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昕书安顿了客栈掌柜做些吃的给镖师们送去,然后对着苏雪晴说:“你有没有想吃的菜,这里的酥鱼很有名气。”
“是么,那我们就尝尝吧,以前常在金陵城里听人说由水的酥鱼,现在终于有机会尝一尝了。”
三人围坐在桌边,苏雪晴捶捶肩膀说:“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车,都已经腰酸背痛了,接下来要等三天后才能到另一个镇子呢。”
“要是给你多备一些零嘴,你就不会觉得劳累了。”宋昕书笑着说。
苏雪晴下意识的看向了周穆南,不好意思的说:“昕书,你就知道打趣我。”
周穆南好奇的问:“雪晴姑娘很喜欢吃零嘴么?”
“没有,你别停昕书瞎说。”苏雪晴用手遮住脸,冲着宋昕书使了个眼色。
宋昕书看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话间热腾腾的酥鱼就端上来了,她闻着这味道都要流口水了,正要动筷子的时候,周穆南拦住了她。
“等等,这酥鱼还得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才好吃呢。”周穆南拿起杯中的酒,撒了一点在酥鱼上,然后又把汤汁舀在了上面。
等到周穆南做完之后,宋昕书夹了一块鱼送进嘴里,果然除了鱼的香味之外,还有一点淡淡的酒香,但是这酒香却一点都不冲,反而衬的鱼肉更加的鲜嫩了。
苏雪晴也不住的赞叹:“也亏的你能知道这么多方法,简直就像是百事通一样。”
周穆南笑着说:“雪晴姑娘过奖了,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已。”
三人大快朵颐之后,各自回到房间中休息,明日还要赶路,晚上休息的时间格外的珍贵,早早的就熄了灯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就准备妥当,想着早早的上路,可是这时候却不见周穆南的身影,苏雪晴四下张望了一下,说:“我去他房间里看一下。”
就在苏雪晴准备上楼的时候,看到周穆南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过来。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宋昕书心中有些许不满,出发之前明明安顿他不要单独行动,这才是第二天他就跑出去了。
周穆南尴尬的抓抓头发说:“我从金陵城走的匆忙,很多东西没带,刚才起得早,见你们都还没有起来,我就出去了。”
苏雪晴拉拉宋昕书的衣袖,小声的说:“昕书,你先不要生气。”
宋昕书摇摇头对她说:“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我们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两人小声的说着,没注意到周穆南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宋昕书仔细一看,那是一块插在木棍上的麦芽糖。
“宋掌柜,吃块麦芽糖吧,吃了这糖,今天一整天都会甜甜的。”
宋昕书觉得他说的这话实在是油腻,但是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接了过来。
然后周穆南又拿出一个大包裹,直接递到苏雪晴的面前。
苏雪晴愣了一下说:“这是给我的么?”
看着周穆南点了点头,她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满满一口袋风干的牛肉干。
苏雪晴惊讶的说:“你买这么多牛肉干做什么,而且这么多,肯定也很贵吧?”
“路上有点当零食的东西,时光也好熬一些,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吃肉喝酒,岂不是美哉?”周穆南说完之后就去帮着镖师们搬东西了。
苏雪晴觉得心里既开心,又觉得太过意不去,就走到周穆南身边说:“这些多少钱,我现在就拿钱给你。”
周穆南摆摆手说:“雪晴姑娘不必了,就当是我请你们的,没多少钱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雪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拿着那一大袋牛肉干上了马车,她没想到昨日宋昕书调笑了一句,他竟然放在了心上。
路上行程十分的舞曲,镖师们坐在粮草车上,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他们三人坐在车里倒是昏昏欲睡。
宋昕书想赶在年前到达前线,便叫所有人速度快一些,一路上她时刻保持警惕,生怕有山匪跳出来劫道。
这些粮草来之不易,她一定要将所有的粮食都送到前线,想到苏青还在前线等着自己,她的心中就忍不住的焦虑。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三天路程,才到达了镇子上,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两天再上路,不光是人劳累,马匹也需要休息休息。
既然要在这里停留一整天,宋昕书和苏雪晴打算上街去逛逛,顺便再买些吃食回来。
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苏雪晴十分喜欢这样的天气,不停的用手接着雪花,下着雪,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宋昕书深呼吸了几口,觉得浑身都通透了。
卖年货的小摊也把生意做到了街边,宋昕书老远的就看到有人在卖糖葫芦,鲜红的颜色在雪中十分的显眼。
宋昕书戳戳苏雪晴说:“我有次见周穆南吃糖葫芦吃的开心极了,你要不要带一串糖葫芦给他,也算是你表达对他的谢意了。”
大大的笑容立刻挂在了苏雪晴的脸上,她欣喜的说:“真的么,那我去买一串带给他!”
