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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送行(1 / 1)

比起暗恨背后之人的坏心肠,阿蘅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她时刻惦记着温如故记忆中的事,这才能提前做出应对,请了裴音帮忙做说客,成功将溧水上的匪患清理干净。

如此一来,温桓等人即便是在原定的那一日离开,死劫应该也都过去了的。

府里的丫环们都在说着外面盛传的消息,说那位李参将英明果敢,一眼就瞧出溧水上的动荡,在水匪还没来得及害更多人之前,就直接带兵将匪患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至于前几日流传的那句圣上大怒之类的话,是已经没有人再会提起的。

“姑娘瞧上去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青蕊将换好了银丝炭的小手炉送到阿蘅的面前,又将她面前的冷茶换成了姜汤。

阿蘅看了眼味道浓郁的姜汤,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反而是直接端起来,咕咚两口就给喝完了。抱着小手炉,懒懒的趴在了书桌上,她的不高兴显然是暴露无遗,甚至没有丝毫遮掩的想法。

她对青蕊说:“阿兄再过两日就要出远门了……”

温桓早早就已经在准备外出游学的事情,却是在去年冬日才抽了个空闲时间说给家人听的。

一个冬天过去,到现在连元宵节也都已经过去了。

按理说,她们姑娘应该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才对。

青蕊想了想,劝着阿蘅:“姑娘是在担心少爷的安慰吗?奴婢以为姑娘不必太过担忧的,先前李参将在溧水清扫了一遍,抓住了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徒,我听老太爷院子里的人说,老太爷因为溧水的事情,后来又特地给少爷安排了更多的护卫,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倍呢!”

“少爷只是外出游学,又不是要去剿匪,有那么多人护着少爷,想来是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阿蘅倒不是担心温桓出行的事情。

她只是在听说了李参将将溧水上的水匪全都清理干净后,再去找自家兄长时,却发现兄长的面容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她虽然没有在上面看到具体的死相,但兄长现下的模样又与其他避开死劫的人大不相同。

就拿一开始的裴将军做范例吧!

阿蘅从前虽然没有瞧见裴将军的死相,但在茶水铺子上看见裴将军时,他已经与正常人无异。这个无异指的是阿蘅能清楚的瞧见他的五官长相,而不是被其他幻象所代替。

除此之外,她还在瞧见裴将军的一瞬支流,,间就昏厥过去,等她亲身经历了裴将军本该经历的死劫之后,才重新恢复过来。

就算撇开裴将军的这个例子不谈,她在这些年陆陆续续做过的试验也都是大同小异。

那些成功避开死劫的人,在阿蘅眼中就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她在瞧见那些人后,虽然并非都是立即昏厥过去,但白日见过人,夜里肯定是要亲身经历对方原本应该经历的死劫,她感受到疼痛与死亡的威胁,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原以为温桓的死劫应下溧水之上,如今溧水的匪患已经不在,兄长的死劫也就成功避过了。

可现下在她眼中看不清模样的兄长,还有依旧不曾被她感知到的死亡经历,就如同一把利剑悬在了她的头顶,危险分明是触手可及,却又不清楚它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让她时刻都提心吊胆,又哪里会高兴的起来。

听着青蕊劝说的话,可惜她说的那些全都不在阿蘅的顾虑范围之内。

阿蘅扁了扁嘴,瓮声瓮气的说:“爹爹和娘亲大概只会让我在城门口送一送阿兄。青蕊,你说我要是执意送阿兄到溧水登船的话,爹爹和娘亲会不会不许啊?”

这里得说一下溧水的位置。

京都里有条横跨整座城的河,是溧水的一条细小支流,城里的河道还算宽敞,但汇入溧水的那一段河道很是狭窄,小船兴许还能通过,但大船连下水都做不到。

而温桓那一行人,除了他们准备外出游学的学子外,还有沿路保护安全的护卫,尤其是在发生溧水的事情后,各家的家长给他们配备的护卫人数又增添了一些。人数太多,只能乘坐大船,也就是必须要往码头去,才能乘上船。

码头离京都的距离,大约有京都到白马书院那段路的三倍长吧!

