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的打算很简单。死咒需要的魔力太多,一不小心,轻则魔力耗尽,重则身体承受不了魔核破裂。但是以目前的状态来看,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情况。
所以阿萝的打算,是在这个男人靠近的时候一个石化咒,然后悬浮到屋顶,撤咒,摔成碎渣渣。
这样一来,不会惊动屋外的人,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会出现多少血腥。阿萝不管之前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有多少勇气去直视鲜血淋漓。所以,明知这是掩耳盗铃,阿萝还是心怀逃避地想要自欺欺人。
计划是不错的,但是阿萝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所以计划要根据变化的改变而改变。
第二,在计划什么的时候,重点要考虑到人心。
第三,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越是想要逃避的,你越是会直面。
第四,永远都没有最完美的计划,只有最无限接近完美的计划。
第四,现实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计划。
意料之中的是,那个男人的目标貌似只是阿萝一个人。
意料之外的是,阿尔弗雷德这个家伙没有忍住,在那个人伸手碰阿萝的脸的时候,忍不住了。
因为装睡见到那个男人爪子伸向的是靠在自己怀里的阿萝时,阿尔弗雷德hold不住了。
“丑流氓!”阿尔弗雷德的小拳头在“凝”的作用下准确无误的砸在对方的鼻子上。
阿萝见阿尔弗雷德一声不吭的不按常理出牌,得,他在门口甩了一个静音咒,防止屋子里的声音传到外面。然后一道清水咒化作绳子将那个男人狠狠的绊了一下,然后刚刚因为人小身短力气弱而有一点落下风的阿尔弗雷德默契无比的又一拳砸在他眼睛上。
那个被连连揍了几下的男人,怒了。
“嘭!”
“阿尔!”
阿萝瞠目,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畜生一枪击中了阿尔弗雷德的小腿。说起来也许矫情,也许会觉得“心脏不跳动的是死人”,但是那一瞬间,心脏似乎真的能够一下子升到嗓子眼,因为喉咙太细出不去(………………)卡在喉咙处停止了跳动,大脑也顿时间空白了一下。
阿萝不是没有摸过枪,自从他来到这个家之后连玩的游戏都是枪支组装,但是他没有开过枪,更没有亲眼看到开枪!
上辈子,看那些电影上面漂亮的香港女警开枪的飒爽英姿,见战争片里声势浩大的枪杀,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不一样。
阿萝发誓,他活了这么大,两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
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不得生吞活剥让他碎尸万段。
也除了没有这么杀心上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活烹凌迟。
阿萝扑过去抱住阿尔弗雷德,看向那个男人的黑色眼睛在充满怨恨的同时,变成了血液一样猩红艳丽的颜色。他甚至不需要使用魔杖,暴走的魔力不仅让静音咒消失,更是直接击飞那个人。大概是因为措手不及。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阿萝想都没有想,一把抄起枪,一枪击中他的大腿!
“啊啊啊啊!!!”
大概是男人的尖叫声音的缘故,外面的脚步声响起。阿萝用上了“凝”跑到门口。抬手,在又一个劫匪进来的那一刻又开一枪,一枪爆头!
那一枪开的实在是太干脆利落了,崩开的头颅,飞溅的脑浆,猩红的血液,甚至溅到了阿萝的身上,落在阿萝的脸上。阿萝红色的眼睛渐渐的恢复了黑色,他手指止不住的发抖。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你,你杀人了!”
奥赖恩的声音颤颤的响起,他才5岁,虽然是纯血,但是魔力运用的还不如阿尔弗雷德,魔力多少更是不如从出生就开始锻炼的阿萝,所以他只能瑟缩在安全的角落里,尽可能的不去妨碍到阿尔弗雷德和阿萝。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眼睁睁的看到了阿萝魔力暴走,持枪杀人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麻瓜好可怕………………
那个叫做枪的武器好可怕………………
好可怕………………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唤醒了阿萝的神志。阿萝眨了眨眼睛,溅落在额头上的血液滑下落入他眼睛里,弄得他的视线里面一片血红。他颤抖的抬手抹去脸上的脑浆和血液,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站起来,狰狞的扑了过来。
“小,小心!!!”
“兹啦,兹啦。”
“啊!!!”
蓝色的电火花在阿萝的手上鸣叫,阿萝刚才的那一刻,手掌上面覆着电流,五指成刃,直接穿透了那个男人的心脏。
电弧渐渐的消失,阿萝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把抽回手掌,推开身上的死尸爬起来,却全身无力的摊在那里,就好像他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在刚才那一刻耗尽。
他杀死了一个人。他,本来连杀鸡宰鱼都不太敢的人,居然杀人了。阿萝意识迟钝地思索着。
杀人了!我没有犯谋杀罪,是他们先做的坏事,我是正当防卫。对,是正当防卫。
一种莫名其妙又似乎理所当然的感情出现,不同于当初看莫芬死去的时候的冷淡漠然与无所谓,亲手杀死两个禽兽的阿萝觉得心里出现一种残忍而又冷酷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却又是让他极为不安的。
大口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之后,感觉力气似乎回到身体一点之后,阿萝不顾奥赖恩微微的惊呼开始翻起来那两个死人的身体,又翻出了一把枪,五盒子弹,这样一来,算上他手里的,他们就有了两把枪,39颗子弹(一盒6颗,翻出的那把里面有一盒,他手里的发出了三颗子弹)。
阿萝顿时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他跑到阿尔弗雷德旁边,塞给他三盒子弹一把枪,手指上附着切割咒割开身上的衣服成一条一条的,一个“子弹飞来”取出阿尔弗雷德腿上的子弹,然后施了一个止血咒,胡乱的包扎一下阿尔弗雷德的伤口,低声道:“阿尔,我来扶你。”
“恩。”阿尔弗雷德靠在阿萝身上,低声开口:“阿萝,你杀人了。”
阿萝身体一僵,就听阿尔弗雷德笑着说:“阿萝,我真高兴,死的是他们,你没有受伤。”
“闭嘴,留点力气。”阿萝鼻子涩涩的说,然后扭过头对那边几乎摊在那里的奥赖恩开口:“我们走了,你打算留在这里?”
