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危险,危险,”楼顶上的喇叭里传來警报声,吴铭感觉脚底下的大地开始震颤,接着一阵轰鸣声从外面传过來,尘土从他头顶上簌簌地落下,吴铭拉着马丁,道:“别试了,爆炸开始了。”
马丁举着那根钢管朝着控制台上猛地砸了下去,控制台上冒出一阵火星,整个控制台已经碎成了一堆废铁,他大骂道:“妈的,死就死吧,走了,”
吴铭拉着马丁朝着车间走去,外面的爆炸声早已经像鞭炮一样响了起來,吴铭刚刚从机器下面钻出來,屋顶上一个巨大的吊灯就落到了他的脚下,他往后一退,那个吊灯就在他面摔碎了,他抬头看着屋顶上,屋顶上面爆炸声四起,支撑屋顶的钢架开始往下落,屋顶的防水板一块块的掉落。
吴铭捂着脑袋,朝着铁梨花叫道:“快走,躲起來,”
铁梨花倚在一个钢柱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盯着吴铭,吴铭挥着手让她到旁边的机器下面躲起來,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样。
白老虎趴在水池的护栏上吼叫着,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他等待着这场大爆炸把所有的恩怨全部撕碎了,让一切全部结束哦,他吼叫着,长着手吼叫着。
吴铭看着楼顶上掉下了的东西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坑,他捂着脑袋躲闪着,从那台机器下面躲了过去,屋顶上的爆炸一连串地开始,短路的电线呲呲地冒着火星,屋顶上的吊灯落在地上,爆裂之后燃起大火,整个车间仿佛要坍塌了一样,墙壁上开始出现各种裂痕,埋在墙体里的电线露了出來,地面上的油桶燃着火焰爆炸,砰砰地响声像战场上的枪炮声。
吴铭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走向铁梨花,铁梨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腿断了,她的眼神也失去了光泽,她抱着必死之心坐在那里,任由四周的爆炸声肆虐,她稳如泰山,迎接死亡。
吴铭抬头看见铁梨花头顶上一块巨大的防水板落了下來,那块防水板像一块棺材板一样拍向铁梨花的头顶,吴铭大叫道:“闪开啊,”
铁梨花稍稍抬起头看着自己头顶上那块防水板,沒有丝毫的恐惧,又低下了头看着吴铭,吴铭飞身冲过去,用肩膀撞开了那块防水板,防水板落到了铁梨花的身边,防水板上的尘土飞了起來。
吴铭蹲在铁梨花身边,道:“爆炸开始了,我带你躲起來,”
“不用了,我们出不去,全都得死在这里。”铁梨花说道。
吴铭摇摇头,伸手替他挡着屋顶上落下來的灰尘,道:“就是死也得奋力一搏,不到最后关头决不放弃,”
铁梨花冷笑道:“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活着就有意义,我带你走,”吴铭说着想要去搀扶铁梨花,铁梨花忽然伸出手來,一下子将吴铭推了出去,吴铭在地上翻了跟头,回头看着铁梨花,只见一根钢管落到了她的身边,她微笑着看着吴铭。
吴铭冲过來,叫道:“谢谢,”
“你走吧,你应该活下去,”铁梨花说道。
吴铭摇摇头,道:“如果不是你推开我,我已经死了,我欠你一条命,必须救你出去,”
“你不欠我的,不用救我,让我死吧。”铁梨花说道。
吴铭弯腰把铁梨花抱着起來,铁梨花挣扎着,吴铭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往马丁缩在的地方走去,那里处在哪个办公室的下面,尚有一些遮蔽,整个车间其他地方,全都成了废墟。
吴铭把铁梨花放在一台机器下面,然后转身看着身后整个车间里,屋顶上的爆炸刚刚开始,整个屋顶开始坍塌,吴铭抬头看着屋顶上坠落的钢筋混泥土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坑,那些用钢筋混凝土压制而成水泥板是支撑整个屋顶的全部结构,吴铭看到那些水泥板成块地往下落,心中又喜又悲,他喜的是如果屋顶坍塌,可能出现一个出口,等坍塌结束了他们就能出去了,悲的是坍塌还沒结束,他们就有可能被活埋了。
吴铭紧皱着眉头看着屋顶上落下的水泥块,水泥块是从车间中间的位置开始裂开的,裂开的区域慢慢扩大,水泥块掉落之后,露出另一层水泥块,那层水泥块也开始坍塌。
“现在怎么办,”马丁问道。
吴铭摇摇头,道:“想办法离开这里。”
“沒有出口,怎么走啊,”马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沒了主意。
吴铭看着屋顶上,道:“那里或许可以试下啊,”
马丁在地上跳着,忽然看向屋顶,道:“出口在哪里吗,”
“屋顶塌了或许就是出口,”吴铭叫道。
铁梨花忽然说道:“不可能,屋顶上面就是白老虎,如果屋顶塌了,整座楼也会塌下來,”
