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生辰祭日(1 / 1)

第二百三十章

天之佛暂未出声,挽住她的手腕儿向华庭旁的走廊座椅走去,坐下,才凝视她轻叹一声:“吾和爹缎君衡他们本欲一直隐瞒,等相关事情进展差不多了再说出真相。如今因爹出事导致许多事情搁置,便将的事暂且靠后了。”

昙儿见她面色似为难却也不像是无法可解,难道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他们隐瞒真相,想着眸底露出丝惊慌焦急,急握紧了她的手:“们瞒着吾什么?可是孩子……”

“孩子无事!”天之佛当即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安抚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凝眸平静道:“别自己吓唬自己,静心听吾把话说完。孩子一定会平安,只是有事。”

昙儿见她眸色沉稳安抚,骤紧绷的心神微松,孩子无事便好,只是,皱紧的眉头却还是蹙着,不解凝视她问:“吾有何事?”

天之佛轻按她肩头的手一紧,凝视她,缓慢说出了那日缎君衡鬼邪对蕴果谛魂所言过之事。

昙儿听后发白着面色缓缓垂下了眸,怔怔恍惚看着腿上紧紧交握的双手,喃喃出声:“皇绝音她竟……真相竟是如此吗?”

天之佛暗叹,伸手将她有些发凉的身子抱了怀中,安抚凝视着她安慰道:“不必多想,一切还有娘。鬼邪和缎君衡有意等千年爹复活后再继续进行此事。皇绝音能邪气寄体不是易于之辈,而且根据先前所探得的情况,此性情不似常,之命脉紧握她手中,若手段过激,她会做出鱼死网破之事,只能用怀柔之策。吾打算爹祭日后便接着进行此事。”

“娘!”昙儿闻声刷的抬起了头,双手一紧,握住天之佛的手,苍白着脸对上她的双眸,艰涩挤出丝淡笑:“不必了,就按义父和大姑姑所言做吧,等一千年后再说。吾也好好考虑清楚,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事情关键还吾身上,只要吾愿意,去信一封,皇绝音会心甘情愿做的。只是吾自己现还理不清头绪。让吾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问题,也不必让们多费心思。”

天之佛闻言微凝双眸,按紧了她的肩膀,看着她沉叹一声:“不必等这将近千年的,对付皇绝音……”

昙儿骤摇头压下心底复杂,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吾想通确实不用千年,但还是要等,吾想等爹化死为生后能抱抱他的小外孙。若是不等,孩子到时就长大了。”

天之佛微凝眸,见她眸光底想藏也藏不住的心绪,叹息一声,轻颔首:“一切都随,若想改变时间也可随时告诉娘。”说完顿了顿,深深望进她眸中嘱咐道:“皇绝音此事,不必委屈自己,娘和其他会想到办法的。”昙儿对蕴果谛魂的心思并未淡去,蕴果谛魂对昙儿的心思她现却是看不分明,上次来此,他有些与往日不太一样了,可这不一样何处,她亦难以说清。

昙儿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指,轻笑点点头:“吾知道。”

一个半月后,到了天之厉祭日的前一天,正是天之佛的生辰之日。早膳前两刻,质辛、无渊、昙儿、剑布衣、厉儿和佛儿便全部到齐坐了大厅。静静等着天之佛出来。

一刻后,卧房门吱呀一响,六齐刷刷转眸望向了卧房。

只见天之佛穿着去年生辰时所穿的衣物,不徐不疾平静从卧房中走出,是天之厉那一年命所制,作为生辰之礼之一送给她的衣物,自从她被更改记忆后便再也未曾穿过。

诧异怔了一怔,六眸色随即便恢复平静,起身带着丝欢喜敛衣微俯身:“恭贺娘生辰之喜。”

天之佛轻嗯一声,一一扫过六,和昙儿真正欢喜的眸光微对视,轻颔首后坐下:“都坐下吧!”

六相继入座,乘着膳食还未端上来,质辛、剑布衣、昙儿、厉儿和佛儿对视一眼,齐齐翻掌化光,一个巴掌见方的竹制匣子出现了桌子中央。

一股熟悉的香味霎时从解除封印的匣子中飘散而出,弥漫整个大厅。

天之佛轻嗅着微怔,片刻后猛然反应过来是何物,一直平静的双眸一涩,骤有些控制不住的泛红,凝视的眸光顿时恍惚,不由轻轻握紧了袖袍中的手指。

“青芜堤和善恶归源能送的已经送完了,下一年还有何可送?”

