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管毅把话筒给了司仪,然后温柔的捧着我的脸,俯身深深一吻。
全场立刻都沸腾了。所有人都趁机惊呼了起来,沉浸在热吻中的我忍不住眼眶也泛出泪来。可是最让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小亮点落在了管毅的额头上,顿时心里像是被毒虫叮了一下。它时有时无,非常渺小,以至于没有人能注意得到,可我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我知道那是外红外线瞄准器。
仪式甜蜜的进行着,所有人都在开心的笑着,可我却紧张得耳膜里只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声,心里不停的猜测着,到底是谁?是我的仇人?还是我坚持要退隐的态度激怒了静夫人,所以静堂派出杀手来教训我?
在大家的祝福中,我和管毅一起倒着香槟酒,心里却在惦记着那个红点。
不一会,它又出现了,那个红点越过玻璃投在了主婚台上。我不得不接受现实,那些年犯下的罪孽,在我最幸福的这一天,终于找上门了。人们犯下的错,总以为当时是一时,其实却是一生。
我早就想到了,那段不堪的杀手生涯,也许会纠缠我的一生,但是我还是抱着希望,希望至少能拥有一小段安宁幸福的生活。可现在这个希望已经破灭了。
司仪将花环递给我,还未等他说话。我装作站不稳,一脚滑倒,失手将手中的花环向天空抛去,击中了天花板的吊灯,火花四射,整个大厅漆黑一片。管毅在黑暗中想要去扶我:“若瑄,你在哪,你没事吧?”
可我并没有回应。
趁着混乱,连忙穿过人群,我迅速的跑了出去,跑下了楼梯。举办订婚仪式的这栋楼,我很早以前就让阿伦将所有的出口,以及线路布置都查清楚了。
几分钟后,我找到了电闸,一把将线路扯断。顿时整座大楼都陷入了可怕的黑暗。
远远传来宾客们惊慌的喊声,“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
“服务员,服务员!好好的怎么停电了。”
隔着玻璃,我远远望去对面的那座大楼,失去了照明,对方狙击手现在不敢轻易开枪的。我从休息间拖出一个小箱子带到了天台,箱子里是拆开的枪支零件,我迅速的把它拼成一支狙击枪,然后卧在天台上,对准了对面漆黑一片的大楼,静静等待着。
狙击手的法则不仅牢牢刻在了这把枪上,也牢牢刻在了我心里,我清楚的明白,狙击手最大的敌人就是敌方狙击手。不管自己有多厉害,永远都不要轻敌。有时候,就是一个瞬间,失去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对于每一个狙击手来说,倘若有一天,可以经历一场两个狙击之神的生死对决,那将死而无憾。现在,我们就在用生命来检测对方的狙击水平。
顶多五分钟,大楼里的保安们就会做出应急措施,启动备用照明。时间非常紧迫,我一动不动静候对方狙击手露出破绽。
终于,对面遥远的高楼上,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对方十字镜反射出来的,我扣动扳机,一颗消音子弹飞出。
几秒钟之后,再没有了枪响,所以我知道,对面的狙击手中弹了。因为一枪之下狙击手就会暴露了自己的狙击点,如果对方没有中弹,那么他肯定会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射击了。
我站起身来,决定立刻去对面的大楼,去找那个杀手。对方虽然中枪了,但是相隔甚远,我不能确定他已经未必毙命,这安全只是暂时的。随时对方都有可能会反击。我必须彻底将他解决了。
刚刚下了天台,经过那漂亮的落地窗时,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于是我扭头向窗外望去。突然,我看到黑夜在瞬间破晓,大楼竟然在这个时刻通上了电源,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忽现的光芒,让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详,我怔怔的看着落地窗那头的黑暗,这一生我也许看过一千多万颗子弹飞出去,却第一次看到一颗子弹正对着我飞来。
一刹那,破碎的玻璃犹如一场透明璀璨的水晶雨,缤纷炸开落在我的身上,看着那疾驰扑面的子弹,我侧身躲开扑倒在地上,只听到那子弹在头顶呼啸飞过,击中在了我身后。
我在地面上匍匐爬行,躲开透明的落地窗,进入了通道立刻爬起来。这个时候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将枪扔进垃圾桶,一路狂跑着撞开大门冲了进去,经过刚才的慌乱,宾客们都暂时离开这个房间了,主婚台上只剩下管毅一个人正站在那优雅的喝着香槟。
我急匆匆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管毅,什么都别问,马上和我走。求你了。”然后我拉着他转身就走,我们跑过重重人群,冲下楼梯。
一路上,他都不停在问:“若瑄,出了什么事了?你在做什么?”
