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虽然累,但是看到家中满仓的粮食,却又让人打心底高兴起来。稻谷晒干了都收进仓里,农家自己吃的米都是自己磨的,按照二虎婶教的法子磨了,肖予衡显米太糙,非要再磨几遍,看着白白的了才作罢。
如今虽然年岁好,勤劳点的农家总能不愁吃喝,但是白米总还是要等贵客临门,或者什么特殊日子才吃上几餐,像肖予衡这样,餐餐都要白米饭的就少,起码也得地主级别上的才会。
林苏早在第二次去城里时就察觉到肖予衡的败家之举,寻常农家是不买米吃的,寻常农家更是不可能餐餐吃白米饭的。就是在二虎婶家也吃了几顿糙米饭,或者米饭里掺杂着红薯之类的。
糙米饭虽好,但口味自然无法和白米饭相比,肖予衡和林苏都是吃惯白米饭长大的。既然之前日子那样过不下去,都是吃的白米饭,没道理现在情况好一些了,倒是要回去吃糙米饭了。
林苏只当不知道,横竖家里只他们两个人,两个人赚钱两个人花,倒不至于亏了这一张嘴。肖予衡那人心思现在也重,真要买了糙米回来,就该他担心肖予衡会不会走偏门去赚钱了。
新收的黄豆,林苏就跨上一篮子去二虎婶家去磨豆腐吃。二虎婶肚皮已经很突出了,整个秋收期间,二虎叔都没让她出门,连在家里晒稻子都不让她做,最多只让她在家做个饭。二虎婶和林苏抱怨说,“当年大槐都是在田里生的,哪想到现在倒如此金贵了。”
“二虎叔是心疼你,现在家里光景也比你以前好,不用你去外拼了,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就是。”林苏笑说,“你不为自己想,也为肚子里的小的好好想想,现在可不是你缺你干活的时候。”
“就你会说。”二虎婶笑说。“家里的粮食都收拾好了吗?”
林苏点头,二虎婶看他,“今年有准备卖什么?”
林苏摇头,“你知道我家地少,种的东西也不多,堪堪自己用罢了。”
二虎婶奇道,“你倒是收东西的一把好手,自家种的蔬菜也不卖,现在秋收的果实也不卖,都收在自己家了。”
林苏不好意思说,“不是之前太一穷二白过,所以现在就是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就高兴。”
“这都是哪本老黄历上的事了,现在只要你和衡哥儿肯干,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家里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多,你还能都收着不成。”二虎婶笑说。
“那等那天在说吧。”林苏笑说。
“我家现在也还没卖呢,你叔说先看着,看族里是怎么安排吧。”二虎婶说,“若能之前族里卖菜一起收一起卖,估计价格还能高上几分。”
“对了,过几年你二虎叔会运一个大点的石磨回来,等你以后要磨面就到我家来磨就是,不要去大槐树下排队了。”等林苏磨完,拎着一桶半凝固的豆腐准备回去时,二虎婶想到什么交代说。
林苏点头应是,回家把豆腐用纱布包着用石板压着,剩余一点的豆腐脑用碗装了,化些片糖水淋上去,放进井里冰着,等肖予衡回来后吃。
晚上林苏和肖予衡说,“不知道做个石磨费不费钱?”
“不知道,怎么你,你想要个?”肖予衡捧着碗咕噜咕噜的喝豆腐脑。
“磨米磨面磨豆子,都要用这个啊。”林苏说,“之前为了碾那些米,都在村里的石碓那排了好长的队,如果自己有一个,到底方便些。”
“用手推磨子该多累啊。”肖予衡摇头说。“大槐哥说他家要买个大石磨,日后你就去二虎叔家借一个就是,他家有骡子,用骡子拉磨到底没有人那么累。”肖予衡见林苏面色,笑说,“到时候我给你买个小的,你用来推豆腐足足够了,如果临时想用点面,磨一点面也可以的。”
林苏这才笑开了颜,点头说好。
肖予衡家里也并不是大把的地方装粮食,肖予衡去城里买了许多麻布袋,把晒干了的花生,高粱都装起,玉米还要晒一会,才能脱粒收好。等稻谷都入了仓,肖予衡才对林苏说,他已经和上次那个商行说好,等秋收后加入他们一个远行商队,来回要四个月,正好回来过年。
林苏刚听到信息都愣了,手里的东西拿了放,放了拿,从正屋走进卧房,又从卧房走到正屋,满眼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肖予衡见他这个样子心疼,上前搂住他,“没事的,很安全的,这次是南下去沿海一带,到时候给你带水果回来吃,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可以不吃的。”林苏有点难过的说。
“我先去看看,以后我再带你去好不好。”肖予衡说,“我们住在这,以后每年秋收后我就带你到处走走好不好,没有走遍现代中国,我带你走遍古代中国好不好。”
“那我这次就和你一起去。”林苏仰头看着肖予衡说。
“这次不行。”肖予衡不忍心看他巴望着的大眼睛,用手蒙着他的眼,“这次我是去做事啊,跟商队是很辛苦的,我不想你去跟商队。”
林苏强忍着不流眼泪,“你都做好决定了,不用跟我说了。”
肖予衡制住想要挣脱的林苏,“林苏,林苏,林苏。”肖予衡叫着林苏的名字,却不再说什么,再说的好听也遮掩不了是他要出门,把林苏孤身一人扔下的事实。肖予衡恨自己的不强大,不能保护林苏,为了强大要出门见识,却又是在林苏心口扎刀。
这样的感情太过于复杂,让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死死的抱住林苏,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肖予衡不知道怎么办时,却是林苏渐渐平静下来,肖予衡喊他的语气里包含着什么他都知道,就是知道,所以他知道他再也说不出阻拦他的话。
肖予衡也是为了他,为了他们。两个人实在不是种田的料,就这几亩田地,两人都拼上老命了,收获的粮食却连卖都不敢卖,就是卖了又能赚多少钱。现在能糊住两张口,日后呢,若碰上个灾年,或者时局动荡,到时候两个人睁眼一抹黑的人去哪里找生路。
肖予衡在三令五申不准经商的情况下都能弄到钱,他的聪明能换钱,他怎么甘心不用,他不是天生的农民,他怎么能接受像农民一样,全依仗着老天给饭吃。
“什么时候去?”林苏在肖予衡怀里闷声问。
“后天。”肖予衡下意识回答,随即松开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苏说,“林苏你肯了?”
