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地往车厢内转了一圈,赤风心有惴惴,有点儿怀疑自己刚才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因为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确实,是他疏忽了。
没想到宇文七小姐的身边会带着人,而且还不是那种一般的货色,一带就带了两个极品!
哪怕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摄政王,却也是不小的威胁。
默默地,将帘子放了下来,赤风难得没有多嘴,便是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
“唔,四个人啊……”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宇文长乐憋不住,只好开口打破了沉寂,琢磨道,“刚好凑一桌麻将……”
左右转了一圈,见到车厢内摆着一张半高不高的木几,正巧可以用来摆麻将。
宇文长乐便就笑盈盈地提起眉梢,问向摄政王。
“王爷,你寂寞吗?空虚吗?无聊吗?要不要玩一把?”
听到宇文长乐这样问,唐扶歌不由抽了抽眼角,表示给她跪下了,花霁月也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表示甘拜下风!
赤风坐在外头,听得胆战心惊,深感七小姐要被他家王爷丢出去了,只求唐少爷和花君能够给力一点,将她保下来!
正紧张着,却听司马连晋破天荒地答应了。
“好。”
麻将,这个时代也有,虽说典故不同,叫法却是如出一辙,就连玩法和规则都大同小异,倒是省了宇文长乐不少麻烦。
穿越之前,插刀教的人最喜欢玩的就是麻将,不为别的,就是为摸着麻将的那个手感,还有出牌时候的掷桌有声!啪!啪!啪!非常带劲!
所以一听说这儿也有麻将,宇文长乐简直感动得想要喜极而泣,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心情!
这不,随身携带,马车里就备了一盒麻将牌。
命人去取了过来,哗啦啦地将白玉雕成的麻将牌倒在了桌面上,四个人围成一圈,四双修长的手噼里啪啦地和着,斜阳从窗口的纱幔上打进来,照在了麻将上,反射着通透的光泽,衬着那四双美手,勾勒出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便不去看人,只是看手,也能叫人垂涎三尺,目不转睛。
车厢外,赤风在讶异之外,又是操碎了心。
王爷根本就不会打麻将,下棋倒是无出其右,但是麻将这种东西,他连碰都没有碰过……所以,赤风很担心,王爷会不会吃亏?
毕竟,输给七小姐也就罢了,万一输给了另外那两只,到底有些伤自尊。
正惆怅着,里头就已经开场了。
一人一句简单的字节,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声音又各有特色,抑扬顿挫,动听得不要不要的,像是珍珠砸落在了玉碟上,奏出清脆的乐章,竟是和谐得出人意料!
果然,麻将是和平的使者,娱乐无界限。
“哇!我胡了!给钱给钱!”
“哇!我又胡了!给钱给钱!”
“哇!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哈哈哈……”
……
赤风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每一局都是七小姐赢,像是其他三人约好了似的,就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看出其中刻意的成分。
很显然,唐少爷和花君因为身份特殊,会故意输给七小姐无可厚非,但是从刚才出牌的规律来看,王爷似乎已经自学成才,知道了怎么打麻将。
依照王爷的水准,不可能一直都输。
所以……赤风忍不住暗自揣摩,其实他家的王爷,对七小姐……大概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喜欢?
否则,就算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王爷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七小姐容忍到这样的地步吧?!
可要说有多喜欢,那也是看不出来的。
就这么着吧。
只要七小姐给力一点,再接再厉,王爷会沦陷,那是迟早的事儿。
赤风这样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了三分,一边小声同车夫耳语了几句,叫他多绕点路儿,好给王爷和七小姐多创造一点和睦共处的时间。
车厢内,宇文长乐果然不负赤风所望!
一开始的时候,尚且是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地打麻将,可是慢慢的,手就不老实了起来,比如和牌的时候,时不时要浑水摸鱼,摸两把摄政王的小手儿,顺道揩点油。
本就是坦荡磊落的性子,倒也不遮不掩的,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摸。
看在花霁月的眼里,不由挑起一抹轻蔑的笑。
鬼使神差的,也不晓得是不是觉得好玩,花霁月跟着也凑过去摸了一把摄政王,只是才触到一点指尖,就被宇文长乐一把拍了开,护犊子似的瞪了他一眼!