“送上面开的善恶业花。”

“此树要开花还须再长七年!”

“无妨,一年一朵,等七年后吾再将七朵一并送。”。

……

回忆至此,天之佛眼底泪意难忍,骤垂下了眸,压下急涌而出的悲伤。可知道善恶之树它终于长成开花了,天之厉?

垂头动作极快,质辛、剑布衣五都未发觉她之异常,只以为她是一般动静。

眸光一凝,压下心底沉涩,质辛便将竹匣子轻推近她身前,淡笑出声道:“这是从善恶归源移植到异诞之脉的善恶之树所开之花,没想到刚刚好昨夜开了七朵,吾和弟弟妹妹一并都采了下来,各以自身功力封印,可葆永久不凋,维持花形,便作为今年的生辰之礼送给娘。”爹最后的一个遗愿终于能替他完成了。

天之佛片刻平复了心绪后,才缓缓睁眸,双眼仍然有些发红,直接凝了竹匣上,松开紧握的拳头,抬手拿近,轻打开了匣盖,凝眸望去。

七朵鲜嫩欲滴地粉白花朵静静落里面,尤带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仿如还生花枝上一般。

天之佛定定看着,许久后,眸底柔情泪意一闪而过,沙哑着嗓音力持平静说了一句:“吾很喜欢!”天之厉。

娘?她怎么会哭了?质辛、剑布衣、无渊、厉儿和佛儿见此却是诧异一震,不可置信紧凝着她发红的双眸,皱眉不解急道:“娘,可是此物有何不妥?”

天之佛闻声募得回神,一阖双眸,平静轻放下竹匣盖子,再睁开时已经与以前判若两,凝出丝温柔慈爱看向几:“这礼物,吾很喜欢。”

质辛、剑布衣、无渊、厉儿和佛儿又是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见属于以前有记忆的她才会有的神色,一时惊愕震了当场,半晌没说出话来。娘今日怎会有如此神色?仅是心绪好,才这般?

昙儿晓得她是要说出真相,心底涩喜,便卸去了伪装,完全以真实的欢喜凝视她笑语:“娘,时辰差不多了,吾吩咐传膳吧!”

天之佛淡笑点了点头:“嗯!”

昙儿?大姐?质辛、无渊、剑布衣和厉儿和佛儿又刷的转眸看向昙儿,见她神色,根本就是过往天之佛面前才会有的小女儿模样,不可思议紧皱了眉头,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可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昙儿吩咐司殿后,天之佛又抬眸看向正准备离开的司殿,压下心底涩然,温和出声提醒:“将天之厉的碗筷也摆上,吾的生辰他必然是不愿也不能缺席。记住此后用膳时,都摆上吧。”

司殿一震,震惊僵硬着点了点头,转身恍然离开去传膳,半晌没反应过来死死皱紧了眉头,王后这是,这声音神色,怎么像以前没失忆前的?还有对称呼王的名号时的声音……

“娘!”质辛听此,腾得起身,紧凝着她的面容,震惊急唤了一声:“……不是恨爹讨厌爹吗?”

天之佛闻言面上笑意散去,一丝黯然闪过后,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沉涩一笑:“质辛,娘如何会恨爹?娘又如何会厌恶他?坐下说吧。”

质辛心底从方才起便不敢去想的忐忑被证实,陡然皱紧了眉头,恍然怔怔坐下,一眨不眨眼,定定凝视着她含笑掩悲的面容,脑中一幕幕急速回转着他们所认为更改了记忆的那些时日,娘厌恶他们,娘不见爹,爹死之时娘昏迷吐血……一切事情都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释,娘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所以爹死她才会……

心头凝沉,质辛许久后理清头绪,才力持冷静接受了此事,微眨双眸,望进天之佛眸底,喉间有些艰涩缓慢问道:“娘的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无渊、剑布衣和厉儿亦是相同绷紧,神色复杂定定望着她,佛儿眸中已经带了泪,想着那些时日,激动委屈又酸楚地看着天之佛哽咽唤了声:“娘!”

