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家时,天色昏暗,楼梯间的木门已经关上了,他有点惊慌失措,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楼上,屋里亮着灯,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并且伴随着老婆孩子的笑声,她们现在肯定因为好笑的电视节目而乐开怀。
他这个强烈丈夫,这个父亲,却输了钱打了一天的麻将,放着老婆孩子不陪,只顾打红了眼,只知道回本,一步步越陷越深。
一股深深地愧疚感生起。
他走上前去推门,打算上楼认错,然而他却发现推不动。他再次用力推了推,门还是纹丝不动,显然门背后抵了什么东西。
“幺儿!幺儿!爸爸回来了,快下来给爸爸开门。”他走到院子中心冲柚子喊。
屋内,柚子正和妈妈在吃晚饭,她等了爸爸好久,但是爸爸都没有回来,肚子都饿扁了,刚吃上,爸爸就回来了。
柚子放下筷子,准备去给爸爸开门,但是妈妈却吼住了她:“不准去!坐好,吃饭!”由祉华说得很生气,柚子吓得只好坐回凳子上,略显无措地看着妈妈。
由祉华说得很大声,木执平自然而然听到了,他无奈道:“老婆,你先让我进来,我错了。”
楼上没有传来动静。
好吧,由祉华是真的生气了,木执平叹了口气,然后使劲撞门,他一边撞一边大声嚷嚷:“幺儿!别怕你妈妈,快下来给爸爸开门,爸爸好饿!”
柚子蠢蠢欲动,想要去给爸爸开门,她不太明白妈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爸爸不就是晚回来了嘛!她察言观色,看见妈妈有一丝丝的动摇,赶紧放下筷子,跑向阳台,快速往楼梯口溜去。
听到蹬蹬蹬的下楼声,木执平松了口气,还好有柚子,祉华那性子,倔脾气上来了,可能他还真得在外面过一夜。
他小心地坐下,给自己盛饭,突然由祉华“啪”地把筷子拍桌上,坐沙发上看电视,连瞧都不瞧一眼木执平,独自一人生闷气。
“老婆……打麻将这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木执平放下碗,信誓旦旦地对由祉华说,不过由祉华不为所动,依旧看着电视,仿佛没听到似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柚子察觉到气氛不对,默默地在小沙发上找一角抱着毯子,不敢说话,不断地看向妈妈和爸爸。
木执平上前去想拉由祉华的手,由祉华转过身去并不理会,木执平舔着脸去拥抱由祉华,由祉华恼怒地拍开他的手,使劲把他推开:“木执平,麻将很重要吗?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个家了?你去和麻将过一辈子吧!”
“哎呀呀你这……说的些什么话,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木执平知道由祉华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只不过是气话,没什么好在意的,算了,实在饿的不行,先吃饭。
他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夹着肉,什么也顾不上。
“木执平,自从我嫁到你这个家,我那天过了好日子?你知道挣钱多累的,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你搓个麻将三两天一千块就输了,孩子也不陪陪,你对得起谁?”由祉华怒不可遏,一直不停的骂着木执平,这么多年了,虽然生活苦,但是他们都在努力,没有走什么歪路,一时忍忍倒也罢了,但是十几年了,总得有个发泄。
她将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她从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了黄脸婆,她有埋怨嫌弃过木执平吗?她忍受着婆婆的瞧不起和外地打工各种人的白眼和瞧不起,她有拼命打骂责怪木执平吗?
她让女儿留守了十几年,他知道她忍受愧疚和难过时有多煎熬吗?他知道当她从前拿着十几块钱却不得不把这点钱拿来做一星期的伙食费时有多艰难多不易吗?
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哪怕就一点!只知道老老实实干,拿着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就满足,自己的闺女让岳父岳母白养了七八年而没出一分钱,这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