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小旅馆很多,肖乘问黄邵谊要去那里玩,黄邵谊闷声说去tian安门。肖乘把黄邵谊送到附近一个旅馆,拿出几百块钱给黄邵谊,黄邵谊连忙拒绝说:“不用了,我有钱的”
肖乘也不勉强,把钱收回去说:“我这几天会很忙,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黄邵谊低下头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的意思,肖乘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黄邵谊自认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也有自己的矜持。
目送着肖乘的身影越来越远,黄邵谊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进了旅馆。
肖乘没回出租屋而是去找了兼职做,依旧是送瓦斯的活计,这也算是他第一天开工,老板和肖乘算得上是旧相识了,虽然肖乘断断续续的接活,但肖乘这人倒是靠谱又熟悉业务,一听肖乘要来,立马就给安排上了。
刘皓和李勇期间给肖乘打了电话说要过来看看肖乘,肖乘拒绝了,刘皓又支支吾吾的说:“乘哥,昨天我我对不住你”
肖乘靠在车边说:“没事,跟你没关系”
“我真是不知道你跟那个姜主任她”
肖乘舔舔嘴唇,没吭声。
刘皓继续说:“其实,那天我在工地碰上她的,哎哟,我这猪脑子,当时都不问问她来干嘛呢!铁定是来找乘哥你的”
肖乘蹙眉,听着刘皓说:“当时我误以为那个女的是你对象嘛,然后就给姜主任讲要去接嫂子她一听,就说要送我去”
“对不住啊乘哥,我这没想到唉唉,这算什么事啊”
肖乘没什么反应,只问:“她还说什么了?”
刘皓想了想说:“没了吧就是接了那个女的打了个招呼,哦!对了!她还问呃”
“问什么?说”
“她还问那个女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肖乘紧皱眉头说:“怎么这么问?”
刘皓哼了一声愤愤的说:“还不是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反正她说婶子想让你俩早点结婚什么的乘哥,你知道这事么?那女的是不是瞎说的?”
肖乘没否认问:“别的呢?”
刘皓说:“别的应该没了”
“恩。”肖乘把车门打开说:“回头说吧”
刘皓听不出肖乘什么语气,也不晓得他心情怎么样,也不好多说,于是顺着肖乘的话挂断了电话。
肖乘两手撑着方向盘,把头垂的很低,他头部的伤口还没痊愈,但考虑到不好找兼职又没帽子于是干脆把纱布拆了,后脑的伤口一阵阵的发凉。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有很多擦伤,是那天晚上摔倒的时候给擦的,皮肉摩擦粗糙的地面,血肉都露出来,当时完全感觉不到痛,今天早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伤口已经被上过药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肖乘慢吞吞的拿出来看,是张兰。
“喂?儿子啊,你接到邵谊没有啊?”大抵是遇上了什么开心事,张兰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兴高采烈,还没等肖乘说话,张兰顾自说:“我跟你讲啊,你以前的小学同学,就是咱们隔壁的小观今天刚相中了姑娘说等国庆的时候就结婚呢,我想着——”
肖乘疲惫的叹了口气说:“别说了”
张兰停顿了一会儿浑然不觉肖乘有什么不对劲儿,接着说道:“我想着,你接到邵谊之后你俩好好发展发展,然后——”
“你别说了!”肖乘语气加重,再也忍不住的打断她:“你以后不要再提这种事,我和黄邵谊不可能!”
张兰愣愣的拿着电话,一向听话的肖乘从来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
肖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觉得自己他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了。
眼眶发热,眼前都是姜瑜的影子,耳边都是姜瑜的声音,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是她,几乎将他逼得崩溃!。
他喉咙干涩的开口说:“我没得选,妈我这辈子就只能她一个,我没的选——”
他声音渐渐低沉下像是呢喃带着不可察觉的哭腔。
“我就是离不了她”
要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就好了,要是能在她说出那些话之后就可以死心就好了。
真正的爱一个人,从来都是痛苦的。
从一开始的惦记,犹豫、徘徊和确认之后的曲曲折折,每一个阶段都不容易。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的力量变得那么强大,只需要勾勾手指,他就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她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喜怒哀乐比世上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就是离不开她啊每个日日夜夜都想,想的翻来覆去,撕心裂肺的疼,想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可她,已经不要他了。
张兰站在墙角,捂住嘴,心里也跟着难受,她怎么会不晓得儿子的性子呢,她就是怕肖乘一路走到黑,一个北京的姑娘,放下大城市的一切跟着一个穷光蛋来这个地方过一辈子?这种事情听起来就不可思议,就算是一时冲动来了这里,过不了几年就会受不了,到时候她儿子该怎么办?
所以她着急,她怕肖乘魔怔了,之前肖乘赶着年前回去见那女人的时候,她就怕了所以迫不及待想给肖乘介绍对象,赶紧安稳下来比什么都好。
可是现在肖乘这么模样,她还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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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悠请好假准备出门。
这几天城景太忙,齐悠想请个假都难,今天好说歹说请了半天的假去城景医院看望姜凯东,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姜瑜。
其实探望姜凯东也就是跟着齐悠的父亲去,齐悠的父亲是跟了姜凯东十几年的司机,后来因为姜凯东身体不好又落下残疾,出门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但是姜凯东对于齐悠的父亲很是宽厚又把他安排到了别的岗位,一做就到了现在。
因为时间紧迫,齐悠不多收拾东西,在楼下买了水果就急匆匆去了医院,路上给姜瑜打电话,这次倒是接着了。
其实因为家庭和工作的原因,她们两个并不常联系,但彼此的关系是没得质疑,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就算姜瑜性子比较冷,在齐悠这个随时脱线的人面前也会比较放松。
姜瑜一接通,听齐悠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等齐悠说完才慢悠悠的说:“我不在医院”
“”齐悠问:“那你在哪里?”
