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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康熙搬至北海行宫休养,胤礽随他一块,住的地方亭台水榭青山环绕,离康熙的寝殿只隔了一道回廊。请使用访问本站。
这日清早,胤礽进门请安之时,康熙正在用早膳,便就叫了他一起。
胤礽看康熙许是因为刚起没有多少胃口,只喝着清粥,顺手夹了块糕点进他碗里:“这个味道还不错,清淡适口又不油腻,汗阿玛尝尝吧,光喝粥一会儿就饿了。”
康熙确实没胃口,精神也有些蔫蔫的,不过看在胤礽的面子上还是勉强将那糕点吃了。
之后俩人闲聊了一阵处理完了每日例行的朝事,胤礽回了自己住处去。
到了下午,就有消息传来,皇上突然浑身起疹,高热不退,已几近陷入昏迷之中。
胤礽惊了一跳,追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给爷说清楚!”
来禀报事情的太监哆嗦答道:“皇……皇上早上还好好的,快响午的时候说是乏了连膳食都没用就歇下了,后来没多久脸色就通红起来,浑身都起了红疹身子发烫,这会儿太医已经都过去了。”
胤礽这会儿也顾不得他想,当下就要赶过去看个究竟,才刚站起身,康熙身边的人过来传口谕,说是太子不必过去了,就留在这里,没有圣旨口谕不得踏出大门一步。
胤礽闻言愕然,质问道:“皇上为何会下这样的口谕?!不让爷出门是什么意思?!”
传话的人回道:“奴才只是奉命传达皇上口谕,其他一概不知,还请太子爷不要为难奴才。”之后便也不等胤礽再问,转身就走了。
胤礽气结,但既然康熙不想见他,他便也只能算了。
之后出去打探消息的贾应选回了来禀报事情原委:“皇上昏迷了没多久就醒了,幸得老太医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皇上是吃了不能吃的东西,很快对症下药皇上身上的疹子便就消了不少,热度退了人也清醒了,还亲自审问了身边伺候的所有奴才,一开始没有人承认,后来当中一个送膳的太监顶不住压力支支吾吾地招了,却又不肯说是何人指使的,听说只是眼神飘飘忽忽一直重复着‘逼不得已’、‘奉命行事’、‘主子爷吩咐的不敢不从’之类的话,后来皇上烦了,就把他觉得有嫌疑的全部打入了慎刑司待审。”
胤礽蹙起眉:“吃了不能吃的东西时什么意思?皇上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说是皇上用过的糕点里加了杏仁粉。”
闻言,胤礽轻眯了眼,心里当下就有了数,片刻后,轻嗤了一声:“皇上没用午膳,所以……是爷早上夹给皇上的糕点?皇上这是怀疑到爷身上来了,所以才给爷禁足了?”
贾应选低下了头,不敢做答却是默认了这话。
康熙不能碰任何加有杏仁的东西,一吃就会身体不适在宫里早就不是秘密,也因而整个宫里几乎都没有这种东西,大家都跟着不吃不碰,这样的禁忌膳房的奴才不可能不知道,万不可能疏忽至此,于是显而易见,这事不是意外是人为。
不过胤礽对此倒不是很担心,总归不是他做的,就算真是有意栽赃单凭一个奴才的口供康熙也不能这么草草将他定罪了,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便也就打算先按兵不动,且看看再说。
当日晚,又有消息传来,犯事的太监虽然没有明着招供是谁指使的,含含糊糊说出来的话矛头却是对准了太子爷,当然审问的官员自然不敢就这么下了结论,只把那太监的供词一字不漏地记下呈给康熙,让他自个去判断,再之后,太监就在慎刑司里咬舌自尽了。
贾应选跪在地上禀报:“皇上传了奴才去问话,奴才说了这事奴才并不知情,爷您也从来没有提过,应当不是您做的,皇上并不尽信,却也没有再问……”
胤礽冷冷撇了撇嘴:“他身子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多亏了那些太医经验老道,皇上身上的不适之症已经压了下去,就是……似乎心情很不好。”
胤礽几乎不用多猜也能想到康熙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纠结,这一回连问也不叫自己去问,想必是已经钻到牛角尖里头去了。
当然,胤礽并不太在乎康熙是认定了是他做的还是怀疑其他,只想着先静观其变,于是没两日,又是一道手谕过来,将胤礽撵去了中海蕉园居住,依旧是没有谕旨,不得擅离半步。
蕉园。
雅尔江阿出现在蕉园门口,远远就瞧着守卫太子爷的护卫至少比从前多了一半,不免有些无语,皇上这是摆明了将人软禁了吧?
