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当初是谁说过“火锅这种食物一个人吃很奇怪两个人吃很热闹,食材丰富又如此接地气,预示着某种平凡的相遇。”然而景心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顾轻辞。那个说不必等他了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二楼靠窗户的双人位置,热气腾腾的锅前放着一碗清茶,他眼角清澈,安然若素,正认真地听他对面的女人讲着什么。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沈京禾显然在看到了她,似笑非笑地问她。
她摇摇头:“就不打扰他了吧。”
服务员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进了一个位置特殊的包间,看起来沈京禾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学长,你在看什么?”姜怡澜轻声唤了他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在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的两秒钟,顾轻辞淡淡收回视线,“你继续说。”
“其实说这话我很怕你误会,但哪怕是这样我也要说。”姜怡澜看着顾轻辞道:“顾家的事,我也从我哥那里有所耳闻,我也知道刚才你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刚才顾轻辞接过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就变得很不好,姜怡澜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
“不瞒你说,今天上午在走出顾氏我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恐吓我不准和顾氏合作,我想应该是你的公司遇到什么人的打压吧。”
顾轻辞看了看面前镇定自若和他讲出这一番话的姜怡澜,并不言语。
“放眼全国,敢和你作对的也没有几个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父亲,我想应该是他教唆了几方势力打压你。”姜怡澜继续道:“我们姜家在江城地位也不低,如果我们两家联手,就足以让那些人好好衡量衡量是不是站对了队。”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两个假装交往。”姜怡澜红唇轻启。
顾轻辞却是笑了笑:“我不得不佩服姜小姐的智谋,但是我还不需要非得靠女人来稳固我的事业。”
“我承认学长你确实不需要,但是谁知道你父亲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我认为有些事情可以不必考虑是用什么方式得到的。我是真心实意为学长考虑才会说这些话,你可以认真想一想,也可以当个玩笑话听一听。今天既然是我们到了气氛这么好的地方来就不谈公事了,好好吃,我先敬你一杯。”说着姜怡澜举起了酒杯,而顾轻辞淡淡一笑,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示意,微抿一口,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包间里。景心正和沈京禾吃得火热。
“那个毛肚熟了没有啊。”景心咬着筷子眼馋得望着锅里,沈京禾瞧着好笑,不由道:“看不出来你这么贪吃。再等等,半生不熟会吃坏肚子的。”
“我吃火锅向来都这么没章法。”景心自有她的一套说辞。
“话说,你不吃醋?”沈京禾突然偏头看着她,目光灼灼。景心抓起醋壶倒了些进碗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京禾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外面那位,顾轻辞顾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我上次见你们两个人感情挺好的。”
景心咬着鱼丸含糊不清道:“他和谁的感情都很好。”
“那可不是,和我就不行。”
“因为你不是女人。”
沈京禾失笑:“原来还是吃醋了。”
景心摊手不解释,她没有逃避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那也只是因为他明明告诉她在家等着他结果却和另一个女人在这里吃饭,仅此而已。
两人吃完下楼时,景心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发现顾轻辞那一桌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干净了。
“送你到家了,我的粉丝福利完成。”沈京禾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景心粲然一笑:“我该是最幸福的粉丝了吧。谢谢你的款待。”
“不客气。”沈京禾嘴角微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看着楼上的某一扇窗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顾轻辞,你可以找一个替身代替她,但是她呢?如果早知后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就那样轻易地放手!
沈京禾懊悔地砸响方向盘,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再一次埋没掉他。
景心本身是打算回自己家的,但是半路上突然改变了主意到了紫金公寓,在她推开房门的这一刻她都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何要走到这一步,难道是为了听他的一句解释?想到这,景心自嘲地笑了笑,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怎么可能回跟你解释什么?扔欢系圾。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里亮着一盏灯光。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他却并没有出来一步。
景心突然觉得挫败,她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顾轻辞根本就不在乎她,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偏要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懊恼的同时胃部传来一阵痉挛似的疼痛,以前饮食不规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疼过,可是这一次来势汹汹,让她都开始后悔刚才吃火锅要了最辣的那一种。
嘴唇咬得发白,她手捂着胃部躺在床上想要稍微好受些,却无济于事。
门被人一脚踹开,顾轻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蜷缩在床上的景心,只当她是在睡觉了。
“今天和他玩得这么累?”他语中不无讥讽,她却无心理会,见她不做声,他心里一直郁结着的那股无名火蹭得就冒了上来。
“跟着沈京禾一副笑脸,在我面前就这幅样子?你别忘了,我可是花了钱的。”顾轻辞微恼。
她无力得就像一只被烫熟的虾子,轻而易举地被他拉扯起来,顾轻辞这才发现她的异样。
“你怎么了?”
她闭着眼紧咬着嘴唇冷汗涔涔,并不答话。顾轻辞眉宇微皱,看着她捂着胃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就将她横抱起来。
景心低呼一声:“顾轻辞你要干什么?!我现在不舒服。”
“带你去医院,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顾轻辞没好气地反问,他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不分情况场合的禽兽吧。
“你不是说你是花了钱的么,我就是你买来的商品,哪里敢劳驾您顾先生带我去医院?”
顾轻辞瞥她一眼:“看你还有力气贫嘴,应该没那么严重。”他说着就作势要扔她下车。
景心识时务地闭着眼哼唧:“严重的要死。”
吃火锅每个章法的后果就是急性肠胃炎。
“以后看你再敢和沈京禾去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可是在一家吃得,我吃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你呢?”景心反问。
顾轻辞不理她,径直走开,景心还想和他理论几句,却见他撇下她就走原来是为了去给她取药。她没眼花吧?顾轻辞是真的纡尊降贵地去给她排队取药了?
“这个一天一粒一天三次,记得饭后吃。”
她看着他认真嘱咐她的侧脸,居然有些神情飘忽。
“你在听吗?”他皱眉。
她使劲点点头。
见她态度还不错,顾轻辞才算有了些好脸色:“走,回家。”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穿透乌云照了进来似的,她只顾着感受那份因为一句“回家”而跃起的悸动,却暂时忘记了这段关系的开始。
顾轻辞在前面走,休闲外套的衣袖在夜风中空荡荡的晃着,露在外面的手白净而漂亮,她鬼使神差地居然就那样握了上去。
他高大的身躯一怔,被回忆的电流激到似的回头看着巧笑倩兮的她“你不是说要我跟你回家吗?”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趁他不注意握住他的手得逞似的微笑:“你不是说手冷吗?”
他淡淡收回视线,被她紧握的右手并没有挣脱开,仍由她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