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冬瓜难得安静下来,美男倒有些不能平静了,他望着窗外轻咳数声无人搭理后,按耐不住心头似沸水一样冒腾着的陌生感觉,扭头反问出口:“肖冬瓜,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冬瓜莞尔,这会儿才讨论这些,是不是晚了点,更何况他要不想她来,不等她就是,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口是心非,还是故作玄虚?不过,不管他哪样她都不打算放弃。
“唉,宝贝,我要是打不过他怎么办?……唉!”一句三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肖冬瓜该有的表情,美男一脸“这内里绝对有阴谋”的神色警惕地盯着她。
“你们这遇宝镇真不简单!简直是藏龙卧虎,龙蛇混杂!那晚我坐在钟楼下可看了场好戏,前有狐妖吃人心事件不了了之,继而吸血鬼夜里吸人血也无疾而终,竟然还有千年石尸隐身于此,我是该感谢你给我这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呢,还是该怪你把我的命给轻易地给捣鼓没了呢?”难得一次冬瓜正儿八经抱怨了几句,美男却被她话里流露出的孤寂感所震憾,看向她的眼神突地忽闪不定,跟接触不量的灯泡似的,可他却一句话也未说。
他知道她就像是一支跃跃欲飞的风筝,你不放飞她,对她来说是一种残忍,你放飞她对她来说又非常危险,因为她随时都想着要脱离绳线高飞而去,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安全留在人世间,她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得出这个结果后,他才平静不久的心绪瞬间又狂起波澜,看向冬瓜的眼神深邃得不能再深邃,然他自己却未察觉,一丝不明情绪正羁绊在其中。
说起那晚钟楼之事,他不会单纯到认为那是她和小宝一起无聊地在那儿晒月亮,但究其原因他却是不知。经她这么一提,“当……”的一声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要冒出来,让他口中不经大脑的突兀地吐出一句:“那日你看见了什么?”此话一出口他便有些莫名的恼怒,明显他这么问纯属多余,没准会被她奚落为多管闲事。
其实,他只是想了解更多她一些,可因为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他们之间第一次温暖交流就这样谁也没有记住。
冬瓜嗤笑着摇头,这话又岂是能对他说的。举手拍着美男白皙嫩滑的脸颊,敷衍式拖长着尾音调侃道:“该看到、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啊!多亏你把我带着这么个宝地来,不然我哪能看见这百年难遇的大盛况啊!”
美男优雅地一翻眼皮,侧头轻晃开冬瓜贴在他嘴上的手,双手不自禁地提起快要滑下去的怀中人,带着点威胁的意思说道:“只要你自己不拼命,什么人会要了你的命?这次如果你敢妄自胡来,我一定不救你。”
冬瓜听罢,望着窗外冷笑不答,本就没打算让你救,何需威胁!
车停在高耸入云的大楼前的时候,冬瓜非常干脆利索地下了车,没留下只言片语的嘱咐,一甩背包走了。抬头望着这呈九十度陡峭地大楼墙壁,她时而抚摸着下巴,时而捏着唇,开始充当起望天石来。
“Hello,pleaselet!”背后响起一道年轻又滋润的男低声,虽然冬瓜听不懂,但她还是乖乖地挪了挪脚步。
“小姐,你丈夫在上面吗?”好奇的声音又近了几分,正在冬瓜头顶上方。只不过这次用的是充满好奇的地地道道的中文。
冬瓜嘴角暗挑,啐道:“废话真多,最好祈求上帝让你变成个大帅哥,不然我可是会发火的哦!”高扬又暗哑的尾声充分宣示着她的不悦。向来都是她找别人搭讪,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搭她了,以她多年的搭讪经验来看,积极热心于搭讪的人对被搭讪人绝对不怀好心。
“我本是帅哥,哪里用得上求,小妹妹,你抬头看了都有五分钟了,能告诉我你对这栋大楼有什么想法么?”还是很诙谐的语调,且离冬瓜更近了,就贴在她的头皮上。
冬瓜本欲用眼神直接轰走此人,怎奈这位仁兄十分不识像地频频出声打扰,让她原来就烦乱的思绪更复杂了,致使她肚子里的火气蹭蹭地一路往上直升至头顶,而且,她一向不是一个自制力好的人。
于是,她霍地一转身冲至来人面前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臭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喽嗦,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找事,go!”
