也很愿意啊!闻夫人咳嗽一声。“这不是我两个女儿都到出嫁的年纪了吗,心急啊,看到合适的青年就想问问,你别放在心上啊,不过你要是看重谁只管告诉我。”
“多谢闻夫人抬爱,只是在下尚有重要事情未完成,而且小时家中已经为我选了一门亲事。”
闻太师见书景天有意拒绝便扯过话题,不在围拢着闻以菱进行。
饭后书景天便告辞离开,闻夫人意思意思留他就放他走了。
闻夫人跟着闻太师回房,闻夫人道:“这么好的人选,若是蓝儿没成亲该多好。”
“李承浩家世比他好多了,他个人再怎么厉害,底蕴总是不深。不过不可小瞧了他,皇上目前很看重他,这次买卖官爵就是派了他和定国公府的李承泽来查,以后注意些。”闻太师边脱下官服边说道。
闻夫人转到一边,来往跺了几步。“你看将菱配给他如何?”
“没听人家有一门亲事吗?”
“他都二十几了,如果真有亲事怎么还不成亲,分明是推托之词。”
“他现在是大理寺少卿手握实权,咱们家若是联姻岂不又添助力。”闻夫人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上过早朝,李承泽便回到了定国公府,这些日子有许多官员纷纷落马,朝庭之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推辞了柳氏等人的殷勤独自来到书房。他喜欢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想问题,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这里是他的一块净土,平日里三少奶奶都不能随便进入。
此时李安邦领着大儿子李承宣来到李承泽的书房,经过下人禀报两人得以进入书房。
“大伯父,二哥。”李承泽迎上两人,猜测到两人会来找他便引他们上座。
李安邦开口见山地说道:“承泽,朝庭近日有些动荡,那书景天动作似乎过大了。”
李承泽沉声道:“大伯父,书大人连日来的动作为朝庭解决了不少的害群之马,也算是为百姓出力。”
李安邦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书景天凭着皇上的赏识现在混得如鱼得水,目前最好不要得罪于他,我想明日请他过府一聚,你看如何?”
“侄儿觉得还是不要的好。”
李安邦迎上他的目光没有打断他,继续等待他的答案。
“我们定国公府一向光明磊落,不怕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上,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大伯父您说是吗?泽志的上任也是他自己争取到的吧。”李承泽反问道。
“当然,我们定国公府不需要同流合污。”李安邦肯定地点点头,又说道:“说起来,就连闻太师都请他过府一聚。”
现在确实有些对闻太师不利的谣言,但听说书景天一直没找到证据,李承泽皱了皱眉道:“闻太师在朝庭势利庞大怕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李安邦别有深意地看了李承泽一眼,道:“皇上很看重闻大人。”
李承宣有些坐不住了,急道:“可现在皇上明显偏上书景天,若是他真查出闻大人什么,会不会连累到咱们定国公府。”
李安邦狠瞪了大儿子一眼,一点也承不住气,遇到大事就担心自己受累,开始着急起来。再看看对面的李承泽,一点也没受到影响,面容沉静。
“我们定国公府世代忠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拖累的,皇上对我们是非常信任的。”李承志沉着地说着。“不过最近我们行事注意些,不管怎样我们定国公府与太师府有姻亲关系。”
李安邦摇摇头,“你们太不了解闻子言了。他一路爬到现在的高位经历过种种从没人能将他拉下马,世人都骂他贪官大奸臣,像现在这样的大案子哪次不是指向他,最后他都能全身而退。”
“为什么会这样?”李承宣不解地问他爹。
“说不清楚,所以不必太担心会被连累。呵呵,说不定可以问问安国,他们以前可是很要好的。”李安邦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承泽不知道大伯父是不是再开玩笑,他一直只知道两家是死对头,闻太师是反派而他爹代表的是正义,以前竟然是要好的朋友吗?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竟然如此便先放下这个疑惑。
就是他们讨论的没人拉下马的闻太师此时正被人押往大理寺,说押也不对,来到太师府的人只说请到大理寺查案,但意思明眼人都看得懂。
大理寺少卿奉皇命彻查买卖官爵的案件,经过一系列的盘查已查到闻太师头上,现在亲自上太师府请人。
闻以蓝跟着她娘拦在他前面,听过书景天的来意是带着闻太师,闻夫人就不再对他客气,“我们一直敬你是客人,你倒好跑到我府上撒野。”
书景天朝闻夫人敬了一礼,好言好语地说道:“闻夫人误会了,在下并非来此撒野,不过是请闻大人去问几句话,绝不敢怠慢。”
闻夫人拧着手帕的手一挥“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谁不知道进了你们大理寺的人没什么好下场,就算出来了也是缺胳膊少腿。”
闻夫人一幅看坏人的表情盯着书景天,让他不自在地移了移目光,正对上闻以蓝焦急地眼神。顿了顿道:“在下知所以亲自来请闻大人,真是有要事与闻大人商议,绝不是你们所想的要抓闻大人,希望二位能够通融。”
闻以蓝拉过闻夫人,她知道对方已经很给面子了,于是问道:“听说你现在全权负责这个案件。”
书景天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
“你已经查出些官员对吗,我爹他。”闻以蓝咬了咬牙。“你来请我爹是因为找到证据了吗?”