天之佛凝视几个孩子叹息怜爱笑了笑,从袖中取出绢帕为旁边坐着的佛儿擦了擦眼泪:“娘那日不该装着冷怒无情训斥,莫哭。这些日子让受委屈了。娘如此做,才能让爹看到后放心。”

佛儿哽咽一声,接过她手中绢帕擦拭完,红着眼睛泪笑摇了摇头:“吾是高兴,娘亲有记忆,就会记得吾。记得们所有的一切事情,而不是把们当做毫不相关的。”

说完,眸底还是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娘一训吾,吾就想哭,娘以前从来没训过吾,每次都是姐姐哄。”

天之佛看着这个像极了天之厉模样最小的女儿,心疼疼惜,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肩,涩红了眼睛叹息温柔道:“以后娘好好补偿,日后何时想回来就回来,陪娘住些日子。”

佛儿用绢帕捂眼睛上,死劲儿点了点头:“吾一会儿就搬回来。”

天之佛轻嗯一声,这才抬眸凝向质辛、剑布衣、无渊、厉儿压下涩愧,缓慢道:“吾记忆一直都没有失去,醒来后所有的举动都是伪装而已,不过要骗过爹。”

说着沉黯叹息了一声,才详详细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那日对昙儿说般,详细又说了一次。

话音落后,擦着眼泪的佛儿刷的红着眼睛震惊心疼道:“娘的功力!”

质辛、剑布衣、厉儿,无渊对视一眼,暗暗沉涩了双眸,紧抿双唇不言。

天之佛不乎淡淡笑笑:“无妨,功力没有了日后可以再慢慢修炼,记忆却不可能回来。娘有分寸。”

佛儿仍然泪眼朦胧看着她,难过沙哑道:“娘修行了数万年才有的功力!”

“傻孩子!”天之佛温柔笑叹一声,一一扫过坐的质辛、无渊、剑布衣、昙儿、厉儿,最后凝身边空座位上摆放地碗筷,温柔一笑后又看向几个孩子:“们对吾比功力重要。吾怎么舍得忘了们。”

说完,收回视线凝视佛儿:“是爹糊涂,们却也跟着胡闹!”

佛儿怔了一怔,看着天之佛隐忍泛红的眸子,想要说什么可也无法辩驳,只好握住了她的手沉默。爹也是不愿娘伤心,可娘却是宁可伤心也要记着爹和他们,这事情本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质辛和剑布衣听完后才发现昙儿一直都很平静,带着欢喜满足的笑意仅看着他们却不说话,眸色一凝,陡然明白了什么,当即看向天之佛皱眉:“娘何时告诉了妹妹真相?”

天之佛还未说话,昙儿已经转眸看向质辛一笑:“几个月前吾夜里发现娘亲去皇极七行宫跟踪而去,这才无意发现了她一直欺骗们的秘密。娘亲顾虑一些事情,故才一直推迟告诉们真相。”

佛儿一震,姐姐竟然早就知道了!陡握紧了天之佛的手,放怀里,抬眸皱眉一红眼眶委屈看她:“娘偏心!只告诉姐姐!害吾想娘又不敢名目张胆地赖这儿,怕娘讨厌吾,还哭了好长时间。”

质辛、剑布衣和厉儿想想几个月他们如何渡过的,不由沉沉叹了口气,凝视天之佛:“娘这次确实偏心了!”

天之佛无奈凝眸,只能安抚看着他们温柔笑叹一声:“日后娘补回来。”

说完看向质辛道:“日后和劫尘咎殃商量,寻个合适时机将吾的情况告知其他知晓。”

质辛压下心头复杂沉凝,一笑,轻点了点头:“嗯!”爹的办法对娘没有一丝作用,果然爹此外还又做了万全准备是对的。他们的武力足够制服现的娘。她虽说不会做出爹担心之事,可还是小心为上。

天之佛叫摆好膳食的司殿离开,只留下了他们一家,这才微肃了神色,凝视六道:“还有一件事也要让们知晓,爹尚有生机。”

“生机!”质辛、剑布衣、无渊、厉儿和佛儿一震,娘不可能胡说骗他们,募得眸色激动,带着从未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况的震喜急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之佛眸色温润凝视着六,将那日缎君衡所言重述了一遍,却是省略了他后来告诉她的如何灌注太极之气的办法。

“祭日!”质辛和剑布衣听完对视一眼,才共同又对上天之佛平静的视线,“就是明日!”

天之佛凝视着几的眸光微微露出丝波澜,轻点了点头:“明日们主祭完后,夜间子时开始灌注太极之气。其他尚不知吾有记忆,祭奠吾依然不会出现。”

质辛眸光一凝,颔首:“吾明白。”

剑布衣才知太极之气要如此用法,一闪双眸,凝视天之佛出声问道:“灌注太极之气时们是否可以场?”