花霁月顿时兴致索然,收回了手。
可也不是好惹的,这以后宇文长乐再要去揩油,便就悉数被花霁月挡了下来,再没一次成功的。
宇文长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拿牌挤兑他,他出什么,她有牌就碰,也不管自己做牌了,如此一来倒是叫唐扶歌赢了几局。
见他们吵得厉害,唐扶歌只觉得哭笑不得。
唯独摄政王云淡风轻,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任谁都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容亵渎,不容染指。
这样的男人,唐扶歌扪心自问,他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偏偏宇文长乐心比天高、胆比天大,吃起摄政王的豆腐来,简直可以用“不折手段”来形容!
这不,桌面上失利,被花霁月封得死死的,就把歪心思动到了桌面下,拿她那修长笔直的大白腿儿往摄政王的脚边蹭,小猫似的,轻轻地挠一下,又挠一下。
司马连晋依然不动声色,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也没有挪开腿,避开她。
宇文长乐于是变本加厉,愈发地得寸进尺,沿着他的小腿缓缓往上走……
“啪!”
一不小心,唐扶歌掉了一块麻将到了地上,俯身去捡。
宇文长乐立刻停下了动作,做贼一样。
等到他直起身,才继续蹭。
大概是察觉到宇文长乐在桌面上消停了下来,花霁月不由生出了几分狐疑,过了一阵,到底是叫他发现了端倪,便就转战桌子底下,势必要同宇文长乐作对到底,睚眦必报,只为那一掌之仇!
宇文长乐忍无可忍,不再让步,两个人四条腿就在桌子底下打了起来,震得桌面哐当哐当的响。
台面上,四个人的脸色却是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他们二人斗得厉害了,“砰!”的一下,掀翻了整张桌子!
司马连晋手里捏了一个麻将,岿然不动,稳若泰山。
“九条。”
“胡了。”
唐扶歌两掌之间夹着一排麻将,闻声将其翻开,果然是胡了。
话音落下,马车跟着就停了下来,赤风笑嘻嘻地掀开帘子探进头来,告知道。
“爷,到了。”
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照当空,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却是比白天还要热闹。
司马连晋起身走了出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宇文长乐早已习惯,也不觉得尴尬,立刻跟在了后头。
花霁月又是一声冷笑,不想再跟着她丢人现眼,奈何唐扶歌是个老实的,一声不吭就随着宇文长乐下了马车,花霁月恼得一甩袖子,纵身一跃,直接踏着轻功飞到了阁楼的顶端!
宇文长乐满心满眼都是摄政王,便也就懒得去搭理他,由着他去了。
下了马车,一抬头,只见眼前人声鼎沸的阁楼前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而在匾额的正中央,龙飞凤舞地描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艳雪楼”。
“哈!这么巧,王爷也来参加竞宝大会?”
司马连晋不置可否。
“来看看。”
看看而已,也不说要买什么,也不一定就不买。
宇文长乐一开始就打算包了全场,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凑上前,笑着问他。
“王爷可是看上了什么?你说罢,只要你喜欢,本小姐都可以买给你!”
司马连晋垂眸看她,也跟着笑了一笑。
“若本王都喜欢,你也买么?”
他这一笑,戳中了宇文长乐的心坎,霎时间,像是一口气灌下了十坛酒,熏得宇文长乐微醉,连眼睛都迷离了起来。
“买啊……只要你喜欢,我都买!”
钱财乃身外之外,花了还可以赚回来。
只有美人,上了才知道滋味儿!
这笔买卖,她不亏。
怕只怕……有价无市。
司马连晋没再说什么,只当宇文长乐这是随口哄他,转身便走进了阁楼中。
宇文长乐也不在意,她就怕摄政王什么都不要,那她花了钱也只是出个风头,若是能顺带着把摄政王哄开心了,那都是额外的福利!
嘛,送给摄政王的,那不是送。
到头来,摄政王成了她的人,那些东西……不还都是她的吗?
好歹她是经商出身,这个“奸”字,她比谁都得心应手!
因为有竞宝大会的缘故,艳雪楼热闹至极,里里外外都是人,不过是一个闪神,就不见了摄政王的影子,宇文长乐赶紧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