书景天笑起来。“小姐不必担心,在下还没找到证据,若是真找到证据就不是我一人进府了。”
虽然心里觉得她爹不是很干净,还是舒了一口气,“你们会怎么对我爹?”
“闻大人是朝庭的泰山北斗,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的,这次来也不过是走个形势。”
正说着闻太师走出正厅,瞪了闻夫人一眼。“有贵客来访怎么不赶紧通知我一声。”又笑着对向书景天。“书大人来了,快请坐。”
书景天委婉地拒绝道:“大人,下官的来意想必您也明白,请恕下官无礼冒昧打扰了。”
“哪里哪里,我这就跟你走一趟。”闻太师一点也不在意,仿佛去大理寺就是去喝茶的,一点也不有普通人听到大理寺的惶恐。
“闻大人真是通情达理。”书景天道。
闻太师转向气呼呼的闻夫人道:“夫人,府里就靠你安置了,为夫很快就回来。”
闻夫人替他理理衣领温声道:“嗯,早去早回,我让人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头。”
“做好晚饭等我回来。”闻太师说完便带头走出门,书景天朝闻以蓝母女说声告辞便跟上他的脚步。
“娘,你说爹会不会有事?”闻以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担心地问。
闻夫人呵呵笑一声。“你爹怎么会有事呢,这种情况发生的还少吗。别瞎操心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嗯,一会儿做什么好菜呢!”
看着娘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闻以蓝不知该怎么想,也许是娘真的跟爹经历了太多的类似情况,但也不表示每次都能安全渡过吧。听说这个书景天很得皇上器重,而且来势凶凶的样子,也不知道娘哪来的自信。
这一次闻夫人失算了,一直到晚饭结束闻太师还没有回来,饭桌上一片清冷,丢下手里的碗筷,闻夫人气闷之极,“福伯,去大理寺打听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福伯是太师府的管家,这会儿也是急得直冒汗,擦擦额角的汗水,诚惶诚恐地道:“夫人,小的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这会应再回来的路上。”
其他人见闻夫人放下筷子,皆放下手里的筷子端坐起来,闻以蓝也没心情吃饭。
闻夫人起身离开饭桌,闻以蓝忙跟上。“娘。”
“你先去休息。”
“我来陪着娘等爹回来。”
“你这孩子。”闻夫人轻叹一声,领着她去大厅。
“娘。”闻以菱地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她和闻以烟一起跟在身后。
闻夫人转过身来皱着眉看她。“什么事?”
闻以菱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开口。“我们也想等爹爹回来。”
“你们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屋去,别没事惹人心烦。”闻夫从毫不掩饰的厌恶反应在脸上,两个庶女虽担心爹也不敢跟去前厅,服了服身子不情愿地离开。
“等等等有什么用,有本事拿下那个书景天!”闻夫人瞪着两人离去的背景尖声细气道。
闻以蓝挑了挑眉不愿多说,她总觉得那个书景天怪里怪气的。
天黑前总算有下人回来禀报,但不是好消息,闻太师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闻夫人先是惊慌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硬是让闻以蓝不多问,让她回屋歇着去。
闻以蓝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回房,第二日一早闻太师还是没有回来,闻夫人只是命令全府按照往常一样生活,不许任何人慌张。
闻以蓝在蓝院里来回走着,有些六神无主,正在这时听到熟悉的声音。
“蓝儿,我在这里。”看到闻以蓝四处乱看,李承浩向外探了探脑袋。
闻以蓝一眼望去,这家伙竟然钻到一个筐里,她看了看院子里还有两个下人在打扫地上的落叶,便走上前去随便打发了他们。李承浩趁机跳了出来,不停地跺着脚。
“腿都快蹬麻了。”
“你又来干什么?”闻以蓝连忙把他拎到隐蔽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屋里。
“我早就想进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幸亏今天早上看到一个送菜的进了太师府。”李承浩嘿嘿笑着说道。
看着他头顶上还留着一片菜叶子在那傻笑,闻以蓝一时百感交集,伸手将它拿下来。“太师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这些日子挺乱的,你好好留在国公府里别到处惹事了!”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还不是昨天听说岳父大人被带到大理寺去了,想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不然我才不会进来呢!”李承浩不服气地说道。
闻以蓝满脸黑线,敢情是专门来看她笑话的,板着脸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哭鼻子,你可以走了。”
眼看闻以蓝就要生气了,他专程来一趟可不容易,讨着脸跟她说对不起。不过闻以蓝这时真没闲心跟他耍嘴皮子,神情恹恹的。
李承浩气愤地道:“都是那个姓书的,无原无故凭什么关押朝庭大臣,要是让我见着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可是会武功的,你打得过他吗?”闻以蓝道。
李承浩将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好歹也是将军之后武功不在话下。”
“你能飞上树吗?”
