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城,自刘奇御驾亲征伐周陈后,天下第一城仿佛也安静了很多,皇太孙刘信代理朝政的第二天,就将二皇子打进了天牢,那件为亲爱的二皇叔准备了皇袍,注定让二皇子再无翻身之日,消息也传到了刘奇耳里,心神疲惫的老皇帝何尝看不出这是一个阴谋,自己的二儿子再傻,也不可能私下做皇袍满足一下迫不及待的心,却也不想多管,自顾皇家多内斗。
而已经被废除太子之位的刘正昊,离开天牢后,真正过上了修身养性的日子,每个几日,写得一手好字的刘景潇还来看看他,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前者等死,后者在李贤的开导下很早就没了当皇帝的心,这让刘正昊唏嘘不已。
等刘景潇应大哥要求,完成一贴唐树人最有一作《西垒壁笑刘楚霸业图》上的题词后,放下笔说写完了,愣愣出神的刘信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走到弟弟身边看字,整幅字帖一气呵成,力透纸背,勾笔若剑,划痕似龙,这被世人称为游龙体的字,也只有刘景潇能写出来了。
“好字,景潇,单凭此贴,你也可留名千古了,我已经看到了日后有人为求此贴那种不得誓不罢休的欲念。”刘正昊轻笑着,看着贴上的字。
大江东去浪淘尽,生灵百万祭夕阳
……
青山依旧,夕阳几落,不见纶巾羽扇,英姿何寻
……
英雄淘不尽,是非成败何时休
……
一樽还酹江日,笑刘楚霸业。
看完最后一个字,刘正昊心中唏嘘不已,感慨道:“景潇,转眼二三十年过去,父皇的儿子里,好像就你活得最逍遥自在,你游遍了整个流出不说,周陈和杨晋你也说去就去,说走就走,这一点,就连父皇都未成办到,你比我们都要看得清啊。”
刘景潇一愣,随后苦笑道:“是李老先生让我看清的,否则,估计我跟其他兄弟也没什么两样,甚至哪天忽然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刘正昊伸手指了指了弟弟,跟着苦笑道:“你啊,变着花样骂我不是?不过你说的也对,以你的才能,那时的我,真会对你下手,如果你不早早放弃的话。而现在,我也羡慕的很,羡慕你这辈子真充实,而我自己却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但是,我却并不后悔。”
刘景潇默然不语,抬头望向屋外,他一直牵挂着刘宁雪,也不知道妹妹跟着沈平安,是否已经在吃苦。
一眼就看穿刘景潇心事的刘正昊,笑问:“怎么,又在担心宁雪那丫头了?”
刘景潇点了点头,突然没由来的反问道:“大哥,你说父皇把宁雪许给沈家这步棋,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沈平安不会有负宁雪,不负真情真意的人,这一点,沈家人都一样。问题在于,沈平安能不能成长起来,并不是远离的是世俗,就远离的纷争,沈定东入世之前闹的那些事情,肯定会找上他。说到这儿,我还真有点儿同情沈平安,世俗有个聪明绝地的三叔,世俗外还有个修为通天的爹,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安然容身之处。呵呵,世事就是这么充满身不由己啊,我们刘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容不下沈家,这是沈家的可怜,还是我们可怜?世俗外,父债子偿,是是非非,何时是头?强大,真的是一种错,特别是木秀于林的强大。”
刘景潇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说,也许是以前找不到人可以说这些吧,而你不同,可以说给你听。”
“看来我要尽快忘记才行。”
“哈哈,拿到不用。”说到这里,刘正昊又黯然了,喃喃道:“我们都清楚,父皇这次下山,沈定西不会让他活着,否则以父皇杀人必定要除根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沈平安。再且,就算父皇真的侥幸没有死在沈定西的算计里,我也不会让他活着,他活着,信儿就危险了,这就是我们皇家的悲哀,谁让权力握久了,就再也放不下。试问,掌控了千千万万人生死的皇帝,却不能长生,而那些修道人轻易的就能活上五百年,如何能心甘?”
刘景潇没法深有体会,毕竟他是早就放弃了权力的人,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保沈平安的周全,沈平安无事,他的妹妹才会无事,咬牙问道:“大哥,我冒昧问一下,春秋楼的祁阳龙和李贤的弟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正昊深深看了刘景潇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很想管管,但是最后还是算了,现在,我只要父皇回不来,其他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服,他是快做皇帝的人了,该有自己的决断,我也该支持他的决断。可以告诉你的是,祁阳龙和李贤的徒弟不会出事,韦松在护着他们二人。说到他们二人,我就想起了我们刘楚三个最聪明的人,一个沈定西,一个李贤,一个韦松,到头来,除了韦松,严格说来,李贤和沈定西,都死在了我们手上,而我们也没有得到好下场,父皇一死,刘楚就会受到很大的动荡,所以,景潇,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算我求你。”
“大哥,我不理朝政的。”刘景潇抿嘴道。
刘正昊肃然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我是以一个大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求你的。”
刘景潇深思片刻,随后徐徐道:“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我答应你。”
“谢谢。”刘正昊深吸一口气,忧虑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肯定能看到信儿登基。然而,我担心的是,如果信儿挡不住那些阴谋诡计,在命在旦夕时,我希望你救他一命,我知道你结交了很多修道之士,有这个能力。”
刘景潇没有立刻答应,他怕因此而牵连到自己的妹妹,低头轻声道:“沈定西应该不会让刘信出事的,我相信沈定西不会让刘楚出现崩离的情景。”
“我知道,可是什么事情都有万一!人算不如天算,就像父皇,他算到自己会被逼着御驾亲征吗?这样,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母亲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