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底很想要直接将那人说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但王天却又忌讳着那人说的话。
那人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华青酒馆没法顺顺利利开下去,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若是你的法子伤害到了华青酒馆的掌柜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天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那人既不想要酒馆开下去,又不愿让林安晴这小丫头片子受到伤害。
既然想不明白,他倒也不愿意去想了,左右王天平日里就是个混子,干的事情,也无外乎就是个拿钱办事的主儿。
他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妥了得了银两就是。
眼下,瞧着林安晴这般硬气,王天一时倒是没了法子。
犹豫了一会儿,王天咬了咬牙,到底是没有回答林安晴,而是朝着对面的苏亮冷声道:“苏亮,咱们走吧,不要在这种地方寻晦气!”
说了话,王天起身就要走。
林安晴拦住他:“王公子方才骂也骂了,怎么也该朝着我说说我为什么要平白被人骂作不要脸吧?“
“你这女人好生不识抬举,我可是在替你留脸面!”
“但我的脸面在方才王公子说被金主儿包了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林安晴冷笑,虽不明白为何王天会突然偃旗息鼓,但她却不愿就这么算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算了的话,指不定明儿她华青酒馆的流言蜚语就传出去了呢。
“你……”
王天冷哼一声,迎着林安晴灼人的目光,冷笑一声,他瞪着林安晴,狠狠道:“林掌柜的,你这酒馆里的菜品可真新鲜啊。”
“然后呢?”
林安晴颇为意外,她微微挑眉,这人并没有从金主儿身上找理由想来是有所顾虑,如此一来,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抵是谁让他来找茬的猜测。
“只是我怎么觉得掌柜的这酒馆的菜品似曾相识呢?”
王天随时扯过王布手中的菜单子,走马观花看一遍,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相似到和我以前在京城谢记吃的菜一模一样?”
“王公子的意思是我剽窃了人的菜品?”
“更为准确的说是掌柜的你偷了人家的菜方子!”
王天的话一出口,周遭的客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京城谢记,那可是天下第一楼,里头的每一道菜那都是价值连城的,据说那里的菜之所以贵,就是因为独一无二。
还有人说曾经京城有家酒楼羡慕人家谢记的好生意,所以让厨子装作客人去吃了回来之后有样学样的做出了几道谢记独有的菜,不想前脚刚做好菜,后脚就被官府的人抓了,而被抓的理由就是因为盗窃了人家的菜方子。
在场之人纷纷腹测,若是王天所言属实,那林安晴可算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偷谢记的菜方子,这林安晴怕是要钱不要命了?
林安晴倒是不知晓谢记的名头,只是隐约从王天和周遭客人的脸色上猜测出几分那谢记该是不好惹的。
但林安晴自问行的端坐得直,自是不怵,她淡淡的看着王天:“偷?请问王公子我如何偷的,又是如何将那些个菜方子偷回咱们子洲县的?”
“可不么。”
林安晴刚开口,王布也在后头接上了,他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各位老爷想来都知晓,那京城谢记距离咱们子洲县几万里地呢,就骑马去也要好几天来着。各位父老乡亲怕是不知道,我家掌柜的可是正正经经的桃花镇上的人,别说是京城了,咱们家掌柜的连子洲县都没出去过呢!”
见着有不少客人面露狐疑,王布的声音大了些:“咱们家掌柜的前些天可是回了村子的,敢问王公子,我家掌柜的从哪里挤出的时间去京城?”
客人们闻言,都觉得王布的话有几分道理,要说起林安晴倒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早前她翻修酒馆的时候,就有好事者打听过新掌柜的来历,倒也真就像是王布说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乡下丫头,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有去京城的本事?
王天没想到王布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有些愣神,好半天才揶揄着:
“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林掌柜的你这酒馆里的菜的确是和谢记很像的,若不是偷,哪里会这般像的!”
“王公子也只说是像了。”
林安晴冷笑,她先还以为这王天有多大的料呢,不想尽是些凭空猜测。
“这天底下能吃的菜就那么多,做法也无外乎蒸煮炸炖烤煎,怎地别人能做,我就不能做了么?”林安晴脸上的神色更加冷淡了些:
“王公子说的我家菜品与那谢记相似,可否说说到底是那几道菜相似?咱们华青酒馆的菜得有好几十道呢,我总不能去人家谢记吃饭一顿就把几十道菜全部点了吧?”
“这……”
王天讶然,他怔在原地,好半天不知该如何应付。
“王公子。”
林安晴扯了扯唇,冷冷一笑:“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却是不可以乱吃的,你方才说我这酒馆里的菜都是偷的人家谢记的,我说不是也不妥。不如这样,明儿我就请人拿了我家的菜方子去京城谢记,让那里的掌柜的瞧瞧我家的菜是不是当真和人家的相似,再让去的人尝尝那谢记的菜到底是什么味道,如何?”
“你请的人信得过么?”
王天从林安晴的话里找到了一点漏洞,他哼了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好胡弄呢!”
林安晴早料到王天会这样说,笑得更加坦然:“那不如明儿咱们去县衙里,请方大人做个见证如何?”
“方大人?”王天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对,方大人。”
林安晴浅笑:“王公子不是信不过我么,总是能够信得过方大人的吧?这样,若是王公子连方大人都信不过,你也可以一起,我出钱让方大人派两个人与你一同去京城谢记如何?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我这酒馆里的菜当真与那谢记相似,不管方大人怎么罚,我都不会有半点怨言,但若是完全不同……”
说话间,林安晴变了脸色,她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阴鸷:“那王公子你这可算是凭空诬陷,不知那时候,王公子打算如何朝着我,朝着我这华青酒馆道歉?”
“掌柜的……”
一听林安晴这样说,王布不禁着急,他虽然相信自家掌柜的,可一想到仅仅只是因为一点质疑,自家掌柜的就要花三个人前往京城的费用,不由得心疼。
三个人去京城,还去谢记几次吃喝,这一趟下来,少说百两银子都没有了吧!
林安晴不动声色地冲着王布摇了摇头,转而饶有兴味的看着王天:“王公子觉得如何?”
王天低着头,傻眼了,他倒不是怕林安晴说的什么道歉,也不怕方柏霓,他怕的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