李承浩顿住了,挠了挠头。“爬树算不算。”受到闻以蓝的白眼后跳着脚道:“不就是飞上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够了,不跟你胡扯了,你快离开,免得被人发现。”闻以蓝开始赶人。
李承浩一屁股坐下,像个耍赖的泼皮。“让人发现又怎样,我是太师府正宗的姑爷能拿我怎样?”
“别忘了,我还没原谅你呢!”闻以蓝虎着脸,李承浩就不敢造次了。
场面有些冷,闻以蓝以为他会掉头就走,没想到李承浩又凑过来,委委屈屈地说道:“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呢?”
怎么做?总不能弄瞎他的双眼吧,打他骂他都做过了,还能怎么样?实际上闻以蓝知道自己心里没有一开始那么恨他了,只是现在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原谅了他,不然怎么留在太师府里方便随时知道爹的情况!
闻以蓝的沉默让他很忐忑,害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嘻笑着开始转移话题。“我有诗诗父母的消息了,是不是很厉害?”
“嗯,太好了。”闻以蓝淡淡地点点头。
“你不要担心了,咱爹不会有事的,我向娘打听过她说不要紧。”李承浩见她脸上没有一丝开心,安慰道。
闻以蓝反应过来,问他:“娘,我是说你的娘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李承浩摇摇头。“我去让娘想办法放爹出来,娘让我不要管闲事,不过她让我赶紧把你带回去免得我整天在家胡闹,后来被我闹得没法才说咱爹不要紧。”
闻以蓝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前世就是平民说不定真不晓得这些权贵的心里想法呢!“这样你先回去,什么时候我娘不生气了我就跟你回定国公府。”
“好嘞!”李承浩兴奋地欢呼。
“小声点。”闻以蓝瞪他,真是容易忘形的家伙。“别以为我娘那么容易打发。”
“岳母真的好凶。”李承浩心有余悸道。
真遗憾没有真眼看到娘是怎么教训他的,闻以蓝摇头笑道:“以后你胡闹我就学娘拿鸡毛弹子伺候你。”
李承浩哭丧着脸。
“小姐。”毫无预兆的,紫鹃走了进来,看到有男人在屋里吓了一跳,再细一看竟是姑爷。
“嘿!”李承浩向她挥手打招呼,紫鹃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看向她家小姐。
闻以蓝轻咳一声。“紫鹃,想办法带他离开,别让人发现了。”
“现在是大白天,到处都是人。”紫鹃说道。
“我也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呀!”
紫鹃奇怪李承浩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主子的事她不会随意过问,想了想便道:“南院是最偏的地方,那里人少,四少爷可以从那个院上翻出去,就怕一路上被人看见。”
于是闻以蓝便跟着护送李承浩去南院,碰到下人就打发离开,一路保航总算将人弄走。
送走李承浩后,闻以蓝去找闻夫人,她娘正准备去大理寺见她爹。闻以蓝本想跟着前去,奈何娘不愿意,闻夫人最后丢下她去了大理寺。
闻夫人到大理寺求见书景天,书景天放下手里的工作接待她,闻夫人废话不多说,她是来见丈夫的没工夫跟人闲聊,三言两语就被带到关押闻太师的地方。
说是关押太夸张了,简直就是来做客的,一间宽敞的房子,家具俱全,闻太师此时正被人殷勤的伺候着,只是那个伺候人的怎么看着像是李承浩那混蛋。
是那混蛋没错,李承浩抬头朝闻夫人露出大大的笑容,“娘怎么来了?”
闻夫人眼泼一瞪。“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闻太师看了闻夫人一眼,笑道:“承浩好心好意来看我,你发什么脾气啊!”
闻夫人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就这样把你给收买了?”
