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靳铭柏在寂静的车箱内说出这样的话。
甯以初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他懂她,这五年来她一直这样以为的,看来任何事都不能单纯地靠着自己的直觉去“以为”,那样很傻,会很傻,是真的傻。
她虚弱地笑了笑,却是无声的。
他一直没有看她,直到说出心里憋了一路的话,得不到回应,他终于忍不住去看她。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心惊了。
那苍白的脸庞上绽着一朵虚弱的笑花,无声地望着车窗外。
这个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了五年了女人,此刻如此地虚弱坐在他的身旁,而他却在咄咄逼着她回应他的心情。
不怪乎,刚刚郝伊人骂他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男人!
可是,以初你知道么,为了你,为了能让你嫁进靳家,我付出了多少?即使你整日说着你不进靳家门,我也由着你,只要你嫁给我就行!但,你心里真的有我吗?……那可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啊……
他闭了闭眼,不再为难她,为难她也是在为难着他自己,爱她已入骨,却不知她的心在何处。
沉默地下车,车门合上的声音很大,甯以初知道他还在生气。
果真气得不轻,不管不顾此刻虚弱的她,就这样直接上了楼。
她从车后镜里看到他消失的身影,无声地撇了一下嘴。她是戳了他的痛处了,原来他也有痛处,除她之外的痛处。
她抬起无力的手去开门,此时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使不上劲。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一掰,车门打开了。然后她又抬起无力的双腿,没还落地便停下了动作,整个人靠在车座里冒着虚汗,小腹那里刚做了手术,现在还在抽痛,每动一下,就会痛一分。她靠那里,缓了缓,攒了一些力气才动了动腿下了车。
好不容易从停车处走到了单元楼,她又停下缓着气,忍着痛,即使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白得吓人。抬头望了一眼楼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像此时让她那么想这是一幢有电梯的公寓,虽然她住的不高,但走上去还真是难呢。
不想打给他,不想再开口服软,他的质问那样冰冷,让她无从应对。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她很清楚,但是他不理解,他……也许从来没有懂她,是她奢求了。奢求……世上会有一个人……懂她……
咬紧牙关,她扶着墙慢慢地走上楼,即使每走一步都令她疼得虚汗直冒,她依然自己走了上去。
万幸,她带了钥匙,不用按铃。此时任何一个似是会请求的动作都会让她失了尊严般,她拒绝妥协。
自己开了门,走了进去。在玄关处换了鞋,然后直接进了卫生间。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坐便上,然后她翻看了自己的内库。做完手术会垫上卫生棉,而此时,卫生棉上红透了。
她看着那一片血红,再度无声地笑了笑。听说人有七斤血,她这么流下去的话,可能明天早上就可以对这个世界saybyebye了。
什么爱,什么恨,什么欺骗,什么真相,都不用在意了,都不用追查了,因为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