冬瓜很少口出恶言,除了心情不好之外。孰知一抬头看到的却是笑意盈盈的一对水漉漉大眸子。看,这对水波流转的剪瞳正温润无限地扫向她那火气十足、熠熠发光的琉璃黑眼珠呢!“啪啪……”目光交接的那一刻,冬瓜只觉得空气中水分子破裂的声音一连串似的唱响在耳畔,就如这方圆十里的水蕴都被他吸了进去一般,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只听说过水做的女人很迷人,还没见过水做的男人也这般招魂夺魄,让人心神俱晃。
可爱的笑容,轻松的笑容,开心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纯洁的天使,冬瓜不知不觉中入迷地盯着眼前的妙人儿,他的肌肤真的如豆腐一样白嫩娇滑,让她想直接扑上啃两口,还好她的理智及时登场。看着自己差点要摸到他身上的双手,她开始有点自卑起来,为什么人家可以白的跟水做的一样,她就要黑得跟煤造似的。
“小妹妹不必难过,相貌是天生的,在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你想整容的话我可以介绍几家好的医院给你,绝对权威。”柔柔安慰的语气,可这话说出来却气得冬瓜半死,从来都只有她奚落别人的份,什么时候竟让他来笑话她的长相了,还叫她去整容,她有这么见不得人么?可恶!
冬瓜白了他一眼,低声嘲讽:“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后,继续盯着头顶上的云彩发呆。
“怎么又发呆了?不会是个傻子吧!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敢站在我们门口仰望的,却脑子不大正常,真是可惜!”水样男子夸张地叹息着,边说边将头从背后伸至冬瓜的面前,他想看她发怒时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他。结果他猜对了,冬瓜狠狠地一抬手,毫不留情地敲了个爆栗在美丽的额头上,之后发呆对象就换成了他。
“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喃喃着,他用均匀饱满的手指戳了戳冬瓜的肩背。
“真烦!”冬瓜回头狠剜他一眼,“别有完没完行不?你以为你谁啊!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尾巴就翘上天?你有我家宝贝好看吗?真是没自知之明!”
“扑哧……”柔嫩的男子差点乐歪了腰,她家宝贝好看?那不是他们的大总裁么?宝贝?据他所知,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叫他们那冰冷的总裁大人呢!就连曾经的月家老爷子和那位都不能,她倒是个异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是冬瓜的宗旨。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水样男子的双腿,打算直接将他给扛进大厦,免得他无休止地在这影响她的思绪。
“肖冬瓜,你在做什么?”疾行而来的脚步和暴怒的吼叫声猛地响起,生生地阻止了冬瓜接下来的动作,“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有没有一点教养。”严厉的责问声一点也不客气地砸在冬瓜的面门上。且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拉至他身后挡得个严严实实。
“是他先打扰我的,你怎么不骂他?”冬瓜不满地嘀咕着。
“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你看到长得好看的就会扑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说到后面渐渐敛了声,俊美白皙的脸颊也有些微红。然,冬瓜她又没看到,她恰巧侧目望了望头顶上的尸气。
“她是不是经常扑倒你啊!”揶揄的声音里带着点捉弄的意味,美男微眯起眼角瞟了他一眼,立马那男子就缄口如瓶!冬瓜乐见他吃瘪,抬头冲他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以彰显自己微薄的胜利。
这厢看也看够了,闹也闹够了,冬瓜拍着美男的肩膀意有所指地安排着:“你先上去,让他带我去顶楼!”
美男微蹙眉,回头仔细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水样男子,低头扫视冬瓜片刻,红唇翕张,不确定地询问:“他?你确定不跟我一起?”冬瓜不语,歪着头认真地看着他蠕动的唇瓣间涌出的那股温热气流——静静地飘扬在空气中继而慢慢消弥,这就是石尸所要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