这会儿却也来不及多想,便大步走上前去,果然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雅尔江阿一眼横过去:“皇上只说太子爷不能出去,没说不让人来给太子爷请安的吧?”
守门的侍卫听话有些为难,便就犹豫了起来,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雅尔江阿不耐烦了,不悦责道:“滚开!太子爷又不是你们的犯人!就算是犯人还允许人探监呢!你们这样拦着爷是什么意思!”
谁敢把太子爷当成牢中的犯人,被雅尔江阿这么一吓唬,一众侍卫也不敢再说,不情不愿地退开,让了他进去。
跟在雅尔江阿身后的其中一个内侍带着帽子低垂着头样子并不起眼,雅尔江阿带了三四人,那些侍卫也只都看了一眼就全部放进了去。
进门,请安,屋子里的奴才都退了下去,胤礽才注意到雅尔江阿身后还有一人,对方抬起头,笑看着他,正是胤禔。
“你怎么来了?!”
胤禔站直了身,解释道:“我听了巴尔图说你被皇上软禁了,就托他把雅尔江阿叫了去,扮作雅尔江阿身边的人来见你便不易引人怀疑了。”
雅尔江阿摸摸鼻子:“太子爷,原来大爷都回京好几个月了,您到是一直都没提过……”
语气里带着抱怨,似乎对胤礽不把他当自己人有些不高兴,胤礽睨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吧,你特地来给爷请安,总不会就只是给爷偷个人进来吧?”
“确实有事要与爷说,”雅尔江阿皱起眉:“爷大概还不知道,这几日外头似乎有人在传爷您有谋朝篡位的意图,先前皇上因吃错东西起红疹昏迷之事虽然皇上让人压着,外头也还是走漏了些风声,有人议论说您……”
“说什么?”胤礽的声音已经冷了下去。
“……说您想谋害皇上。”
果然如此,胤礽心下冷笑,胤禔担忧地看着他,小心问道:“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胤礽不耐道:“难不成你也觉得是我要谋害皇上?”
“当然不是,”胤禔无奈解释:“我是问你有没有头绪,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做下这事想诬陷你?”
胤礽摇了摇头,他树敌可不少,胆大包天的也不在少数……
雅尔江阿道:“我打听过了,皇上有派人查那寻死了的太监的出身,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内务府正经渠道安排进宫的,伺候皇上也有不少年了,确实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就是,外头那些您要造反的传言,也不知是打哪里放出来的,不过据九爷说,前两日他见到了十三爷,用九爷的原话说是‘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事情十之**跟他脱不了干系’。”
胤礽闻言倒是笑了:“他没凭没据的,就知道跟老十三脱不了干系了?”
雅尔江阿说着也觉得好笑:“九爷说,他的直觉一贯很准。”
“你觉得呢?”胤礽挑起眉问胤禔。
胤禔认真想了想,道:“是老四他们做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我以为若当真是他们做的,他们敢在皇上的膳食里头动手脚又在外散播这样的传言,应该是有准备而来,一定还有后手。”
这话倒是一点不错,其实事发之后胤礽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胤禛那伙人做的,敢给他栽下这么严重的罪名,必然是抱着一次整垮他让他被废甚至被杀的决心的,就像当年……只是这种似是而非没有真凭实据的栽赃和空穴来风的谣言分量显然不够,他们必然还有别的准备。
思及此,胤礽微眯起了眸子,良久过后,却又笑了,转头看向胤禔:“原本爷还在苦恼要从哪里开始下手,不管这事是不是老四做的,他都给爷指了一条明路出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
胤礽冲雅尔江阿道:“一会儿你回去,吩咐施世范去帮爷办件事情。”
“太子爷的意思是……?”
“老八之前不是还欠着爷一个人情嘛,也该是他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