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是别的普通人,估计这会都被她的眼神看毛了,然而徐敬淳却毫不在意,他唰唰几笔做完了登记,然后笑吟吟地把手伸到了那个女人鼻子前面。
直到徐敬淳的手快戳到脸上时,那个女服务员才眨了第一下眼睛,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中国男人,然后以极不情愿的语气开口说道,“308房间,40块。”
“喔?”
徐敬淳今天第二次愣了愣,他在这个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价位的旅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掏出钱夹,抽出两张杰克逊放到了柜台上。
接过那个服务员手里的钥匙,徐敬淳转身离开了那个象活死人一般的服务员,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那个服务员的眼珠在眼眶里猛地翻了180度,而那是正常人类绝对做不到的。
顺着旅馆里的楼梯向上爬,徐敬淳很快上了三楼,他掏出钥匙打开308房间的门,然后将自己的小旅行袋放到了床上。
三天前,杀龙联盟从唐的手里得到了贝恩这个名字,大象立刻把挖出这个人的任务交给了徐敬淳。
徐敬淳是一个正宗的中国人,他的老家在四川,那是一个风景秀丽,物华天宝的好所在,可惜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背井离乡远涉重洋,屈指算来,他离开那里已经有近百十年了。
徐敬淳的外貌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不过他的实际年龄却快近两百岁,如此逆天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修道之人,他研习的术法源远流长,据说最早能追溯到东汉末年。
可惜随着随岁月的变迁,香取神妙道已经不再被视作是正派道统,他的师门逐渐堕落到与白莲教这种教门为伍的地步,而在官方记录里,这个宗派更多的是被记录为天理教,或者是闻香教,不管被称为什么名字,总之都逃不了惑乱人心的邪教罪名。
徐敬淳自八岁起开始拜入师门,三十五岁以后就已经掌握了一身玄功,被认为是本教五百年来最有前途的天才,可惜随后的社会动荡让他无法再安心修炼,他自卖其身,被人卖猪仔到了南洋,随后是旧金山,然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因为有着一身功夫,所以徐敬淳自然不会甘于做苦力过活,他凭着玄妙的神通,以及数十年的积累,倒也攒下了很大一份家业,可惜他的华人皮囊无法让他融入这个国家的上流社会,不过他也乐得逍遥,做一个不老不死的富家翁其实已经很惬意。
不过有时候你不招惹别人,并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来招惹你,在悠悠荡荡游戏了几十年以后,徐敬淳终于遇到了厉害的对头,非但家产被人掳夺,而且还遭人千里追杀。
徐敬淳虽然有道法傍身,但他终究不是活神仙,在漫长的逃亡过程中,他终于中了一次埋伏,虽然最后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也就是那次经历让他认识了科林和黛西,那时候的科林还未发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律师,就是他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妹妹,在某一天把她哥哥拖到奄奄一息的逍遥子面前,最终救下了他的性命。
中国人是讲究报恩的,尤其是救命之恩,于是从那时起,徐敬淳就一心一意,成了科林先生的幕僚,随着这十年的努力,科林先生已经荣登众议员的宝座,而他也成了杀龙联盟的首席军师。
在拿到有关贝恩的零星情报以后,逍遥子没有急着去纽约,他知道虽然那里曾经是贝恩活动的地方,但是现在八成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随着在纽市不断发生,并且不断升级的暴力事件,如今的纽市已经成了绝对的峰尖浪口,逍遥子光凭想的就能猜到那里是什么情况,估计现在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战士逃离那个地方,因为在蜥蜴人的聚光灯下,一切原本隐藏在角落里的勾当都会被彻底曝光。
作为曾经的同行,逍遥子对贝恩以及他身后的那个大衮律令教是颇为敬佩的,作为一个邪教,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发现很重要,而这一点上,这个美国同行就做得很成功,逍遥子几乎是调动了杀龙联盟里的所有力量,但就是找不到有关这个教派的蛛丝马迹。
