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龙吟阵阵,声势浩大,咫尺之隔的洞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紫毓坐在椅子上,视线焦躁的徘徊在洞外,从这里偶尔能看到一截龙身翻腾而过,凄厉的龙吟不时的响起,连带着这处洞穴都震颤一下,足以见得战势又多么激烈。
洞穴每震颤一下,紫毓的心就跟着上提一分,就怕紫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惜某人完全没体谅他的心情,还递过来一颗莹紫色的葡萄,“唔,这是紫云宗灵田里新长出的葡萄,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的,来,尝一个?”
紫毓额角青筋一蹦,一挥手就将那葡萄给打开了,他哆嗦着手指指着崇冥,气得连说话都在颤抖:“你不是爱他么?为什么不去帮他!”
崇冥手指一勾,那被紫毓扔到在半空的葡萄又被他给带了回来,手指捻着在身上擦了擦,若无其事塞进了嘴里,一副“我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直把紫毓给气的,直接说不出话了。
直到崇冥享受够了,这才咂咂嘴,瞥了眼洞外翻腾不休的两条巨龙,声音难得有了一点肃穆:“这是他的战斗,我不想,也不能插手。”
紫毓一掌拍在桌子上:“即便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
这话还没说完,崇冥已经转过了视线,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晶晶亮亮,一眨不眨的逼视着他:“他是龙凰,你该相信他,就如你们这亿万年所做的一样。”
紫毓怔了怔,混乱的神智终于有了点清醒,深吸几口气,终于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崇冥见他不再乱发脾气,这才展眉笑了,“不愧是天瑞紫帝,能被他选中做父亲,你也没差到哪里去。”
紫毓眉心一凝,“朕的功绩,还轮不到你这魔凤来随意评说。”
崇冥歪歪头,也不在意,继续从空间里拿了一颗葡萄塞嘴里,边道:“那人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可以给我说说,我倒是不介意给你评判评判的。”
紫毓本不想理会崇冥,然而一想到涟月与他所说的那些话便觉迷雾重重,他虽贵为紫帝,然则只是凡间的紫帝,对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更何况本就扑朔迷离的上古时代,而眼前这位魔神据说就是上古传承而来的,问他,说不准真的可以知道些事情。
在自尊和好奇之间徘徊半响,紫毓终于开口。
紫毓本来和慕莲是在御书房商讨紫煌的下落的,后来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毫无预兆就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这处山洞了,身旁慕莲昏迷未醒,他床边,就站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蓝衣男子。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打量了半响,那蓝衣男子先开了口,直白简要的说明了他的状况:“这里是修真界,我想请你们先在这里待几天。”
紫毓当时是气愤的,可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他是帝王,城府自然深沉,修真界灵力充足,是修者的天堂,他在这里于蝼蚁并没什么差别。
他只能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蓝衣男子寻了一处座位坐下,问:“你们的三皇子,是天生九莲?”
紫毓一惊,继而淡笑:“道长不觉此话多余了吗?这该是全大陆都知道的事。”
蓝衣男子点点头,又道:“你不觉得他额心的红莲,和你们有点不一样?”
紫毓眼睛一眯。
蓝衣男子伸指点了点额心,笑:“他的颜色比你们更艳吧,莲心那里,有一颗欲露不露的冰蓝色珠子。”
紫毓目光警惕的看着他:“道长问这作何?”
蓝衣男子沉默半响,突然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向洞顶,目光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寂寥:“赤焰幽莲,承载天地规则的至高法宝,上古时期,可是那人的身份象征呢。”
紫毓眼神微微一颤,赤焰幽莲,作为供奉龙凰这么多年的皇族,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可他不明白,蓝衣男子在此说出又是什么意思?
蓝衣男子好似也不期待他会回话,唇角隐隐露出一丝苦笑,就这么自说自话起来:“我与他相爱十万多年,一朝误会,分崩离析,上古大战席卷整个大陆,匆忙之间,我连与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此伤重沉睡。那魔神倒好,苦恋他多年,以前便不时的勾引他,后来更是借着我不在的机会与他耳鬓厮磨,几次三番在他面前故意受伤,就这么在他心里站稳了位置,实在卑鄙!可惜他现在不信我,一心一意,只信那魔神的花言巧语!”
蓝衣男子目光忧郁的看着紫毓,眼中若隐若现蒙了一层水光,看起来我见犹怜,“我爱他,我想找回我的爱人,我想请求您的帮助,岳父大人,我知道您恼我将您带到这里,可除此之外我别无办法,请您看在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紫毓目光凝注在他身上,微微皱眉,却是不为所动:“道长说笑了,朕连你的爱人是谁都不知道,又何谈原谅之说?若您无事的话,还是送我们回去为好。”
蓝衣男子目光更加忧郁了,轻叹一口气,“到现在了,您还不肯承认吗?”
紫毓手掌不自觉的握紧,依旧微笑:“紫毓自认从没做过对不起道长的事,何来承认之说?”
蓝衣男子抬起眼睛,视线一眨不眨与他对视,“七年前,龙凰遗迹现世,修真界三位神祗争相挑衅,龙凰亲自迎战,大败三人。”
紫毓抿紧了嘴唇,不语。
蓝衣男子继续道:“上古时期那场大战,他伤的很重,刚刚苏醒的他,绝对不是三位封神的对手,赤焰幽莲中有一门秘术,以全身修为为代价,能瞬间晋升封神,过后,修为全失。”
紫毓嘴唇颤了颤,“不……”要再说了……
蓝衣男子再道:“一月后,龙凰遗迹再度封印,三月后,三皇子紫煌身带九莲而降,紫气东升,龙凤呈祥,七年后,天瑞镇宝龙凰弓无端失常,龙凰虚影现世……”
“砰”的一声巨响,紫毓一掌拍在身下的床上,他眉心紧凝,面色阴沉,低道:“朕说过,你可以不必再说了。”
蓝衣男子微微一笑,“小婿只是帮岳父大人认清一些,您不想承认的事。”
紫毓看着他,声音嘶哑的道:“说这么多,你究竟要做什么?”
蓝衣男子眼睛一眯,一字一顿的开口,说的认真,肃穆:
“小婿一开始便说过了,我只要,夺回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