“酒吧”
“骗人吧,怎么这么安静?”
“接电话的时候出来了”姜瑜站在街边,点上一支烟说:“喝几杯么?”
齐悠想了想,这几个小时,喝酒的时间肯定不够,但是姜瑜这一去酒吧绝对没好事啊,于是咬牙说:“行!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齐悠风风火火的赶到姜瑜说的地址,刚进了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姜瑜。
因为是白天,酒吧人不多,姜瑜一身白坐在吧台,实在显眼。
她低头拿着一杯酒,齐悠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拄着脸轻佻的说:“美女,赏脸请我喝一杯么?”
姜瑜勾起嘴角轻笑说:“赏你的脸的话,大概要赔我不少精神损失费吧?”
齐悠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姜瑜后背上:“毒舌!好不容易见一面就不能夸夸我么!”
姜瑜无奈笑笑招手叫了一杯酒。
“嘁”齐悠撇撇嘴说:“我还以为你要叫一瓶和我不醉不归呢,我都准备好旷班了”
姜瑜意兴阑珊的摇摇头低声说:“算了吧”
齐悠看姜瑜兴致不大,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凑近姜瑜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喝什么闷酒啊?”
姜瑜看齐悠一眼反问道:“我还能和谁?”
齐悠被哽了一下子,顿时说不出话了。
心想,自己问的那一句也是废话,姜瑜除了偶尔认识一个两个短暂的床伴,平时估计也是独来独往,不过她看姜瑜今天实在是反常啊,就是感觉不对劲儿。
“诶,你到底怎么了?”齐悠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嘴巴里吧嗒两下说:“真是很久不来酒吧了,自从以前咳,你倒是说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姜瑜摇晃着酒杯,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的冰块卡拉卡拉的响动,冰块浸泡在褐色的液体里面,在镭射灯下折射彩色星光。
“其实也没什么”姜瑜说:“就是觉得没意思”
齐悠本来支起耳朵听,听到这就顿时就拉下了脸:“又是没意思、没意思,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吧?真是奇了怪了”
“从前就经常听你这话,我都没细的说你,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有的玩就去玩,没得玩就吃吃喝喝,干嘛呀,成天活的跟老太太似的”
姜瑜不说话,只一味地淡笑。
齐悠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心里都替她憋屈,姜瑜这个人,从小就是这一副样子,对什么都看透了一样,对人对事,齐悠没见过她对什么提起兴趣过,人活着就图个乐呵,可她看姜瑜,活着就是为了工作。
齐悠想着想着就眼眶发热,连忙撇过头大口喝酒,一杯酒很快见底。
谁也不说话,齐悠抿着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骂脏话,骂不醒她丫的——
姜瑜却开了口,她说:“这么多年了,没有一天痛快过,恩不对,也是有的现在也没有了”
“以后也没了”
齐悠听她讲。
“我前几个月,遇到一个很不一样的人挺好的”说到这里,姜瑜笑了,像是怀念着说:“长得黑不溜秋的,人倒是很单纯傻子一个”
齐悠快速的擦了擦眼泪说:“傻子怎么了?傻子多好啊!说什么听什么然后呢?”
“然后?”姜瑜停顿了一会儿,喝了口酒微眯起眼说:“然后就被我赶走了”
齐悠没接话,慢慢垂下头,在抬起脸的时候眼神认真的说:“姜瑜,你不能总是这样了,真的。”
姜瑜闭上眼一只手轻轻揉捏眉间,她的疲惫显而易见,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齐悠想帮她,但是她像是铜墙铁壁,没有一丁点的突破口。
她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她顽固的让人又恨又心疼。
齐悠说:“你每天活成这个样子——你、你还撑得下去么?”齐悠最近受的压力也不小,城景一个部门尚且如此,面对姜凯东的姜瑜又该承受多大的压力,她不说,可是齐悠看得出来。
她们从小一块长大,虽然姜瑜从来不讲她的家事,但是从其他人的嘴里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再加上后来姜瑜出了事,姜瑜和姜凯东的相处状态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看姜瑜不说话,齐悠知道她这是当没听到了,重重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知道吧,赵尔佳回来了,他问我你的地址。”
姜瑜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齐悠接着说:“我没给他。就是告诉你提防着他,他找你肯定是要找你算账的”
“我和他见过面了”
齐悠大惊:“什么时候?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姜瑜嗤笑一声,轻描淡写的说:“他?他还没那个本事,和城景对着干,他落不到丁点的好处”
“哦”齐悠一想也对,当年那件事全是姜凯东运作的,姜瑜当时被姜凯东关在那里都不清楚,就算赵尔佳回来要找报仇,也轮不到姜瑜更何况,当初城景和赵尔佳的父亲是达成了协议,更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齐悠说:“我就是怕赵尔佳那混蛋再干什么傻事提防着点总是好的”
姜瑜“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哦,对了,你知道叶昭平这个人么?”
姜瑜把正要倒酒的手收回,抬起眼看向齐悠。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