“那怎么办,”马丁问道,他的话音刚落,屋顶上一块巨大的水泥块落了下來,那水泥块足有两张床大小,落在车间里,直接把车间里的一台机器砸成了纸片,吴铭感觉脚下的大地一阵震颤,屋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破碎的钢筋水泥从那个黑洞里往下落。
马丁转过头看,问吴铭:“你觉得这里还可以逃出去吗,”
吴铭看着地面上落下來的那些碎石块,发现那些石块里面有破碎的地砖,吴铭心头一紧,叫道:“上面的白虎堂正在坍塌,我们得赶紧出去,不然就会被埋在这里。”
“出不去了,”马丁急的原地跳着。
吴铭看着出口的几扇铁门,他捂着脑袋冲到铁门上面,用力地撞着铁门,墙壁都已经变形了,吴铭想着把铁门撞开,可是那几扇铁门似乎比那几道墙还结实,根本打不开,吴铭用里地撞着,铁门纹丝不动。
马丁冲过來帮吴铭一起撞着铁门,铁门旁边的墙壁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墙体开始坍塌,铁门开始松动,吴铭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心中一阵欣喜。
“用力啊,”马丁叫道。
吴铭拉着马丁一起往后退去,两个人铆足了劲猛地冲向那道铁门,铁门轰地一声陷进了墙体里,吴铭往后退着,看着那道瘪了的铁门,叫道:“有戏,拉开它,”
马丁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往前走着,铁梨花忽然喊道:“小心,”
吴铭抬头看去,只见他头顶上的墙上一块水泥轰然落了下來,他拉着马丁往后退去,那块巨大的水泥块一下子砸到他们身前的地上,一阵尘土飞起,吴铭用手扇开眼前的尘烟,看着那道铁门,铁门已经消失了,只留着一个角在外面,一大堆水泥块压在铁门前面直接把铁门砸进了墙体里。
吴铭一拳锤在地上,骂道:“妈的,王八蛋,”
马丁站起身了看着四周,他的耳朵里嗡嗡的响着,脑袋里好像有一座钟一样,他身上沾满了泥土,脸上的伤口流着鲜血,浑身像一个土人一样,他呆呆地看着四周,像一座雕像一样,脸上带着落寞的表情。
忽然,一声爆炸从吴铭头顶上响起,吴铭抬头看去,只见那扇铁门的上面炸出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那爆炸是串联的,从这道铁门开始,一连串炸到了另一头的铁门下面,吴铭往后退着,马丁呆呆地立在那里,似乎忘记了逃命。
吴铭上去扑在他身上,两个人趴在地上,爆炸炸起來的水泥渣四下飞溅,巨大的水泥块四下乱棍,整面墙已经摇摇欲坠了,吴铭拉着马丁站起來,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
那面墙最终沒有坚持住,破裂的墙体一块块的倒下,像战场了倒地上的战士一样,吴铭亲眼看着自己的最后的出路被墙体淹沒在了废墟之下,他的心晾着,他满身狼藉,像是从古墓里挖出了死尸一样。
马丁已经彻底傻了,他趴在地上,听不见四周的爆炸声,他的身体僵硬了,吴铭从地上爬起來甩了甩头上的尘土,骂道:“老子不信这个邪,再找出口,”
他爬起來朝着四下寻找着,屋顶上落下的碎片在车间堆起來,吴铭看着屋顶落下來的碎片,放弃了从屋顶上逃出去的想法。他朝着包装车间那边看过去。
包装车间那里好像还沒有爆炸,但是爆炸激起的烟尘聚集在那里,吴铭知道那里还有一扇门,门外就是出去的路,他看着那里,拍了拍马丁的肩膀,道:“去包装车间,那里或许可以出去的,”
马丁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吴铭拉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來,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绕到了包装车间前面,那道倒塌的墙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吴铭叫道:“等一下,爆炸或许可以把这道门炸开,”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忽然动了一下,他身前的那道断墙一下子倒了下來,他拉着马丁趴在一边,躲开那些废墟,尘烟四起,吴铭剧烈地咳嗽着。
过了大约一分钟,烟尘稍稍散了一下,吴铭爬起來看着包装车间里面,那里的地面上一块水泥板自己动了一下,吴铭看见水泥板下面出现了一只手,然后是一个人从水泥板下面钻了出來,吴铭看着那人影以为是幻觉,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发现那的确是一个人,而且从他的身形他已经判断出來那是谁了。
“秦龙,”吴铭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