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求旦试探道:“一千贯?”
空色摇头。
王求旦又道:“一万贯?”
空色仍然摇头。
王求旦吸口气道:“十万贯吗?”
空色先是竖眉瞪眼直愣愣不发一言,既而点头如捣蒜。
“稍微有点贵啊!”王求旦闭目,徘徊不决,心中骂道:“这个丧德和尚!”
金俊眉瞅着南宫莲界道:“你为什么生气?”
南宫莲界恍然醒悟,自觉失仪,闪烁其词道:“总之,先静观其变。实在不行,让法力高强的空色大师作法,使其婚事告吹不就得了。”
王求旦拍案叫绝道:“妙计!就如此办了。有劳空色大师了。”
空色的脸色瞬间暗下来……
李去贫一众到了曹府门前,由一个小厮拿着李去贫的名刺躬身呈给曹府的门房。门房见这么大阵仗,不敢怠慢,飞奔进去汇报予管家。
曹公接过管家递进的名刺,纳闷道:“一向不曾有来往,他怎么会突然来访?”
曹夫人问:“这谁啊?”
曹公道:“李去贫。你不知道么?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曹夫人不以为然道:“他纵有波天豪富,与我们又有何干!”
曹公转脸问管家道:“对了,他有没有说因为何事来访?”
管家答道:“没有。”
曹公欲待不见,又怕得罪了他,逡巡半晌道:“请到花厅。”
……
花厅中,曹公对李去贫打量一过,见其果然一表人材,气度非凡,心中的不快亦就减了几分。
两人一阵客套,从天气不错一直聊到彼此仰慕。
绦胜命令李去贫道:“快点去见曹三娘,不要磨蹭!”
李去贫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岂有一见面便教人出妻现子的?”
两人正在争执。
曹公道:“说了许久的话,还没请教足下光临荒居,所为何事?”
李去贫道:“久闻明公府上花园雅致绝伦,乃京中一胜景。晚生本想造一座庭园奉养家父,可惜,那些工匠们画的草图都不甚可意。所以,想到贵府上瞻仰瞻仰,回去照样重建一座以供家父颐养天年。不知可否?”
“这个嘛,过奖了。管家,你带着李会长到园内逛逛,不可怠慢了。”曹公抚慰李去贫道,“老朽尚有些紧急公事未完,不得相陪了,望见谅。”
李去贫逊谢道:“哪里,是晚生造次了。”
当下两人拱手别过,这边管家就引着李去贫到花园里闲看。
一路上柳条如丝,繁花堆锦。看得李去贫目不暇接,叹赏连连。
绦胜一个劲地催迫:“尽快到三娘的所在!”
李去贫安抚道:“循序渐近,稍安勿燥。”
绦胜烦燥道:“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李去贫淡然道:“设若如此,曹三娘便会闻风而逃。今后曹府更会严加防范,足下可能再也找不到接近曹三娘的机会了。”
绦胜见奈何不了他,只索咬牙隐忍。
……
贾真人和陆劝夕两人飞堕在院中。
陆劝夕两掌一掬,随口一唾,摩搓几下,掌心贴着鬓角一捋,抬腿信步就走。
贾真人一把牵住,问道:“师侄你这是去哪呢?李会长在那边吗?”
“师叔,兵书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在我们初来乍到,对敌人两眼一摸黑,怎么行?为了不在战斗中陷入被动,就要掌握尽量详尽的敌情。譬如,这府中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女人中有多少是美女、有多少是丑货?男人中有多少已婚、有多少未婚?已婚的有多少心怀不轨?未婚的有多少蠢蠢欲动?”
贾真人先还点头称是,及至听到后来,直着眼睛道:“你好像搞错敌对的对象了吧!”
陆劝夕听而不闻,依旧自说自话道:“总之,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切不可麻痹大意,要步步为营,稳定推进。”
“言之有理!”贾真人汗水淫淫,嘴上敷衍着,心中忖道:“这小子泡个妞而已,还整得一套套的!——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两人边说边走,拐过一个角门,迎面撞上一个小丫鬟。
“嗨!”不等她说话,陆劝夕已经抢步逼到她面前。
“小偷?”小丫鬟大惊失色道。
“嘘!”陆劝夕一手撑墙,一手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嘴唇上,注视着她的眼睛,邪魅一笑,“别怕,我是小偷,但我不偷财物只偷心!”
