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她看着秦影与洛晗,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的开口:“刚才谢谢你们救了我,然后……其他的都是不小心的失误,你们一个当做没发生,一个当做没看见。OK,就这样吧,拜拜。”
江楚歌说完,抱着她的包袱,转身便跑,好似身后有狗追。
欧开?白白?
见她竟就这般跑了,还说些他听不懂的词。
秦影微拧眉,显然不高兴了。
一旁的洛晗将头埋得很低,拿发顶示人,肩膀却在不停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很好笑吗?”
凉飕飕的声音响在耳畔,洛晗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紫金靴,而再朝上……
一身玄衣,头戴玉冠,身材颀长,面色冷沉,气质矜贵清冷的秦影整体,出现在洛晗视线里。
“王……王爷……属下知……知罪……”
洛晗结结巴巴,生怕他家王爷一个不高兴,便似发配小七那般,将他也给扔一边去了。
“行了,你在此处的任务已经完成,立刻前去保护江楚歌,切记不能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洛晗本该一直跟着江楚歌,但因之前约定在此会面的一人,必须得有洛晗出面,对方才肯现身。
否则,他不会将洛晗调走,江楚歌方才也不至逃命。
看来,那丫头身边是半刻离不得人了。
“是,属下这便去。”
洛晗走后,秦影右手不禁抚上方才与江楚歌接吻的唇,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而不自知。
好半晌,他刚才恢复素日的冷静自持,右手微抬,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身后,暗卫幽悄无声息的出现,单膝跪地,恭敬垂首:“主子。”
“自此刻起,本王将你调至江楚歌身边,日后你便是她的暗卫!不必让她知晓你的存在,她若无性命之危,你便不必现身。”
暗卫,才是真正能十二个时辰跟在主子身边,或远或近,默默护卫主子安全的人。
“可是主子,天鹰身亡,属下已是您身边暗卫中,功力最高之人,您身份特殊,有太多人将您视作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属下担心您腹背受敌之时,恐会有性命之危。”
在幽心里,他的主子永远只会有一人——秦影。
“说完了吗?”
秦影冷冷开口,面色微沉,声音不善。
“主子……”
幽还欲再争取。
“完了便立刻执行命令!”
秦影语气终于有了不耐。
“……是,主子保重。”
幽自知劝说无望,只得咬牙应下,一叩首后,前往锦绣巷。
江楚歌在锦绣巷附近的夜市买了些蔬菜,而后才回家。
一进院门,便听见厨房里有响动。
她快步过去,这件事言婉容在生火做饭。
小丫头脸上染上了锅灰,跟只小花猫似的。
江楚歌不由想到秦影第一次来此时,她因为他而出神,不仅毁了一锅菜,更是弄了个大花脸。
而且那个可恶的家伙,直到离开时,方才告诉她,她脸花了。
“哼~”
想到这些,江楚歌不由一声冷哼。
可下一刻,她却心中猛然一惊。
两人方才分开,她却这么快就想到了他,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她的确喜欢上了秦影,但这份感情,她必须压制。
否则最终只会是两个人皆陷入痛苦。
江楚歌深深的几个呼吸,收敛了心绪,将包袱放至她房间内后,提着菜进入厨房,同言婉容一起做饭……
饭后,江楚歌陪言婉容聊了会儿天,而后照顾她洗漱睡下,刚才回到自己房间,查看自提刑司带回的账本,记事簿等证据。
夜色逐渐深重,困意缓缓袭来。
江楚歌边打哈欠边翻看记事簿,累了,便趴在桌子上慢悠悠的翻看,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
发现自己就这么在桌子上趴了一夜,江楚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和双肩,重新换了套冬衣。
洗漱好后,她照旧买来早餐,连带着一些碎银子,一齐放于言婉容屋内的桌上,而后便收拾了东西前去提刑司。
江楚歌甫一踏入提刑司,便有差役匆忙上前禀道:“大人,霖王爷来了,此刻正在正厅等您。”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昨夜翻看刘虎提供的账本,江楚歌发现,其中涉及的官员有好几名是户部的。
霖王来此,许是与那几人有关。
不知朝中具体形势的江楚歌,完全未将霖王来此,与保韩啸无虞,联系在一起。
该来的终归躲不掉,心中有了基本的衡量,江楚歌大步朝正厅去。
秦逸霖已在正厅内等了小半个时辰,喝掉了一壶茶,仍不见江楚歌前来。
他神色略有焦急,不由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
江楚歌一入正厅便瞧见如此一幕。
“霖王爷,下官不知您今晨会来此,怠慢之处,还望恕罪。”
江楚歌从手冲他客套了句。
秦逸霖有求于人,自不会追究这些,摆了摆手,一笑道:“是本王不请自来,叨扰了江提刑才是。”
“呵呵~”
江楚歌笑了两声,请秦逸霖于上位落座后,自己也在左下首的位置坐定,方才道:“不知王爷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实不相瞒,本王昨夜听闻江提刑查处审理刘家庄村霸一刘虎时,曝出有诸多官员牵涉其中,据刘虎当堂供述,便有户部侍郎牵扯其中。”
秦逸霖一脸忧国忧民的凝重样:“本王主管户部,心中甚是忧虑。故而特意前来提刑司询问,那户部侍郎可真是牵扯进了此案当中?”
