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实力真不弱,就算经历了袁绍不断的打击,到现在张燕调动出来能打仗的壮丁依旧有四万多,黑山诸部差不多二十几万人,尤其令王厚垂涎的是,骑兵八千多!
只不过这支盗匪军的军纪是真够辣鸡的!
曹操将张燕部调遣给王厚之后,改由青州军供粮,这次出征,王厚是一人发了二十个干馒头,预计三天之内轻装简行抵达南皮城,让袁谭没机会组织更多人马反击,然后执行斩首行动,一举端掉他最后的老巢南皮即可。
只要击溃的袁谭的主力,他临时拉扯那些袁尚部下也得立时间做了鸟兽散。
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这已经是出征的第五天。
这次没有后备部队随行,军队携带的物资也不多,除了食物之外,蜡布行军包里也就背了一套被褥,连帐篷都没有,昨夜又赶上一场大雪稀稀落落的飘下来,面对南皮城西南角的鹤山上,一栋栋砍木头扒拉稻草盖的简易求生棚子上面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山风吹拂着风雪,刀子那样凛冽的挂过脸庞,日照旅的士兵包裹着压实的棉薄棉被,几个人挤成一团缩在里面。棚子外沿的行军锅下,簌簌摇曳着的火苗也在雪花飘零中时亮时暗,不过除了雪花凌落,时不时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响声之外,整个山坡寂静的就好像墓场那样。
王厚自己也是没说话,端着望远镜,面色阴沉的看着山脚下。
对于一场战争来说,一个小时都足以改变局势,更不要说整整两天时间了,大军行进至武邑时候,袁谭已经有了察觉,本来仓促的一天准备时间变成了三天,也让他充分里利用了起来,望远镜观望下,又一支部队打着李字的旗帜摇摇晃晃的从脚下的山路行军过去,汇入了支着帐篷与棚子,密密麻麻袁谭大营。
恐怕如今袁谭的兵力从原计划不足万人,如今是增加到了两万余。
就在这支新到的部队边缘,还不断有袁军抱着捆满尖锐树枝的鹿角堵塞在路口,还有人用雪堆着壕沟,南皮城小,不足以凭,袁谭也不愿意放弃机动能力,被困在城中,所以他这是打算在城外与曹军决战。
三天时间,足够他把城外的营寨工事修得固若金汤了。
看着脚下这支部队悠哉悠哉的进了大营,王厚还真是满脸难受的放下了望远镜,要是张辽的三千余骑兵团没被调走,当着王厚的面儿从附近抽调步兵,填充军镇的举动,那简直就是茅坑里点蜡烛,找死!可现在,他手里也就自己八十个亲兵骑士了,余众多为重步兵,还要留着体力为攻城做准备,让王厚不得不放弃了围城打援的战术。
还好,这两天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一个络腮胡子,穿着破烂黄色军衣,比之前一个多月更加邋遢的家伙手情不自禁的微微捂着个肚子,站在了了王厚的身后。
那个在韩家桥之战前饰演凌凌漆孤身闯曹营的巨鹿人李孚李主簿。
这家伙此时也全然没了孤身闯曹营时候的胆魄与硬气了,邋遢着胡子,一副颓废的模样,低沉的在王厚背后重重的一抱拳,然后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虚弱的请道。
“拜见……,拜见青州牧!”
现在他是知道眼前这个懒洋洋吊儿郎当没有一点士族气势的年轻重臣到底是怎样一个狠角色了。
“起来吧,李主簿!之前我说过,在袁尚那里混不下去,尽可以来找我!本州牧说话算数!只不过这荒郊野岭,本州牧实在没啥好招待的,先委屈主簿几日,待我杀了袁谭,回青州,再行委任!”
还是没有放下望远镜,连头都没有回,注视着眼前雪花纷飞的南皮城,王厚语气淡漠的说着。
“州牧,小人有大礼一份,望奉送给州牧!”
这李孚不仅仅胆子肥,智商倒也不低,看着王厚站在雪墙上的背影,他没有下去,反而又是艰难的一叩首。
“此次小人来,还带来了建义中郎将陶升的密信,陶升愿意率部归附于州牧!”
“哦?陶升?守左营门哪个?”
这话倒是让王厚终于起了些兴趣,转过身来,伸手向山下指去,可没等李孚的神情也跟着昂扬些许,王厚却又是看着,脸上笑容很是神秘的摇了摇头,一副装逼模样十足的笑道。
“李主簿,鉴于上一次你在营中的表现!你的话我很难相信哦!”
“既然州牧不信我!又何故令来投?”
“不一样,河北袁氏上我不信你,可是你的才能还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冀州破,并州降,幽州独木难支,本州牧大可以等你家旧主完全破灭后,再启用你也不迟!”
看着王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的李孚腮帮子禁不住鼓了鼓,不过,不愧是王厚看上的男银,这老家伙倒没有被王厚这两句话气的甩袖而出,重重吸了两口凉气儿后,他又是重重的一抱拳。
“敢问州牧,当初淮南悍将纪灵,为何于袁公路破灭了后宁远落草为寇,也不北上投奔本初公?”
老小子是拿当初袁术与袁绍做比对了,来告诉袁尚袁谭非一路人也!不过不得不感叹,袁氏势力之大,一门两人杰,乱世之际都开创出了一番天地来,如果他二人联手,恐怕天下还真没准儿是他袁氏的。
然而可惜,历史没有可能,而且就和争位的袁尚袁谭一样,老一辈的袁氏兄弟同样不可能联手。
“可李主簿,你不还是投奔了袁谭!”
“中丞雷柏打着袁氏旗号召集旧部,吾到之后,才发现是袁谭那厮!况且王公一到,李某就弃了袁谭来投奔王公,还带来了见面礼,难道不显诚意吗?”
听着李孚激动的叫嚷,王厚刚想说话,不过这功夫,山坡下,亲卫队率王从戈忽然兴奋而急促的快步跑了上来。
“州牧!张燕……,张燕那厮终于是到了!”
“哦?”
说实话,第一时间,王厚心头是直腻歪,不过在这时代厮混久了,虚与委蛇这项基本功他是学会了,忽然间脸上布满了笑容,王厚笑意盎然的摇了摇头。
“陶升降我不是白降的,没错吧!他是想要南皮城,还是河间县?不过他的愿望本州牧是一概不能满足!我的本钱筹码也到了,来人,带李主簿去一阅雄兵,本州牧期待,李先生回来之后,再与我谈!”。
一瞬间,李孚那张满是胡茬邋遢的老脸也禁不住变得发白,站起身不再做声,默默对王厚抱拳行一躬礼,又是急促的出了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厚嘴角又禁不住挂起了浓郁的笑容来,装逼的感觉真叫其乐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