青蕊摇头:“少爷他们从京都到溧水登船,恐怕不是一天能做到的事情,说不定中途还要在路上过夜。夫人她们肯定是不会同意姑娘跟着一起的。”

她顿了顿,又对阿蘅说:“姑娘是舍不得少爷吗?可少爷这次游学是早就定下了的事情,也没办法带着姑娘一起出门,就算姑娘再舍不得,少爷也还是要出远门的。姑娘在城门口送别,与在溧水河畔送别,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总归都是要离别的,就算推迟了离别的时间,可离别最后还是要来的。

阿蘅叹了口气。

她并不害怕离别的,可她担心一别之后,再无相见的机会,就如温如故记忆中的那般。

温桓脸上的异样一日没有恢复正常,她就一日没办法安下心来。

等到温桓他们离开的那一天,阿蘅跟着温三夫人等人一起去为温桓送行。

阿蘅原本是应该跟着女眷一起坐在车厢里的,但临出门之前,她缠着温三夫人非要自己骑马,温三夫人耐不过她的撒娇,便也只能同意下来。幸好阿蘅的那匹马是性格温顺的小矮马,又有人在一旁拉着缰绳,倒也不用太过担心阿蘅的安危。

被阿蘅带在身边的青蕊心中很是不安。

她看着为阿蘅牵马的青泉,再想想阿蘅前些日子同她说的话,只能小心念着佛,满心盼望着是她想多了,姑娘怎么会做出那种胡闹的事情呢!

阿蘅骑着小马跟在温桓的大马身边,她轻轻甩了下手中的长鞭,把缰绳从青泉手中给夺了过来,坐在车厢里的温三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温桓倒是看见了,但也没当一回事情,毕竟在他眼中,阿蘅的骑术还是不错的,想要自己拉着缰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阿蘅这会儿则在心里运着气,准备在门口等温三夫人与温桓说完了送别的话后,就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她已经提前打听清楚了,城外就那么一条官道,温桓他们往溧水去,也是要走这条官道的。

等她提前走了几步,温桓他们追上来后,她再先斩后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大不了就死缠烂打一番,不要脸皮的那种,想来兄长就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啦!

阿蘅都已经在心中安排好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就等着那股‘东风’的到来了。

然而到了城门口,温三夫人从车厢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还骑在矮脚马身上的阿蘅。

她皱着眉头,不是很赞同的对阿蘅说:“还不快下来……”

事实上,来送行的人不止是温家一家人,还有其他学子的家长,比如说谢老爷和谢夫人。

因为还要寒暄一番的缘故,温桓都已经下了马,如今还骑在马上的,也就是阿蘅一个人了。

似乎出现了一些意外。

阿蘅恋恋不舍的下了马,在走到温三夫人身边时,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着她的马。

温三夫人摇了摇头,同身边的谢夫人说:“这些孩子总是一天一个想法,往日里也不见她有多喜欢骑马,也不知今儿个怎么就一直惦记着……”

谢夫人笑了笑:“要不怎么说,还是孩子呢!”

阿蘅见温三夫人在和谢夫人说话,再一抬头,就看见了谢夫人身后的谢淮安。

他冲阿蘅笑了笑,又指了下人群中央的温桓与谢淮宁,小声说道:“我刚才问过我哥,他说还有个同窗好友住的地方比较远,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等人来齐了才会离开。”

“我还以为将阿兄送到城门口,你们就会离开呢!”