“王爷放心,眼下一切只是怀疑,尚未得到证实。下官相信王爷的眼光,能在您手下办事的人,定是两袖清风的。”
江楚歌自不会真将案情透露给秦逸霖,同他打起太极。
“江提刑如此信任,倒是令本王惭愧了。本王还听闻江提刑根据刘虎的供述,已于刘宅内寻到相关贪污受贿,以及数名官员....,致多名无辜女子死亡的证据。本王深感气愤,不知这其中都有哪些官员牵扯?”
秦逸霖皱着眉,一脸的义愤填膺。
“王爷,现在一切皆不明朗,所谓的证据也仅能作参照,下官身为此案的主审官员,若在事实不够清楚的情况下贸然说出哪些官员牵扯其中,甚至可能有罪这样的言语,对他们是极不公平的……”
江楚歌心中冷笑,这家伙套话的本事真逊。
如此直来直去,连旁敲侧击都不懂。
真当她会因他王爷的身份,而将一切告知于他?
就他这样的智商,竟也想取太子而代之,真是不自量力。
江楚歌敛了心绪,起身,冲秦逸霖弯腰拱手,将礼数做到周全。
“所以,还望王爷包涵,在掌握确切证据,可对涉案官员定罪之前,江楚歌不能向参审官员以外的任何人透露案情。”
最终,秦逸霖未能自江楚歌处探得任何消息。
自提刑司离开时,他面目狰狞扭曲得好似个丑陋的怪物。
然而,江楚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费尽心思不让霖王知晓的案情,却被提刑副使林邯毫无保留的泄露给了这位居心不良的王爷。
秦逸霖自提刑司出来后,坐进马车朝霖王府去。
马车在主街上行进,经过一处无人巷道时,头戴斗笠的林邯快步上前拦下车架。
“草民有重要消息要禀于霖王爷。”
他刻意粗噶着嗓音。
秦逸霖的侍卫正欲驱赶他,他却突然加大音量吐出“刘家庄”三个字。
马车内的秦逸霖登时探出头来,阻止侍卫撵人的动作。
“你是何人?”
“王爷。”
林邯出声的同时,抬了抬头上的斗笠,使秦逸霖能看清他的面容,而后又快速将斗笠恢复原状。
林邯!
秦逸霖心头一喜,他方才被江楚歌给气糊涂了,竟忘了提刑司内还有个副使林邯。
他知道的消息不一定就比江楚歌少。
“上车。”
秦逸霖冲林邯吐出俩字,便再次坐回了马车内。
林邯隐于斗笠下的面上,唇角微微勾起。
江楚歌,我定会扳倒你,拿回本该属于我的提刑官之位。
林邯坐进马车内后,马车走近道快速回了霖王府。
秦逸霖径直带着林邯去到书房。
两人甫一进入书房,林邯便冲秦逸霖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下官事出从权,方才斗胆与王爷共乘一车,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不会计较,林副使,你起来吧。”
秦逸霖摆了摆手,示意林邯起身,并行至书桌后落座。
“谢王爷。”
林邯起身,正欲禀报他所知晓的案情,秦逸霖却伸手指了指书桌前方左侧的椅子,示意林邯坐。
林邯在短暂的受宠若惊后,亦明白过来霖王之所以待他如此和气,乃是因他能为他提供江楚歌派出的差役,自刘家庄内寻得的证据的内容。
于是,他落座后,不待秦逸霖开口,便立刻道:“下官知晓王爷前往提刑司,乃是为弄明白所谓的刘虎向江楚歌提供的证据里的内容,恰好昨日下官看过那几本账本与记事簿……”
账本上记载的是刘虎贿赂朝廷官员的每一笔银两数目。
其中,工部尚书楼颂,与禁军统领韩啸,受贿银两总数皆为十万两白银,另加一些珍稀玉器字画。
户部侍郎颜钧,翰林学士顾一华受贿总数为五万两白银,同样也曾收到刘虎自各地淘来,专用以贿赂他们的古玩字画,珍稀玉器。
另,前任谛都衙门的府尹亦有收受贿赂,达五千两白银,另加东海红珊瑚一树。
除去这些,尚有近十名官员受贿,但都是些小角色,受贿总额加起来未超过七千两白银。
而记事簿上所记载的便是楼颂等几名贪恋女色,且有特殊癖好的官员,于刘府纵情声色,骄奢淫逸之时,害死无辜女子的情况。
死于他们手中的女子,总共加起来达十六人。
其余的物证,便是能从侧面扶辅证刘虎的账本,以及记事簿上所记载之事,皆为真的东西。
林邯起身恭敬的冲秦逸霖行礼,霖王虽不如太子与逸王那般有实力,但却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若他能助自己扳倒江楚歌,并坐上提刑官的位置,让他暗中为他效劳,亦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