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大作,接着便有乌云蔽日,整个陈家庄陷入一片昏暗。
一道身影似一道光飞上树梢,脚下一踩借力向前一冲。又离半山腰的地方近了一些。
不过片刻,身影落在那个坐落在山坡上的茅草屋前。
四四方方的一间小茅屋,占地极少。三面有石墙,正对的那一面只在与两边墙壁接口处堆了石块遮一遮视线。
屋内狭小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小小的案台,案台下放着三个小碟子,里面摆着极少的瓜果。两个小指长的糕点已经摆的满满的,足见茅屋的狭小。
至于案台上,摆着香炉,炉子里装满了香灰。别处的香炉后供的多是三清,城隍,土地之类的地仙。
这里却拜了个乌七八糟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一尺高的泥像。没有胳膊没有腿,没有脸没有头,就是长溜溜的一团泥塑。
那身影冷笑几声,什么东西!
享人间香火。
它也配?
高大的身影一挥手掀了茅屋顶,四散的茅草飞在半空,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化为碎屑落于地面。
“你是谁?”那团黑泥发出一声怒吼。
竟然有人无声无息的近了他的地盘,还掀了他的屋顶!
“一个魔族。”那道身影沉声道破黑团的身份,“竟然敢偷人族念力,活的不耐烦了?”
那团黑泥心中一凛,枫城附近它也是去过的。并无人识破它。这人是何身份?竟知它底细!
黑团爆出一道黑光,射向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避也不避手臂伸出变长,手上也慢慢爬上一层灵力。
看似缓慢,实则迅速且准确无误的捏住欲逃走的黑团。
“想走?”那道身影声音低沉悦耳,听在黑团耳中却刺耳无比。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黑团知道躲不过了。
好不容易快要迎来化形,竟然要毁于一旦。
若是吞了念力就走就好了,若是自个儿不那么贪心说不定还有活路。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不过,无非就是再等几百年而已。它等得起!
念及此,黑团浑身光芒大盛。
“哼!”那道身影冷哼一声,临死前还想自爆?
手指一捏,生生捏碎了黑团发出的黑芒。
黑芒化作无数流光四散逃逸,那道身影又一挥手,一个巨大的光罩笼罩四周,将所有黑芒囚禁其中。
光罩慢慢收拢,那道身影取出一个长颈细瓶,灵力控制着所有黑芒一点点落入瓶中。
“啊!”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道身影置若未闻,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白色光华自瓶中飘出,散向下方的村子。
待最后一道光飘出细瓶,那道身影迅速封好瓶子收入囊中。然后沿着来时的路飘然而下。
头顶云层慢慢散开,整个村子也活了过来。
云辞与姜庾正与梦境中的大爷大妈们扯皮,忽然之间有极耀眼的光从梦境中灰暗的天空上洒下来。
所有人忍不住闭了闭眼,梦境无声碎裂。待云辞睁开眼睛就是架着锅的屋子,和同样醒来的姜庾,还有坐在地上揉脑袋的赵流与云辞。
莫不是吃多了进脑子里了?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也不同了,没有之前的阴冷与诡异。
温暖的阳光洒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好似也暖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云辞来不及细问就催着云裳收拾东西,几个人匆匆飞出屋子。
赵流云裳一脸茫然的跟着他们出去。
刚落在地面就听到各家的人们打着哈欠起身的动静。
一个个都嚷着怎么睡了一觉就浑身无力,怎么这么饿之类的话。
修士耳力好,非是故意听之。
不过,这就不战而屈人之妖了?
“公子,姑娘,你们找到方法破解了?”赵流压着声音激动的开口询问。
云辞摇摇头:“不是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那东西是什么他们还没见着呢!
不过眼下这些对于云辞而言都不是重要的事,云辞上前唤住一个开了门的人。
“这位大姐,请问昨日有没有一位十几岁的姑娘来村子里?”
那位大姐身穿破旧的外衣,见了他们这一行人上下打量一番。大着嗓门喊道:“姑娘,昨日无人来村里。”
云辞被震了震,面上一暗,那卫书瑶呢?
那妇人看这样娇滴滴的姑娘花容变色,想了想又说:“今日晌午倒是来了一个姑娘,去了村长家里。”
云辞心想莫不是他们睡了一日?不管是不是总要过去寻一寻才安心。
遂开口道:“烦请大姐告知村长家在何处。”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第二个拐弯处拐进去。门前有棵大枣树的那家就是。”那大姐不放心的问:“能找到不?”
云辞笑着点点头:“找得到,多谢大姐。”
老大姐被云辞的笑容迷了眼,这姑娘可真俊俏!
待几人走远了才回过神复又关上门找吃的去了。
怎这样饿?也不知道娃娃们饿不饿。
大姐才想到此就听见屋里儿女们喊饿的声音。利索的合上门,回应着孩子们进了厨房做吃的了。
却说云辞几人顺着路果然找到了一家门口种着一棵枣树的人家。
云辞站着不动,赵流察言观色,猜测她是近乡情怯,哎,不对,反正就是这个意思。遂迈步上前敲门。
屋里的人嘴里问着:“谁啊?”脚步却在往门这里来。
“找人的。”赵流捏着嗓子答话。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又闻一声“吱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出现在四人视野里。
“找谁?”老太太其实也没听出来是谁的声,但乡里人热情,先开了门再说。这一看果然是不认识的,她认识的人里可没长的这么好看的。
“大娘,听说今日你家来了个姑娘,我们来找她的。”赵流放缓了语调。
“那姑娘呀,刚醒过来呢。进来吧。”老太太说着便引着他们往正屋走。
边走边喊:“老头子,有人来找道长姑娘。”
云辞在后面听的无语,道长姑娘是个什么东西?实在不行叫个“女道长”也行啊。
东域的修行都是传承自远古时期的道宗!“道长”这个称呼用来唤修士也是正理。
正屋里的人互相颔首,村长就按着桌子撑着起身相迎。
睡一觉起来头晕眼花,又饿又累。还没来得及补补口腹,这又有人来了。
也不知做的什么破梦,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云辞几人依旧往里走,两波人在门槛遇上了。
“书瑶!”云辞一见站在为首的老者身后的卫书瑶就露出笑容。一颗心也放入肚中。
卫书瑶听着声音是云辞的声音,可这脸,还有这一群人。
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
孩子是谁的?
这波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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