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至院中,见静悄悄的,湘云便转身先到厢房里去找袭人。”,知道要“避嫌”,还是对宝玉根本没多少“想法”?
““林黛玉却来至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黛玉显然一心只在宝玉身上,
““只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上,宝钗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帚子,”,看官定想:糟了!林黛玉要发火了!
““林黛玉见了这个景儿,连忙把身子一藏,手握着嘴不敢笑出来,”,却没有发火?情景儿果然是好笑,但心里儿一定是醋意大发了!
““招手儿叫湘云。湘云一见他这般景况,只当有什么新闻,忙也来一看,也要笑时,”,其实仔细想想,这幅情景,果然是很好笑的,
““忽然想起宝钗素日待他厚道,便忙掩住口。”,很明显,从这里可知,这幅画里最可笑的就是宝钗了,因为与宝钗平时的为人形成让人忍俊不禁的鲜明对比,
““知道林黛玉不让人,怕他言语之中取笑,”,此时要过去取笑宝钗几句,宝钗定挂不住脸的,
““便忙拉过他来道:"走罢。我想起袭人来,他说午间要到池子里去洗衣裳,想必去了,咱们那里找他去。"”,这话说得太过明白,
““林黛玉心下明白,冷笑了两声,”,知道是宝钗人缘好,湘云在为她开脱,但也只能冷笑,而这冷笑中,内心醋意可谓尽显,
““只得随他走了。”,黛玉当然并非刁蛮之人,
““这里宝钗只刚做了两三个花瓣,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这话绝妙!正是曹雪芹要“安排”宝钗宝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最重要原因!
““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说句大白话,很可能犹如一盆或至少一杯冷水浇在宝钗身上,
““忽见袭人走过来,笑道:"还没有醒呢。"宝钗摇头。”,宝钗只是摇头,显然心中仍然在“怔”,
““袭人又笑道:"我才碰见林姑娘史大姑娘,他们可曾进来?"”,一个多大的“暗示”,
““宝钗道:"没见他们进来。"”,仍然有些发呆,
““因向袭人笑道:"他们没告诉你什么话?"”,突然“回味”过来,忙问此话,
““袭人笑道:"左不过是他们那些玩话,有什么正经说的。"”,给袭人道喜,自然不是什么玩话,
““宝钗笑道:"他们说的可不是玩话,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又忙忙的出去了。"”,显然这对于袭人来说真是一喜,
““一句话未完,只见凤姐儿打发人来叫袭人。宝钗笑道:"就是为那话了。"袭人只得唤起两个丫鬟来,一同宝钗出怡红院,自往凤姐这里来。”,虽然心中以前一起盼望的,但真正来到时,难免会有些“不适”,
““果然是告诉他这话,又叫他与王夫人叩头,且不必去见贾母,倒把袭人不好意思的。”,袭人的另一品质即从此而来,心中虽然高兴和愿意,但仍然能保持“低调”,这也是袭人这类女子的天性,所以才能与几乎所有人和睦而处,
““见过王夫人急忙回来,宝玉已醒了,问起原故,袭人且含糊答应,至夜间人静,袭人方告诉。”,这就是袭人,
““宝玉喜不自禁,”,宝玉和袭人之情可见,
““又向他笑道:"我可看你回家去不去了!那一回往家里走了一趟,回来就说你哥哥要赎你,又说在这里没着落,终久算什么,说了那么些无情无义的生分话唬我。从今以后,我可看谁来敢叫你去。"”,宝玉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始终惦记的是那些话,
““袭人听了,便冷笑道:"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只回了太太就走。"”,袭人“拿人”特别是“拿宝玉”的“技巧”之一,不能让宝玉彻底放心,
““宝玉笑道:"就便算我不好,你回了太太竟去了,叫别人听见说我不好,你去了你也没意思。"”,宝玉的思维奇特,
““袭人笑道:"有什么没意思,难道作了强盗贼,我也跟着罢。再不然,还有一个死呢。人活百岁,横竖要死,这一口气不在,听不见看不见就罢了。"”,袭人就是要不让宝玉“放心”,说到后面,连“死”都说出来,
““宝玉听见这话,便忙握他的嘴,说道:"罢,罢,罢,不用说这些话了。"”,宝玉刚刚高兴哩,哪里听得这话,
““袭人深知宝玉性情古怪,听见奉承吉利话又厌虚而不实,”,宝玉很真实,
““听了这些尽情实话又生悲感,”,宝玉还是很真实,
““便悔自己说冒撞了,”,是啊,本是一件喜事,说着说着便生悲了,可见有的“实话”也不能随便就说哦,
““连忙笑着用话截开,只拣那宝玉素喜谈者问之。”,心情愉快为第一,呵呵,
““先问他春风秋月,再谈及粉淡脂莹,然后谈到女儿如何好,”,不过有些特意,难免让宝玉察觉出来,
““又谈到女儿死,袭人忙掩住口。”,袭人还是刹不住思维(XX注:这个谈兴正浓时,思维是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有的人聊着聊着,本来高高兴兴的,但后面就会吵起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外人注:你有经验?(XX注:估计很多人都有吧))))
““宝玉谈至浓快时,见他不说了,便笑道:”,宝玉已有思想准备,所有便“笑道”(XX注:难道以前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外人注:还在想呢,得罪了谁吧(XX抹汗注:不知道...)))
““"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一听就知道宝玉的“古怪性情”又被触发了,
““那些个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谏,他只顾邀名,猛拚一死,将来弃君于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战,猛拚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弃国于何地!所以这皆非正死。"”,有一定道理,但绝非曹雪芹本意,只是借宝玉之口再加上宝玉当时年龄当时性情来这样一番“解释”,而且其实果然深刻,这“须眉浊物”其实不如把持原则又“灵活多变”的好,
““袭人道:"忠臣良将,出于不得已他才死。"”,袭人如此理解,
““宝玉道:"那武将不过仗血气之勇,疏谋少略,他自己无能,送了性命,这难道也是不得已!”,话虽尖刻和武断,但说出了至少一半武将之死的原因,
““那文官更不可比武官了,他念两句书汙在心里,若朝廷少有疵瑕,他就胡谈乱劝,只顾他邀忠烈之名,浊气一涌,即时拚死,这难道也是不得已!”,虽然同样尖刻,但又道出另一个“小秘密”:如果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能“灵活”一点,是不是会更好?否则,难免会沾上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迂腐”二字?
““还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于天,他不圣不仁,那天地断不把这万几重任与他了。”,切不要以为真是如此,这是曹雪芹暗中的天大的调侃,
““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宝玉说到激动处,便否定一切,虽然可以对宝玉此论进行批评甚至批判,但也可以理解,
““比如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趁你们在,我就死了,”,这是真正的宝玉心中所想!前面的所谓文官武将不过是个“引子”,
““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的得时了。"”,这才是宝玉的“高潮”所在!
““袭人忽见说出这些疯话来,忙说困了,不理他。那宝玉方合眼睡着,”,袭人当然不会去理,否则宝玉定会再洒下千万“豪言”,
“至次日也就丢开了。”,可见虽然可以批评或批判,但当然也可以理解,
“真的是闲言!”小戒叫起来!
“怎么?”小猴道,“听到贾宝玉后面那大段话了?”
“闲言却很真实啊。”老沙道。
“小沙说得对!”小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