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抓住的那个叫布鲁的家伙各种语焉不详,这一次陈安在周国栋的口中倒是了解到了诸夏超凡世界的大致情况。
诸夏的职业者从古至今其实只有天师一脉,甚至连“职业者”这个称呼都是舶来品,他们自称修真者,取借假修真之意。
天师一脉一直对抗着一种叫做妖灵的邪物,守护着凡间。也就是说这个妖灵并非职业,只是一群靠吸食人类魂魄精血而生的非人生命。
到了近代,异能开始传入诸夏国内,才有了异能者的兴起。
异能者虽然全靠天赋,但进阶极快,只要积蓄足够,懂得锻炼方法就能很快晋升。
反观天师一脉就惨了点,很多修炼都是水磨工夫,需要大把大把的时间投入,还不一定能有所成长,很多人到死了都没能入级。
渐渐的,异能者在国内的发展渐渐超越了天师,成为主流。
再加上国家强势,各地的门派世家,纷纷凋零没落,天师一脉差点就彻底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到了后来几个老家伙们恐惧于传承的没落,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痛定思痛,开始改变天师的传承类型,于是就有了持典者的出现。
最后的几代天师们,倾尽心血,依靠统治的余晖,大肆搜集宝物,利用法力开始炼制各种各样的器物,然后将自己的传承铭刻在这些器物之中,传给后人。
人可能会死,会遭受意外,但器物却是不腐,可以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即便后人中没有几个有天赋,也可以再留待以后的以后。
并且这些器物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强大能力,不输于高阶天师的护命术法。
使用的条件门槛也很低,甚至有些血脉传承的器物,只要血脉对,普通人也可以驱使。
因此天师一脉虽然没落了,可持典者却是迅速崛起,甚至比需要磨砺血脉的异能者成长的还要迅速,只要与所持器物的契合度提升,就能拥有不俗的力量。而先有了力量,一切的成长资源自然都好说。
周国栋自己就是一位持典者,并且是持典者中的奉典。
持典者中,又分为执器和奉典,执器自然就是传承天师的法器,而奉典则是传承了天师的另外一项护命手段,即符法。
他们在多年传承的制符手法上更进一步,总结收录各种符箓进行汇总,编制一种可以称之为符经的书册。
这种书册相对于天师们的法器,造价自然是低廉了很多,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不受血脉的限制,可以让国家培养更多的持典者。
实际上因为传承法器的稀有和珍贵,奉典才是国家持典者的主流。
说到这,周国栋不免语重心长地道:“陈兄弟,听我一句,武者到宗师就算是到头了,你即便再多几样技巧,也顶多获得C级中段的评价,不可能再高了,所以日后只有转到持典者的途径才有再进一步,甚或成就圣者的希望。”
陈安有些惊讶地道:“武者可以转到持典者的途径上?”
周国栋笑道:“当然可以,甚至因为武者体质过硬,还能更好的发挥法器和符经的力量,获得更快的晋升。所以武者虽然不算是超凡者的主流,但在国家的眼里无一不是重点培养的对象。甚至像你这样天赋绝伦的少年宗师,国家直接给予一件法器也不是不可能。”
陈安心中一动,如果真的能获得持典者的传承,那么对于他解析这个世界的法则,归纳出证就天象的方法,将有着极大的裨益,甚至抵得上他解刨一百个异能者的所得。
因此他不由的更上心了几分,对持典者的方方面面都问的非常详细。
只是他感觉周国栋话语中总有些遮遮掩掩的部分,许多东西说的不尽不实,尤其是关于异能者和持典者的对比之类的。
他心中只道是自己的身份原因,毕竟超凡之事涉及国家最深层面的隐秘,周国栋一定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纪律,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泄露给他听。
就目前看来,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会加入,但纪律就是纪律,来不得丝毫僭越。
由是他主动转移话题,又问起了国外的一些超凡者的情况,左右也不急在一时。
对于国外的一些事情,周国栋就畅所欲言了,让陈安很是涨了一番见识。
到了最后,周国栋将陈安送出蓝天安保的大门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拒接了周国栋派车相送的好意,陈安看看天色发现距离晚上聚餐的时间已是接近,由是步行往不远处黑人烤肉所在的商业街而去,两个地方本来相距就不远。
陈安其实也没想到,一个神秘部门竟然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设置在闹市区。
先进入那家烤肉店到达预订的包厢,没过多久,另外三只就也到了,大家一顿吹牛打屁,喝酒吃肉,算是考试月前最后的放松。
一直笑闹到晚上快九点多钟的样子,几个人才兴尽而归。
因为时间太晚,公交车已经没了,在闹市区也不好打车,所以四个人压着马路,一路往偏僻处而去。
路上吹着清凉的晚风,陈安不禁有些异样的迷醉感。
属于陈安的久远记忆再次浮上心头,自从家破人亡进入暗司,他时刻都是提心吊胆的,可以说从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后来好不容易报了大仇,莫名地又到了中央界,带着小光寄居平泽沟。