“不肯又怎么样?”林苏瘪嘴,“不肯你也答应别人了,言无信不立,你若还心里还想着我,就路上好生照顾着自己,快点回来见我。”
肖予衡被林苏说的心里难受,比林苏闹着不让他去还要难过。用力抱着林苏,却只能从口腔里逼出一个嗯字。
“你自己说的,下次一定要带我去。”林苏说。
肖予衡点头。林苏拍拍他的肩,“我去给你收拾行李,给你做个斜挎包怎么样?”
肖予衡点点头,“做个双肩包也可以。”
都说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林苏在灯下缝制的时候却总是失神,肖予衡早去睡了,最近损耗比较大,好不容易有喘气的功夫都用来睡觉了。林苏先前比他还能睡,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苏看着烛火,你说他在想什么,他其实什么也没想,就这样发呆到天明,油灯早就灭了,林苏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手。起身去到院子里,用冷水洗个脸清醒一下,做一套广播体操,好久没做,都有些生疏了。
林苏收拾妥当,出门去大槐树下,这时卖肉的也才刚到,林苏买了肉和骨头又回来了。出门前发好的面已经可以擀了,薄薄的方形面皮,林苏今天早上决定做馄饨吃。
肉馅放点盐和高汤冻混合,林苏一手一个包的飞快,等到肖予衡起床时,林苏就做了酸辣汤,馄饨下锅。一顿早餐吃的热汗淋漓。
“上次吃的那饭团还好吃吗,这次是还这样做还是其他的。”林苏问。
“嗯可以。”肖予衡说,“这天气冷点猪油会不会垢住。”
“是啊。”林苏说,“这次去的时间也长,哪些东西能保存久点,能吃那么久。”
林苏本没想这么早就做腊肉腊鱼,但是想了一圈,也只有腊肉腊鱼能保存久点,也不占地方,吃干粮的时候拿出点吃,也好有滋味。
林苏急冲冲又去大槐树下买了五花肉,还要村头鱼塘买了一条大鱼回来。长条的肉切成来两段,和葱姜蒜一起加水煮了,煮肉的空当就开始剥鱼,鱼头斩下,鱼鳞刮干净,破开肚皮,把鱼肉片成两指宽两指长一条,细细用盐,花椒,辣椒,酱油,高汤冻腌上。
这会功夫,肉也煮好了,把肉用筷子架到案板上,待稍冷却的时候,林苏就把肉也切成两指长两指宽的大小,同样用盐,花椒,辣椒,酱油,高汤冻腌上。
说是做腊肉腊鱼,这会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林苏煮肉剥鱼的时候已经想好就做成肉干,做的干些,也能多保存些时候。
等腌了半个时辰,林苏拿来一个圆簸箕,把肉干鱼干平铺在上面,挂在廊下风干。
就算秋收结束,肖予衡还是每天都往外跑。族老最终决定,城里的店铺不卖稻米,但是所有村民的米都以一个好价钱卖给了城中最大的米铺,当然,价钱给的高,也是分品级的。不过就算是分品级,村民今年卖米也比往常卖的多。
喜的村民自发的准备好东西去送个族老里正们,肖予衡也去送了,族老心里清楚,这方法是肖予衡想的,这店铺也是肖予衡去谈的,但是肖予衡自己却没有用族里的商铺卖东西。所以肖予衡送来的东西,族老领了这份心意,但还是加了点东西,又让肖予衡拎回去。
肖予衡不肯收,“我这是有求族老呢。”肖予衡说了自己要远行的事,让族老平日里可以照看一下林苏。不止族老,里正那肖予衡也打了招呼,二虎叔那更是郑而重之的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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