阿蘅见温三夫人的视线不再停留在她的身上,便蹭到谢淮安身边,同他交流着消息。

“你上次说你要去边关历练,我听别人说,边关这些年看上去很平静,但关外的蛮夷也不是蠢笨之辈,他们许是在谋划着些什么,你将来要是上战场的话,可得要小心一些。”

温如故毕竟是困于宅院之中的一介女流,外界的消息很少能传到段府的后院之中,若不是温柠还在温氏族学读书,时不时的从外头带回两条消息,那温如故真的可以说得上是与世隔绝了。

可温柠年纪太小,温氏的族人又大多不喜欢跟着温如故离开的温柠,基本就是能不与他交流,就尽量不同他说话的。

故而温如故能得知的消息,通常都是真真假假,鱼龙混杂,需要很高的辨别能力才能从中获取真实消息。

但在永安十七年到永安十八年的时候,段家对温如故的限制还并不是很多。

那时她曾听人说樊家镇守的西门关险些被蛮夷给打开了,盖因蛮夷不知何时竟买通了军中的人,在军中下毒,蛮夷扣关之时,将士们拖着筋软无力的身体与敌对抗,那一战死伤惨重,险险才保住了西门关。

偏偏温如故只听人说了一两句,在见到谢淮安之前,阿蘅甚至都没有想起那件事。

她看见谢淮安应着她的话,然而面上却依旧是如同迷雾一般看不清楚。

思索再三后,她又小声和谢淮安说:“你也听说了李参将在水匪窝里找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吧!”

“就连京中大官,时刻位于皇上眼皮子底下的人,都有不好的坏心思,更不必说是远在边关的人,他们当中有舍身为国之辈,可谁也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丧良心的人。你到了边关,可要擦亮了眼睛,别被人给骗了……”

阿蘅其实是想要说的更清楚一些,可温如故当初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事情,即便她想要解释的更详细一些,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只能看谢淮安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去,还在说着悄悄话。

温三夫人和谢夫人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了很有亲和力的笑,显然是在私下里达成了某种一致的看法。

谢淮安则是皱了下眉头。

他私心里是不想承认阿蘅的这个说法,可仔细想想,在边关参军的人未必全都是抱着一腔爱国之心过去的,更多的是因为朝廷招兵的缘故,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军户的原因,他们就算不想参军也是不行的。

所以说里面出现个别被人收买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淮安想着阿蘅应当不会做出那种无的放矢的事情,就将阿蘅的话暂且先记了下来,等回头到了边关再同外祖父他们仔细商量一下,至少也得有备无患。

阿蘅同谢淮安说着话,忽然就听到身后城门口传来的声音,她往后面一看,就瞧见了骑着马过来的白面书生,那人身上背着一个靛蓝色的包袱,显然就是温桓他们正等着的那位同伴。

她看着那位书生骑着马来到温桓的身边,同温桓与谢淮宁友好的说着话。

他们似乎是笑了吧!

阿蘅却看不清了。

在温桓一行人终于聚齐的那一瞬间,阿蘅只觉得自己瞧见了人间炼狱。

血色染红了她的双眸,让她眼前的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红。

她先前还一直在为兄长等人担心,现在却是不必再担心,因为她终于瞧见温桓等人脸上的薄雾散去,露出真实的面容来。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在此之后,阿蘅就陷入了血色梦魇之中。

刀剑刺入血肉之中的痛楚,是一下接着一下,她感受兄长当初的绝望,试图从满船的匪徒之中逃生,却发现身边熟悉的人正在一个个死去,再回头时,她就已经坠入到河水之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水域,流水冲淡了血色,除了随波逐流的尸体以外,谁也不知道曾有多少人在那一处拼命求生。

谢淮安眼疾手快的将突然昏厥过去的阿蘅抱在了怀里,面对谢夫人格外不赞同的目光,他连辩解的话都顾不上说,只焦急的问着可有大夫。

“阿蘅……阿蘅她突然晕过去了!”

他是将人抱在了怀里,凭借着武者过人的听力,他分明感觉到阿蘅的呼吸停顿了两三息,怀中人的身体在转凉与转暖之间徘徊不定,让他时刻担忧着阿蘅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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