“娘,您坐。”李承浩拉开一张椅子,作了个请的姿势。
闻夫人板着脸立在那儿。
李承浩委屈地看了闻太师一眼,闻太师跟着帮腔。“看看人孩子多孝顺,你上哪找这么好的姑爷,一般人看到我糟秧早想跟我划清界线了。”
闻夫人脸色才恢复一点,仍是不罢休道:“可他欺负咱女儿。”
“娘放心,我发誓以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李承浩忙表决心。
“哼,看在你还有心的份上就饶你一次,若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决没下次。”
闻夫人教训完他就打发他离开,等李承浩离开后闻夫人笑道:“没想到他是个有良心的。”
“夫人这么快就放过他真是让我惊奇。”
闻夫人笑道:“蓝儿眼睛看不见后他想了很多方法往府里凑,毅力坚强可见对咱们蓝是上心的,更好笑的是为了混进府里将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那次跟着王御医进来的医童就是他,还以为我没发现呢!”
“难怪你会这么快接受他。”闻太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闻夫人朝门外看了一眼,小心道:“不说他了,说说你的事。”
“家里事你多操心了,我的事不用担心,要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还要在这里呆几天?”闻夫人惊道。
“嗯,姓书的果然有些本事,查到些事情,不过我没有直接参与,很快就没事。”闻太师毫不在意道。
闻夫人却皱起了眉。“书景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朝庭中有谁敢跟你做对。”
闻太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毕竟在朝中势力过大。”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好吃好住还可以悠闲几日。”
闻夫人知道她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无奈地离开,书景天前来送行,闻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地冷哼一声就走了。
书景天走进闻太师暂住的屋子,看到他惬意之极笑道:“看来下官为大人准备了一个偷懒的机会。”
“是啊,本官日日为朝庭操劳,很久没有放下过肩头的担子了。”闻太师说完倒了一杯酒,仰头倒到嘴里。
书景天眯了眯眼。“闻大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哈哈哈。”闻太师大笑,手上的酒杯也跟着颤抖,缓过劲来还带着笑意道:“本官可没干过卖官的勾当,没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是吧!”
书景天忽地莞尔一笑。“闻大人行事向来警惕,难怪能在官场沉浮数十年不倒,下官要多多向您学习才是。”
闻太师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书景天挑了一下眉,反问。“没想闻太师也会有朋友。”
闻太师露出恍惚的神情,似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岁月,朋友啊,多么遥远的词。
书景天定定看了他半晌,闻太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看来闻大人没有什么话对下官说,下官不打扰大人缅怀过去了。”
书景天起身向他告辞,离去时握紧了双拳。
闻太师叹口气,从屋子的窗台看向远方。
这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已经到了冬天的日子,难得有这样的阳光。
闻以蓝看外面天气难得这么好,想到外面去散散心,看看外面街道拥挤的人群也好。
树叶飘零,草木枯槁,都预示着寒冬快要来临,希望这个寒冬不要太冷。
闻以蓝理了理衣领免得被冷风灌进去,这个时候的风还是挺刺骨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白桃见到她这个动作提醒道。
“我想再逛逛。”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她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走过一个街角,对面走来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竟然是书景天。闻以蓝最近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信息,算是少年得志的典范,曾经的文武双状元,得明主赏识,经过几年的历练,如今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最有前途的。并且没有依靠任何家世,完全靠自己,还没成亲是京城名媛爱慕的对象。
现在不是该意气风发的时候吗?又替皇上解决了大问题,怎么会是这幅模样呢!
“书大人。”闻以蓝主动迎上去。
书景天抬头看过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哪里还有失魂落魄的影子,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肯定不相信。
“原来是闻小姐。”
闻以蓝跟在他身后说道:“请叫我李夫人。”
“闻小姐,不,原来李夫人已经成亲了。”冒似非常惊奇的样子。
闻以蓝点点头。“夫君是定国公府的四少爷。”
“国公府的少爷都是难得的人才。”
闻以蓝笑道:“说到人才有谁是能跟你比,就连我这等妇人都听过你的大名,我家夫君不值一提。”
“夫人过谦了,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在下也是有所耳闻。”
如果真的听说过怎么会不知道李承浩的事迹,不过看他的神情没有嘲讽,闻以蓝最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实事上想问的是关于她爹的情况,能遇到书景天真是难得的机会。
“李夫人怕是还没有吃午膳吧,上次去太师府蹭了一顿饭,这次轮到在下做东,希望夫人赏光。”
书景天的邀请正是闻以蓝求之不得的,点头答应。
白桃紧张地小声开口。“小姐。”
闻以蓝瓢了她一眼让她不再多说,白天桃便不好多嘴,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
书景天带她来到了一个装饰雅致的酒楼,不像一般的酒店那么嘈杂,这里的一切显得静悄悄的,来往的客人都知书达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们被迎上一个**的小包间,关上房门更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一时间格外的寂静,彼此听到呼吸声。
“请坐。”书景天打破了沉静,笑着说道:“这里环境幽雅,菜也做得非常精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不知道李夫人觉得怎么样!”
