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不觉又是前头吃晚饭之时,一齐前来吃饭。因有人回王夫人说:"袭人的哥哥花自芳进来说,他母亲病重了,想他女儿。他来求恩典,接袭人家去走走。"”(XX注:花自芳?花袭人,名字起得好)
““王夫人听了,便道:"人家母女一场,岂有不许他去的。"一面就叫了凤姐儿来,告诉了凤姐儿,命酌量去办理。”孝顺,王夫人最称许的,更何况是袭人,
““凤姐儿答应了,回至房中,便命周瑞家的去告诉袭人原故。又吩咐周瑞家的:"再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你两个人,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要一辆小车,给丫头们坐。"”足见袭人在王夫人心中的地位,
““周瑞家的答应了,才要去,凤姐儿又道:"那袭人是个省事的,你告诉他说我的话:叫他穿几件颜色好衣裳,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叫他先来我瞧瞧。"周瑞家的答应去了。”凤姐儿如何不知道袭人之“重”,这番话尽显“关心照顾重视”之意,
““半日,果见袭人穿戴来了,两个丫头与周瑞家的拿着手炉与衣包。凤姐儿看袭人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倒华丽;又看身上穿着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XX注:这衣服介绍得头晕,为什么曹雪芹不画出来?(外人注:说得是))
“凤姐儿笑道:"这三件衣裳都是太太的,赏了你倒是好的;但只这褂子太素了些,如今穿着也冷,你该穿一件大毛的。"”大毛,尽显“尊贵”,足见沿袭至今,
““袭人笑道:"太太就只给了这灰鼠的,还有一件银鼠的。说赶年下再给大毛的,还没有得呢。"凤姐儿笑道:"我倒有一件大毛的,我嫌风毛儿出不好了,正要改去。也罢,先给你穿去罢。等年下太太给作的时节我再作罢,只当你还我一样。"”凤姐儿这话儿说得如何,嫌不好,正要改,先给你穿,只当你还我一样,虽然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可谓极高情商,
““众人都笑道:"奶奶惯会说这话。成年家大手大脚的,替太太不知背地里赔垫了多少东西,真真的赔的是说不出来,那里又和太太算去?偏这会子又说这小气话取笑儿。"”下人这“体已”话说得恰到好处,可见凤姐儿身边的“强将”手下无“弱兵”,
““凤姐儿笑道:"太太那里想的到这些?究竟这又不是正经事,再不照管,也是大家的体面。说不得我自己吃些亏,把众人打扮体统了,宁可我得个好名也罢了。一个一个象‘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人先笑话我当家倒把人弄出个花子来。"”那是,所以要放些高利贷再“赚回来”,
““众人听了,都叹说:"谁似奶奶这样圣明!在上体贴太太,在下又疼顾下人。"”这强兵几乎可成“弱将”了,
““一面说,一面只见凤姐儿命平儿将昨日那件石青刻丝八团天马皮褂子拿出来,与了袭人。又看包袱,只得一个弹墨花绫水红绸里的夹包袱,里面只包着两件半旧棉袄与皮褂。凤姐儿又命平儿把一个玉色绸里的哆罗呢的包袱拿出来,又命包上一件雪褂子。”袭人是王夫人的红人所以凤姐儿要如此不假,还有一个原因是既然是从贾府出去探亲的,就如同刘姥姥一样,要让外面人齐声夸赞和羡慕才是,所以这些细节凤姐儿都注意得很到位,
““平儿走去拿了出来,一件是半旧大红猩猩毡的,一件是大红羽纱的。袭人道:"一件就当不起了。"”袭人明白,
““平儿笑道:"你拿这猩猩毡的。把这件顺手拿将出来,叫人给邢大姑娘送去。昨儿那么大雪,人人都是有的,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十来件大红衣裳,映着大雪好不齐整。就只他穿着那件旧毡斗蓬,越发显的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如今把这件给他罢。"”平儿这主做得有些让人意外,
““凤姐儿笑道:"我的东西,他私自就要给人。我一个还花不够,再添上你提着,更好了!"”凤姐儿这话说得是,
““众人笑道:"这都是奶奶素日孝敬太太,疼爱下人。若是奶奶素日是小气的,只以东西为事,不顾下人的,姑娘那里还敢这样了。"”这众人可真是明白,(XX注:可见拿捏上司心理的重要性)
““凤姐儿笑道:"所以知道我的心的,也就是他还知三分罢了。"”平儿确实能知凤姐儿三分,也就是说平儿的综合能力能抵得凤姐儿三分,但也许三分的凤姐儿贾琏更会喜欢,
““说着,又嘱咐袭人道:"你妈若好了就罢;若不中用了,只管住下,打发人来回我,我再另打发人给你送铺盖去。可别使人家的铺盖和梳头的家伙。"”这种严谨!显然,人家的铺盖和梳头的家伙并不是脏的问题,而是可能会有病菌的问题,带进贾府可就不好了!
““又吩咐周瑞家的道:"你们自然也知道这里的规矩的,也不用我嘱咐了。"周瑞家的答应:"都知道。我们这去到那里,总叫他们的人回避。若住下,必是另要一两间内房的。"”袭人是顶着贾府的牌子去的,
““说着,跟了袭人出去,又吩咐预备灯笼,遂坐车往花自芳家来,不在话下。”不在话下,因为该吩咐的话已经话完,
““这里凤姐又将怡红院的嬷嬷唤了两个来,吩咐道:"袭人只怕不来家,你们素日知道那大丫头们,那两个知好歹,”可见袭人在王夫人和凤姐儿的心中的评价,但既然袭人出去了,曹雪芹自然要重点写晴雯等了,这是不消说的,(外人注:不消说还说?)