可我都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一直冲出了大楼,酒店外面的道路上寂静无人。管毅终于停住了脚步,用力的拉住了我,“若瑄,你冷静点,你吓到我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现在有人要杀我们!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跟我走,好不好?”
管毅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若瑄,你听我说,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要杀我们呢?你是得了被害幻想症,若瑄你冷静一下好吗?从你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我看了一下四周,说:“你的车停在哪里?把车钥匙给我,我们马上离开好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看着我。
我更加焦急的看着他的眼睛,怕他不相信,怕他会因为我受到伤害。“若瑄……”他叹了口气,静静的看着我,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听我的,先冷静下来好吗?”
我立刻说:“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吗?”
“不,我相信你!”忽然他从手腕上的手表中猛然抽出一根的钢丝,缠上了我的脖子。
坚硬冰冷的钢丝勒进了我的肌肤,立刻赶到一阵致命的窒息,我震惊而痛苦的看着他。
此时主持仪式的司仪先生也追了出来,看到这场景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架在了我的头上,想要控制住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趁机迅速的抓住了那把枪,用力阻止它的枪口对向我,因为我的手按住了扳机,所以司仪被迫对着身后放了一枪。管毅身手敏捷,这么近的距离竟然也能闪身躲避子弹,但是也就是这样的避开,他的双手不得不松开了,我瞬间重新呼吸,恢复了自由,用力从司仪手上夺走了那把枪。然后转身就跑。
司仪在我身后想抢回那把枪,与此同时,我一脚越过头顶,重重的踢在了他的头上,他踉跄了几步。
我扯开脖子上的钢丝,猛烈的喘气,举着抢来的手枪对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只是一转眼,昔日的恋人,他变得如魔鬼一般可怕。我做错了什么?让恋人对我做出这样残忍的事。这戏剧化的转变是那样的残忍,我也想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可现实却是,如果刚才再迟十几秒,我就会窒息而亡。
那是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他们的目的是要杀了我,而且是不留活口的虐杀。
管毅对那位司仪先生说:“李瑞,你去把车开过来。”
“是,老大。”
看着李瑞离开,管毅平静的说:“开枪吧,趁你现在有机会杀了我。”
我愤怒的问:“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杀你啊?我们即将成为夫妻啊。我身上还穿着订婚的礼服呢,这一切难道都是做梦吗?”究竟一个女人曾犯下了什么无法饶恕的罪,为何我的爱人会对我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逼我与他生死相博?
他还是那样的优雅,微微笑,“今日你不杀我,明日也许你会亡于我枪下。”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生死对决?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管毅微微笑了一下,即使那样的残忍,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魅力,“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好身手?呵,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一个每天宅在家里写作的女人,竟然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摇着头看着他,“我是若瑄啊,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管毅,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还不到二年。”管毅说,“做你的男朋友只是我要执行的一个任务。现在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骗人!”我哀求他,“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害怕。告诉我这都是在开玩笑,是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求能在他目光流转处,得到一瞬间的爱怜。
管毅冷笑了一下,唇角似有嘲弄,“呵呵,真抱歉,似乎一个女孩的梦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