闻以蓝环顾四周笑道:“不错,能使人的心情沉下来,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啊!”
书景天一拍双方。“那还真是来对了。”
接着小二送上一碟碟菜,一边上菜一边作着介绍,有些书景天觉得好吃的菜会额外的多加解释,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家的菜,而且经常光顾。
不过闻以蓝真正的用心不在饭菜上,边吃着边想怎么开口问他。
“我爹什么时候能回家?”想来想去闻以蓝觉得还是直接开口的好。
书景天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得出教养很好,笑道:“闻大人只是协助办案,等这件案子查清就能回府了,蓝儿小姐。”见到闻以蓝皱起眉头赶紧改口。“李夫人不必担心。”
叫她怎么能不担心呢,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爹,她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我爹一定会没事?”
书景天点点头,想起什么自嘲地一笑。“我哪有那个能力搬倒树大根深的闻太师。”
闻以蓝不解地看着他,他说得有道理,一个朝臣经营几十年哪是一个刚入朝没几年的毛小子能搬倒的,但是书景天凭什么敢动权势滔天的闻太师呢,而且听他的语气竟知道她爹不会有事,难道。“你就不怕我爹将来报复你?”
“他不会。”
闻以蓝继续不解地看着他。
“他要报复的可不是我,哈哈哈。”边说他边大笑起来,尽显爽朗大方。
闻以蓝虽然听不大懂,但想到朝庭之上不是那么简单便不再多问,只要她爹能平安回家就行。嗯,吃完饭赶紧回家吧,免得娘担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有一个自称定国公府四少爷的男子来大理寺找闻大人。”
一句话又将闻以蓝的心思提起来,“你是说我相公?”
“是不是你相公我不知道,不过他大吵大闹非要见到闻大人,而闻大人听闻后也接见了他,想来错不了。”书景天边说边默默地观察闻以蓝的表情。
闻以蓝虽然对李承浩的顽劣恨得发痒,但听到他这么关心自己的家人很是欣慰,像他这样无法无天什么人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能关心闻太师也是因为她。不知不觉中她的嘴唇慢慢翘了起来。
“他竟然在大理寺闹腾,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她不放心地问一句。
书景天撇过脸看向窗外,他们这间屋子是靠着窗户,能看到远处的街道,今天日头尚好,出来游逛的人比往日要多。
“除了威胁我倒没出什么乱子。”
闻以蓝能够想像那个场景,某个小霸王无理取闹的偏要进大理寺,义正言辞的书大人肯定不允许,于是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她咳嗽一声道。“对不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书景天转过头来看着她笑道:“李承浩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闻以蓝闻言脸色一变,不知他是何意,防范地瞪视着他。
书景天露出哀伤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摩挲显示内心的紧张痛苦,他语气缓慢仿佛带着压抑地说道:“我父亲有一个要好的兄弟,两家本想做姻亲,便指腹为婚,可惜我们家道中落,后来父母惨死我也留落在外。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就告诉我要好好读书,将来报效国家报效皇上。”
说道这时他有些抑郁,停了下来酝酿情绪,闻以蓝知道他开始讲故事了,作为一个听众她问了一句。“然后呢?”
书景天淡淡地一笑。“呵呵,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不负父母所托高考,并且一路高升前途似锦,只可惜我那未婚妻等不及已经嫁作他人妇。”
“节哀顺变。”闻以蓝憋出这么一句语来引得书景天哈哈大笑。
“只不过是媳妇跟人跑了,又不是死了人。”
只将闻以蓝憋得双颊发红,好吧,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老婆没了的男人。喏喏地说道:“你现在前途无限想嫁你的姑娘听说都排出了京城大门外。”
“说的也是。”书景天大笑,让人为他的洒脱而沉醉。
闻以蓝曾经就毫不摭掩地说过自己是颜控,转转头不看他,免得迷失在那些幽默深邃的眼里。
这样一个由小吃苦,励志出人头地的青年,走过大江南北,阅历丰富,谈笑风声自不在话下,讲的各地见闻有趣生动,许多奇闻都是她没有听说过的,加上本来就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在书景天刻意之下,两人颇为谈得来,时间弹指间而过,若不是白桃进屋提醒,闻以蓝都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