““派出来在宝玉屋里上夜。你们也好生照管着,别由着宝玉胡闹。"”宝玉胡闹,哈哈,凤姐儿此时俨然王夫人,而且宝玉离了袭人,果然是更有趣了,
““两个嬷嬷去了,一时来回说:"派了晴雯和麝月在屋里,我们四个人原是轮流着带管上夜的。"”晴雯和麝月,这两个却是有戏的,
““凤姐儿听了,点头道:"晚上催他早睡,早上催他早起。"”(XX注:早睡早起?)宝玉作为有规矩有教养的贾府重要公子,晚睡晚起,便有损贾府了,(外人注:倒是好习惯)
““老嬷嬷们答应了,自回园去。一时果有周瑞家的带了信回凤姐儿说:"袭人之母业已停床,不能回来。"”凤姐儿果然想得周到,也为晴雯等“腾”出时间和空间来,
““凤姐儿回明了王夫人,一面着人往大观园去取他的铺盖妆奁。”不在话下,
““宝玉看着晴雯麝月二人打点妥当,送去之后,晴雯麝月皆卸罢残妆,脱换过裙袄。”(XX注:原来丫环们在大观园内是素颜的?)
““晴雯只在熏笼上围坐。”晴雯依然我行我素,
““麝月笑道:"你今儿别装小姐了,我劝你也动一动儿。"”袭人走了,晴雯就是老大,不装也要做一做,
““晴雯道:"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动不迟。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是晴雯说得话儿,有趣,
““麝月笑道:"好姐姐,我铺床,你把那穿衣镜的套子放下来,上头的划子划上,你的身量比我高些。"”果然是没有地位的袭人,更加可人,
““说着,便去与宝玉铺床。晴雯嗐了一声,笑道:"人家才坐暖和了,你就来闹。"”恐怕已经有许多看官喜欢和期待听晴雯说话儿了,
““此时宝玉正坐着纳闷,想袭人之母不知是死是活,”主要是想袭人,
““忽听见晴雯如此说,便自己起身出去,放下镜套,划上消息,进来笑道:"你们暖和罢,都完了。"”但这里有俏晴雯,所以想不了多久(XX注:哈哈(外人注:傻笑什么(XX注:人之常情(外人注:呸!)))),
““晴雯笑道:"终久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来汤婆子还没拿来呢。"麝月道:"这难为你想着!他素日又不要汤婆子,咱们那熏笼上暖和,比不得那屋里炕冷,今儿可以不用。"”两人吵架儿都好玩,
““宝玉笑道:"这个话,你们两个都在那上头睡了,我这外边没个人,我怪怕的,一夜也睡不着。"”(XX注:借口!)
““晴雯道:"我是在这里。麝月往他外边睡去。"说话之间,天已二更,麝月早已放下帘幔,移灯炷香,伏侍宝玉卧下,二人方睡。”(XX注:不知怎样伏侍宝玉卧下?(外人注:这是那时贵族家的规矩,都一样))
““晴雯自在熏笼上,麝月便在暖阁外边。至三更以后,宝玉睡梦之中,便叫袭人。叫了两声,无人答应,自己醒了,方想起袭人不在家,自己也好笑起来。”(XX注:原来不是故意叫的(外人注:你说呢))
““晴雯已醒,因笑唤麝月道:"连我都醒了,他守在旁边还不知道,真是个挺死尸的。"”有趣,
““麝月翻身打个哈气笑道:"他叫袭人,与我什么相干!"”更有趣,两人的模样儿神态儿如跃纸上,
““因问作什么。宝玉要吃茶,麝月忙起来,单穿红绸小棉袄儿。”(XX注:吃个茶叫醒一帮人)
““宝玉道:"披上我的袄儿再去,仔细冷着。"”(XX注:还算有良心(外人注:你说呢))
““麝月听说,回手便把宝玉披着起夜的一件貂颏满襟暖袄披上,下去向盆内洗手,先倒了一钟温水,拿了大漱盂,宝玉漱了一口;然后才向茶格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涮了一涮,向暖壶中倒了半碗茶,递与宝玉吃了;自己也漱了一漱,吃了半碗。”很讲卫生,(XX注:恐怕是规矩多)
““晴雯笑道:"好妹子,也赏我一口儿。"”哈哈,
““麝月笑道:"越发上脸儿了!"”麝月又好气又好笑,当然好笑占了百分之九十,有晴雯这样的人在身边,麝月恐怕也是开心的,
““晴雯道:"好妹妹,明儿晚上你别动,我伏侍你一夜,如何?"”如何?
““麝月听说,只得也伏侍他漱了口,倒了半碗茶与他吃过。”(XX:两人关系暧mei(外人注:?长进啊,这也能看得出来))
““麝月笑道:"你们两个别睡,说着话儿,我出去走走回来。"”丫环儿们说话怎么这么有趣儿(外人注:自然呗),
““晴雯笑道:"外头有个鬼等着你呢。"”鼓掌!
““宝玉道:"外头自然有大月亮的,我们说话,你只管去。"一面说,一面便嗽了两声。”不但告知麝月无鬼,还咳嗽帮麝月吓鬼,有宝玉这样的人在身边,丫环们恐怕也是心灵儿开窍的。”
“果然天衣无缝!”小戒又叹道,“小姐儿是小姐儿,丫环儿是丫环儿的!”
“有趣!”小猴笑道。
“呵呵。”老沙笑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唐也笑道。
小戒听着,突然想到:“小唐今天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与昨天的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