不能安生两年,就又是不停的辗转,身体修为是得到了历练,可心灵的疲惫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全然不能得到宣泄。
在东荒之时,他一直告诫自己,等找到小光,解决了东荒之事,就寻一处地方安家落户,再不漂泊,可直到成为了东莱的皇帝,这件事情都没有做到。
甚至身为皇帝,一颗心孤寂冰冷到了极致。
原本他天仙大能的修为,又是东莱的开国之君,完全可以做大齐的万世帝王,但奈何他的心坚持不下去了。
永安城看似一天天完善,一天天强大,可他身在其间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所以之后的退位,并没有什么阴谋算计,背后较量,仅仅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后来小光被家族的事,被西域的事牵扯住心神,似也有了归宿,陈安对未来就更加迷茫了。
之后寻找大能在幕后操纵的痕迹,与其说是恐惧、不甘,想要寻求一个真相,却不如说他是根本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只能通过追寻这些事情,来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与苏晗合作,与琼华圣域合作,看似与他一向谨慎的性格违背,可未尝不是一种想要舍弃一切的矛盾心理——既害怕恐惧着死亡,又想要在这种孤寂中解脱。
一个人孤独就了,真的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天仙也是人,身体的强大和心理的强大完全是两回事。
哪怕是古代寿元上万的修仙者,也只能让自己的感情趋于淡漠,近似太上无情,否则漫长的寿命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凡人臆想仙人的生活是何等逍遥,一如乞丐畅想豪富的生活,根本不知其中苦楚。
永恒,对于无情之人来或许是追求,可对有情之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诅咒。
来到这个世界后,陈安变成了陈旭,这本是为了对抗大能对自身命运的操控,所预埋的一招后手。
可却不想在这里他竟寻到了家的感觉,尽管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就是不自然地沉浸到陈旭的身份之中,甚至只保留记忆过往,以陈旭的人格为基本也在所不惜。
在这里,他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有同学……尽管他们都很脆弱,可陈安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即便是像眼下这样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和朋友们压着马路,也有一种静谧安宁的感觉在心田缓缓流淌。
一种名为幸福的感受,将他深深拥抱,甚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都不会觉得疲惫、厌倦。
经历了沧桑,自然明白安宁的可贵,但其他躁动的心灵却不会有这种感觉,走在前面的老大蔡同一脸焦急之色。
“怎么这么难打车,我莱茵语还没复习完呢,后天就考试了。”
刘启在一边调笑道:“你丫不会又想到网吧上自习吧。”
蔡同一脸理所当然道:“那怎么办?学校又没有通宵自习室。”
周然在一旁笑着补充道:“然后又看了一晚上的小电影。”
“哈哈……”“滚!”
陈安走在最后,在这种氛围里,面上也不禁挂上了笑容,准备融入一下,也调侃蔡同几句,可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眉头一挑,出口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留一会儿,晚点再回去。”
说完,也不等刘启等人的反应,直接向一个地方跑去。
这时其他三只才回过神来,蔡同一脸愕然道:“他干嘛去?”
周然因为酒精的作用脸颊通红,秀气的眉毛一挑道:“谁知道,可能突然有急事吧,不过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怎么花里胡哨的。”
最见多识广的刘启眼睛一眯,有些暧昧地道:“能是什么地方,后街酒吧啊,***圣地。老三这小子,平日里不吭不响的,却看不出来是闷骚型,这是要借酒行凶啊。”
听了他的话,蔡同和周然面上的疑惑表情也同样化开,一副恍然大悟之色。接着三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暧昧之色,同时笑骂一声:“真TM牲口!”
三又勾肩搭背的往前走了一阵,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刘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面现喜色,却又赶紧敛去,松开搂着周然脖子的手道:“那个,女朋友相招,你们先走吧,我今晚也不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两人回话,直接就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原地只留下蔡同和周然面面相觑,良久才异口同声地道:“真TM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