天之佛摇了摇头,轻叹对上他的视线平静淡笑道:“们若想较快知晓消息,便皇极七行宫外等候。到时候只能有三个,吾、缎君衡和鬼邪。否则不利于灌注。”明夜情形,只有她见到便足矣,绝不能让他们六个看见。

质辛、剑布衣、昙儿、无渊、厉儿和佛儿见她眸色沉稳平和,只觉天之厉有生机已是绝望中不可预料之喜,现所做一切必然是要有利于他之复活,未怀疑也不多想便相信了她的话,欢喜激动到:“们外面等着。”

天之佛叹笑,随即拿起竹箸:“用膳吧,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六这才笑笑,开始用膳。

一时杯盘撞击的清脆响回荡大厅中,顿消弭了双天宫中压抑沉重了一年多之久的气氛。

一丝丝清淡幽绵的清香,从放为天之厉准备的空座椅上的竹匣中飘出。坐旁边的天之佛闻着香气,眸中不觉带了丝暗藏的思念涩然,不时伸手夹些素日天之厉爱吃的菜肴放进摆桌上的空碗中,才又继续嚼着饭菜。

质辛六见她如此动作,下意识偷偷关心注意她的神色,见她只是平静怀念之色,才微微放了心。

第二日,到了天之厉驾崩一周年祭日,从早上第一缕日芒出现异诞之脉时,祭礼便皇极七行宫开始,所有一身白衣,质辛和无渊领首,剑布衣、昙儿、厉儿和佛儿随后,从天阎魔城赶来的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夫妇以及孩子随立四之后,元种八厉和他们已经长大的孩子单独列另一行,缎君衡和鬼邪率领文武百官俯身祭礼,三千亲自主持。

祭典从早上一直进行到黄昏,一声声的沉宏钟声响彻云霄,连绵不断的回荡整个王都。

天之佛静静听着钟声,仰头苍白着面容,恍然望着绯红夕阳下的皇极七行宫,站高阶边缘一动不动。

飞动的流云和带了凉气的秋风不时拂过,吹得纱衣和发丝凌乱窸窣作响,地上幽长孤独的倒影亦因之而萧瑟的夕阳下起了阵阵涟漪。

司殿拿着披风从殿门口走出,见天之佛孑然萧索**的背影,一丝涩然闪过,轻步走近,展开披风轻披她背上:“起风了,圣后披上吧。”

天之佛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眼她,抬手接过披风:“吾自己来吧。”

“是!”司殿凝眸松开手,退身站了距离她三步远的右后侧。

天之佛系好脖间锦带,才发现此披风以前从未用过,而且刺绣纹路熟悉,触手崭新似是新制,凝眸一闪,轻叹问出声:“这披风是何时做的?”

司殿压下心底沉涩,才风声中抬眸凝视她,缓慢道:“王改了圣后记忆后,便吩咐制了此披风,打算天气凉后,让您用,只是直到王驾崩后才制成,一直都是吾负责圣王和圣后衣物,制衣坊送来时,吾便收起来了。圣后伪装无记忆时,不喜穿新衣,吾也不敢拿出,便一直收藏着。”

天之佛听完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们曾经,骤然心底涩然暗哑低叹一声:“退下吧!“随即垂下了眸,以手指敛过披风一角,怔怔看着上面她和他一同为披风绘制的纹路,本该还有他的一条,酸楚轻语:“吾现披上了,却只能一千年后再看它吾身上的模样……”等祭日过后,吾将的那条披风也让制衣坊做出来,等到复活后用。

良久后,

天之佛抬手一拂眼角,才又重新抬眸,敛着披风包裹住微凉的身子,继续望着皇极七行宫。祭礼结束的钟声停止后,她也一动未动,直到夜色降临后,才转身回到了殿内。

一直站侧殿窗户边关心注视她的司殿骤松了口气,她这一日从早上祭礼开始到方才就一直站着,整整站了一日,日光强烈时亦未入屋稍做休息,膳食和水亦未曾用过一口。房里有准备好的点心和时刻温热的茶水,她回去最好能用些。

就司殿放心转身离开窗边时,天之佛所化的金色光影却又从殿门疾驰而出,直往地下宫殿的双天宫而去。

进入卧房后,天之佛蹲身梳妆台前,吱呀一声,抽出密阁,取出了封印里面的碧血长风剑,双手横握,一凝双眸,铿然一声拔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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