“这些人藏得还真够深的。”
在第一轮下来一无所得之后,逍遥子的兴致被彻底勾了起来,根据唐的描述,这个大衮教一直都在秘密活动,在当今媒体这么发达的情况下,它竟然还能够做到完全不留痕迹,
这不禁让逍遥子想起了他的师门前辈来,他们的胆子可谓包天,曾经组织过直接攻击紫禁城的伟业,不过那恰恰是因为泄了密,没有退路的他们只得破罐子破摔,在最后疯狂了一把。
正因为逍遥子和他们是同行,所以两者在观念上总会有许多相同之处,在传统途径那边一无所获后,逍遥子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这回他调查的是来自精神病院的案例报告。
为了提高成功率,逍遥子把搜索的范围订的非常宽范,他下令搜集最近一个世纪以来的精神科患者病历,所有的妄想症,认知障碍,以及思维破裂的患者都是重点目标。
通过研究记载了那些患者疯言疯语病历报告,逍遥子很快就有了成果,在这些浩如烟海的呓语和幻象里,大衮的名字赫然出现了十三次。
事情进展至此,逍遥子知道自己已经快踩住大衮的尾巴了。他没有再让其他人插手,亲自逐一看完了这13份病历,然后他就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这个名叫大衮的神祇似乎特别喜欢在海边活动,而有一个叫印斯茅斯的小镇特别受它的青睐,因为那十三个疯子里面倒有四个能和这个地方扯上关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逍遥子重点关注了所有与印斯茅斯镇有关的案例,他动用一切力量,尽量把这四个案子当时的情况都还原了出来。
这些案子中最早的那一个发生在1933,一个来自该镇的渔民到州府的警察局里报警,他声称自己被抢劫,丢了两公斤的黄金饰品。
由于这个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家伙实在不像是会有两公斤黄金的人,所以警方当场扣留了他,要他说出这些黄金的来源。
那人的供述却让人啼笑皆非,他声称这些黄金是海中的小鬼送给他的礼物。
警察们当然对这种无知的说法嗤之以鼻,那个渔民则越说越玄乎,说什么每到月圆之夜,小鬼这就会趁着潮水上岸,它们拿着黄金和当地的居民做交易,要求他们不要再信上帝,而改信名为大衮的神祇。
很快警察们就在他的胡言乱语下失去了耐心,他们将这个人送进了州立精神病院,让他在那里面对墙壁继续胡说。
逍遥子看到的第二个案例发生在60年代,这次是一起故意杀人案。
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在夜间潜入一所豪宅,将其中的男主人连捅七刀。
大家都认为他的动机是劫财,而那个人却在法庭上大放厥词,他说什么那个富商背叛了他的信仰,而他作为虔诚的大衮信徒,此次是来代行神罚的。
在审了好几次后,那个杀人凶手最后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逃过了死刑,并且在医院里度过了余生,据说他到死也没有放弃他的信仰。
如果说前两个案子还只是大衮的信仰者在小打小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案子就弄出大阵仗来了,而这两个案子其实是一个,时间是发生在1986年。
这桩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一个历史学家进入了印斯茅斯镇,他本来准备在此暂住几天采风,谁知第二天就狼狈不堪地跑到了隔壁县的警察局。
他在那里声称当地有邪教,而那些邪教徒试图将他活祭,他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将信将疑的警察在接到报案派拍了几个人过去查看,可谁知那些警察一去不复返,于是事态渐渐扩大,到最后正府甚至出动了军队。
逍遥子拿到的材料表明,海军当时至少出动了一艘潜艇。那艘潜艇是装满了鱼雷出港的,等它再次返回港口时,所有的鱼雷都打光了。
逍遥子对这么大的阵仗却没有留下历史记录而感到疑惑,这次事件中产生了至少两个疯子,一个就是那个历史学家,他还是没逃脱精神错乱的结局,而另一个就是潜艇上的一个水兵,不过也幸亏有这两个疯子,否则这起发生在印斯茅斯的恐怖事件就完全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印斯茅斯镇是吧?”
在合上这些案卷后,逍遥子的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行动方案,那个该死的乡下小镇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数百年来他们都一直在活动。
他已经不准备再去费心追踪贝恩的踪影,一来这很困难,二来这也许会引起龙族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