“我,我腿软了。”小男孩声音颤颤的说。
“那你就死在这里好了!”阿萝不耐烦的说,他也懒得理会这个人将来会是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父亲,经过的时候一把将他拉起来:“看在你那所谓的纯血尊严上,别让人看不起你!”
“阿萝,他比我们小一岁。”阿尔弗雷德叹气的说。
“我才6岁,比他就大一岁还杀了两个人!恐惧什么的,纯是浪费时间!”阿萝回了一句,走到半路顺手用电压将整个实验室所有的电路给瘫痪了。
顿时,黑漆漆的一片。奥赖恩想用荧光咒,却被阿萝按住了:“在黑暗里这个咒语就是活靶子,你想被人一枪爆头吗?”
奥赖恩想起刚才被阿萝爆头的男人的死相,顿时就老实了。
阿萝撑着“圆”,努力往出口走,奥赖恩忽然开口:“我帮你扶着他吧。”
“腿不抖了?”阿萝反问一句,小男孩轻轻的开口:“你说的对,只是你是怎么做到抛除恐惧的?”
“你以为我不会害怕吗?”阿萝苦笑一下:“我快害怕死了。手也一直在发抖。但是,恐惧能够解决问题吗?不能。”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害怕也不能够起到作用的话,那就冷静下来,理智面对好了。”
“就算是一个斯莱特林,也是有敢于直面一切的勇气,而不是像懦夫一样的逃避!”
阿萝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对自己身上那一半的斯莱特林血统说的,但是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对这个已经6岁的孩子的一生会起到什么作用。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就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得到了一个家族的友谊。
“所以要害怕的话,等你逃出去之后再趴在妈妈胸前哭吧。”
所以………………丫的老娘就是要哭也是要逃出去之后再哇哇大哭!到时候就是抱着盖勒特的大腿哭也无所谓,逃出去再说!
“阿萝,”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要怕,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那我谢谢你了少爷,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我,你只要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生命可贵,说这些漂亮的话,好吧阿萝承认他有点感动,但是这也不能否定这番话和他们逃跑毫无关系。
而现在,他知道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逃离。
“怎么没有人追来?”阿尔弗雷德减轻自己对于阿萝的负担,奇怪的开口。
“应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吧。”阿萝平静的说。“当初我是装晕的,在路上经过流浪儿的时候,扔给他们一条帕子。”
“你在上面写什么?”
“‘将这条帕子送到霍斯小区,你会得到十英镑,戴维斯’,而这句话上面只有四个字母是大写的,就是‘help’。”
阿尔弗雷德沉默的竖起大拇指。
“等等!”阿萝拽住了阿尔弗雷德,停了下来。
“怎么了,戴维斯?”奥赖恩仰起头,开口。
“如果你是他们,在知道有人逃出之后,你会在哪里守着?”阿萝声音轻轻地,却也沉重的击在小男孩心里。奥赖恩脸上的神情迅速凝重起来,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除了大门,还有什么是可以逃跑的呢?阿萝顿了一下,拉着两个人往另一条路跑去。
“阿萝?”同样也明白了的阿尔弗雷德开口:“这个方向………………”
“逃跑的门肯定会有人守着。”阿萝想了想:“他们做实验不可能没有死人,也不可能没有垃圾和排水的下水道。”
看过虎口脱险的人都知道,主角他们从歌剧院逃脱是从巴黎的下水道,这么大的实验室排污水,一是排到下水道,二就是直接排到河流里。
“这么恶心。”阿尔弗雷德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阿萝也表情很难看。伦敦看似繁华干净,但是上个世纪的伦敦脏的让人恶心,据说伦敦桥下的泰晤士河就是排泄的地方,那河底………………心知肚明就好。
不过这话阿萝忍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他怕这两个人宁可死了也不走排水道,事实上他自己也恶心得不想走那条路。
阿萝走到“圆”扫到的那个位置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正上方的铁栏,这一处是可以移开的。
“阿尔,把我扔上去。”阿萝给自己一个轻身咒,放开奥赖恩的手后退了好几步,看到阿尔弗雷德的示意之后加速助跑,然后脚踩在阿尔弗雷德的手上,在阿尔弗雷德的上抛和自己上跳的力气,成功抓住铁栏,用力一荡,踢开了那一处,翻身进去。“Goodjob!”
然后阿萝将身上的衣服变成绳子和滑轮,做了一个动滑轮将奥赖恩和阿尔弗雷德两个人拉了上来,然后变回衣服穿好,栏子放好。三个人继续跑。
左拐右走,又从管道爬了一段,阿尔弗雷德推开前面的小栏窗,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跳下来踩着台阶,走了一段,推开前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