苏雪晴一路小跑着过去,挑了一串最大最红的,拿在手里都觉得十分的喜气,付过钱之后,宋昕书也做到了她的身边。
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锣鼓声,两人被这声音吸引,回头看去,原来是表演杂技的,她们好奇的凑了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在表演,此时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女孩儿依旧用单脚立在地上,另一只脚高高的举过头顶。
这还不算晚,那男人又取了四只青花瓷碗,两只放在头顶,两只放在立起的脚尖上。
雪天地滑,小女孩儿踉跄了一下,但是很快稳住了身形,一看就是平日里刻苦训练的,周围的人里也开始有鼓掌的。
男人拿着小箩筐满脸堆笑的对着围观的人说:“各位看官行行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周围扔钱的人很少,宋昕书从怀中取出一些零钱放了进去,她只是觉得那小女孩儿那样小的年纪,还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赚取家用,实在是非常可怜。
就在宋昕书和苏雪晴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儿突然一个没站稳,滑倒在地上,四只瓷碗摔在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
那男人顺便变了脸色,把手中的箩筐往旁边一扔,抽出别在腰间的鞭子就朝着女孩儿走过去。
女孩儿见瓷碗摔碎了,顾不上身上摔得痛,赶忙去捡瓷碗的碎片,见男人拿着鞭子过来了,又害怕的扔下了手中的碎片,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女孩儿祈求的声音实在是可怜,宋昕书本来是准备离开了,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每一家杂耍班子出现,她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听到身后的鞭子声实在是凄厉。
宋昕书回头一看,只见那男人挥着手里的鞭子,每一鞭都结结实实的落在女孩儿的身上,宋昕书听到那鞭声,都觉得身上皮开肉绽的痛。
女孩儿的手被碎瓷片划破了,鲜红的血落在雪白的地上,点点热血十分的刺眼。
周围的人见到这幅场景,都纷纷离开了,苏雪晴觉得心痛极了:“昕书,那女孩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宋昕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几步走过去大声说:“住手!”
那男人没想到会有人来管他的事,不屑的止住了动作,对着她们说:“你们别以为给我扔几个臭钱就可以来教训我,滚一边去!”
苏雪晴立刻火冒三丈,站在宋昕书前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再怎么你也不能打人啊?她再怎么也是你的女儿!”
男人冷哼一声说:“女儿?我哪里会有这么笨的女儿!”
女儿一句话也不敢说,缩在角落里抱住自己,宋昕书上前说:“她既然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打她?”
宋昕书也知道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男人冷哼一声说:“这是我买来的,我怎么对待不行,要你们管?”
宋昕书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酒气,想必他平日里也是酗酒成性,她们要是走了,这女孩儿有朝一日会被他打死都不一定。
宋昕书一时间头脑发热,脱口而出:“她既然是你买来的,那我就把她买下来,你说个价钱吧。”
苏雪晴没想到宋昕书会这么说,惊讶的看着她,她平日里做事都十分的冷静,今日这么如此冲动了?
男人看她们穿的不俗,像是有钱人的样子,琢磨了一下开口说:“五十两,少一分钱都不卖!”
“你真是做梦,张口就要五十两?”苏雪晴觉得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女孩儿听到自己的命运在被人抉择,就抬头从头发缝里看着她们,宋昕书一低头,就对上了她如小猫一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