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迷惑的时缝
羽悄悄地溜回家中。
父母亲早己睡下,呼吸绵长。
羽却不进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棂上探看。
室内,净盘坐在塌上,面容沉静不起微澜,也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
羽缩回身,坐在墙根犯难。
哥哥又元神出游了么?
夜静影重,羽望着月下梨树的疏影禁不住嘘声长叹。
忽见一道纤丽的影子掩在树影之间。
“羽,你在烦恼什么?”
“女筝姐姐,你也没睡么?”
女筝微微一笑,她着一身浅色长裙秀美而窈窕,来到梨树下,摘了一片泛着微黄的叶片,凝眸微笑,“你不想告诉我么?”
羽站起来,搔了搔额角,抬起眼睛与她对望,“女筝姐姐,帝魃娘娘好像又在生事了。”
女筝秀眉轻顰,向这边的窗棂望了一眼,“这种程度的法术不像帝魃能够操纵。”
“如果她有魔族相助呢?”
女筝沉吟道,“魔族在人间势微力小,不知道凭什么力量助力帝魃。”
“女筝姐姐真的认为魔族构不成威胁吗?”
“神界统御的地界自有神力加恃,羽不必忧心。”
羽看着女筝,瞳仁漆亮,“若是真有什么变故,神族会顾惜这里的生灵吧!”
女筝怔了一怔,秀美的脸容闪过一丝犹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羽,我虽然活了三千岁,但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神魔之战大都在妖界爆发。”
羽皱着眉,“这又是为什么?”
“以人族的方式来说,因为妖界时常跳跃在神魔边境左右,而人界大都沉积在神界腹地。”女筝举手轻掠鬓边长发,“所以即便有几只魔能在神界统御的人界游走,也只是芥藓之疾。”
“那……我们不用管它吗?”羽心中仍有些不安。
“等一等再说吧!”女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眼下事态并不明朗,徒自忧心又有何补益。”
“哥哥们都不在,我有点慌。”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净不在吗?”女筝惊讶地问。
羽笑道,“哥哥的法障真厉害,连女筝姐姐都瞒过了。”
女筝默默地看向窗棂,这是净和羽的房间,最是偏静。
净这样孤冷的人,行踪本不易被人察觉,她却偏偏十分留意,故而自负能确定并未有任何异常。
羽见她因疑惑震惊而静默的神情,吐了吐舌道,“哥哥有时以神识出游,也不知去到哪里。”
神识外放?她也修炼过,此道精深无比,入门虽易,但境界重重不知尽头,修为浅薄者不敢轻易为之,?识外放,极易受创,即便曾经作为龙女的她,修炼即便小有所成,也只敢放出一时三刻。
女筝心神激荡,却敛了声色,沉吟道,“净,也许正是去探查生发之气流失的真相。”
“可是,哥哥他无意介入帝魃与人族的恩怨,他总是说天道无情,劫运代序”羽摇摇头,“他心中有另一个世界,对人世间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呢!”
女筝目光微芒,“话虽如此,但琰己在京都,在人间权力繁华的中心,他迟早与帝魃直面相对,净也不在意么?”
羽皱着眉想像着可能发生的状况,“……不管大哥能否应付帝魃,自保总是不成问题……所以……”
忽天风乍起,夜空中乌云滚滚,将原本就不明朗的月完全遮蔽。
羽惊咦了一声,这天是要落雨吗?来势汹汹完全没有预兆的样子。
几声闷雷响在了云层深处。
女筝蹙起秀眉,转首眺望云雾深处。
神界调遣兵将来了?
暴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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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或只是一瞬,或己有刻时,琰只觉得心弦紧绷,那两个娃娃背向而跑,越跑越快,而他心气浮躁,那两道迷题在脑海中翻滚出现,乍理出一些头绪,略有犹疑,便被困惑茫然淹没。
眼前这两个娃娃己经绕跑起了第三圈,说来也奇怪,以这鱼盘圆环的形状来看,这两小娃娃会有交错相遇的一点,但实际上他们却从来没有这样的交集,且一直维持着背向的状态,事情不妙。
这个太极鱼并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这个空间难道是一个阵法,他看到的其实是割裂后重新拼接而成?就像觉的迷题那样?
永远不要被眼睛所迷惑。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分割后重新拼接的图他以为本来应该相同,但事实上这围面积是有变化的。
被迷惑的并不是眼晴,而是他惯常的认知。
这么说来,觉是那一个说谎的小孩,把他引入岐途?
但事实上没有觉这样的提示,他也不太容易发觉这阴阳鱼盘空间关键问题的所在,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觉说的是真话。
那么察呢?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或是半真半假?
但,更重要的是,这究竟是要考验他什么?又或是让他选择什么?
琰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空间,审度着察与觉奔跑的角度与速度。
阴阳鱼盘在他眼内渐渐变形。
“我来回答你的迷题!”
“你说谁的”
“你说谁的”
两个娃娃同时发问,却谁也没有停下来。
琰微微一笑,这声音传达极是清晰,并无迂回曲折的延迟,看来他抓到了关键点,可以赌一把。
“就是你!”琰身形展开急速掠动,却不追向察与觉任一人,反而直扑向鱼盘的阴阳分割线中心位置。
“噫”
“呀”
两个娃娃被反撞之力震倒在阴阳分割线两端,琰的脸上终于收敛了焦虑,站在中心点笑嘻嘻地说,“多谢多谢,运气不差。”
两个小娃娃一磆碌地爬起来,察眨眨眼睛,“你能找到杜门所在,总不是全靠运气,也是有点聪明。”
“哎呀,这样的迷题,太具迷惑性,我差一点就上当了。”他深深地看了觉一眼,“迷中有迷,又把提示藏在迷题当中,我不想做出你想要的选择也很难呢。”
觉看着他,神色却警惕起来,“只是找到杜门而己,不说出答案也是无用。”
察亦笑吟吟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己经上当了?”
琰忽又出手,将过去的力量与未来的守护抢在手中。
“这两把剑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毫无分别。”琰仔细把玩着手中两把剑,“察和觉你们也是长得一模一样,过去和未来都扑朔迷离,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你放弃离开这里的打算了?”察一脸好奇地问。
“哼”琰嘴角轻挑,扬手却将那两柄剑分别投入了阴阳鱼眼之中,两把剑都沉没了下去,“我己经找到答案,知道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现在,我要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琰微微笑着,“你的剑在阴眼内还是在阳眼内?”
察与觉互看了一眼,又同时转向琰说道,“在阳眼之内。”
琰吐了口长气,“恕不奉陪,我要回去了。”
察与觉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表情都一般的平静淡然。
琰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纵身跃入了阳眼之内。
“你开了他的天眼?”察轻轻地问
“嗯。”
“那么他只须要找到他的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