小丫鬟目炫神迷,恍惚应道:“嗯。”
“小偷?”——这时,一男仆从墙角转出来,失声叫道。
“我来!”贾真人慨然自任,一手撑墙,一手捋着男仆的八字胡,柔声道:“别怕,我是小偷,但我不偷财物只偷心!”
天地顿时阒然。
良久,在场四人但觉酸气一缕,直冲咽喉,全都俯身剧烈呕吐起来。男仆吐毕,一擦嘴,惨叫着一道烟跑了个没影……
一队操着木杖的家丁从花圃前巡视过后,陆劝夕和贾真人自其中探出头来。
陆劝夕整饬衣领,闭目严肃道:“师叔,一两日之内我会搬出去,一直以来多谢你的关照!”
“这……”贾真人伸手想要挽住他。
“师叔,小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这样男女通吃,实在是很不道德!你有为男光棍和女光棍考虑过吗?多欲亏义!望三思!”陆劝夕说罢,起身就走。
贾真人望着他离去的背景,手滞在半空中,心中嫌烦道:“为什么我都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些恶心?!到底哪里不对劲呢?——肯定是那男仆长得太有碍观瞻!”
“听说曹三娘是个举世罕匹的美女哦。”陆劝夕走到一半,回首对着贾真人,眼放红光道。
“那还等什么?”一展眼,两人已踪迹杳然。
此时在曹府外。
南宫莲界经过李去贫坐过的马车时,陡顿警觉道:“一股妖气!”
“自已都闻到了?——所以记得要经常洗澡。善哉!”空色和颜悦色道。
“你最近越来越有活腻了的倾向——这弥漫的妖气你闻不到吗?”南宫莲界切齿道。
“开个玩笑都不行,真是!现在的年轻人戾气实在是重。”空色打哈哈道,“那你准备怎么进去?”
“暗中伺察,当然走巷子。”南宫莲界耸身一跃,准备逾墙而过。岂料飞至半空,突然周身电光激绕。他跌落在地,挣扎着坐起来,神色迷惘,篷首如筐,嘴里吐出一圈黑泡,——“你个混帐!有结界不会早说!”
——“阿弥陀佛,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跟手就听到“叮咣”两下。
空色顶着一头包,枭开结界一角,南宫莲界傲然钻进去。
南宫莲界一回生二回熟,对曹府的路径颇稔,他嗅着三娘的气息,一路曲曲折折,穿花度柳,转过数道墙垣后,突见前方李去贫被人簇拥着在池边悠然自得地看风景,他和空色二人便蹑足潜身,缀行其后。
“那个衣冠禽兽!”南宫莲界莫名的觉其格外可憎,心头气涌,分外恼火。
“衣冠禽兽指的不是你吗?”空色茫然道。
“什么!?”南宫莲界抬手就是一记老拳招呼过去。
——“尼玛!凭什么打我?”
南宫莲界一听声音不对,扭头一看,陆劝夕捂着脸,怒视着他,旁边的贾真人神色漠然。
“啧!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几天不见,你们还是一样的猥琐!”
“谁猥琐?!别想蒙混过关,刚才那一巴掌怎么回事?尼妹呀!”陆劝夕光火道。
“本来是要赏给空色的,谁知道他底盘太低。结果你自已凑过来——权当你上次该我的赔礼了。”南宫莲界若无其事道。
“空色!”贾真人双眉一挑,胡子根根翘起,拨开陆劝夕,见空色果然在,一把揪住、提起、骂道,“你个死秃驴,终于干出钻穴逾墙之事来了!”
空色半含着三白眼,道:“善哉,你的修为真是日益精进!‘屁股’摸到道观外了。”
“你丫有种再说一遍,死秃驴!”
“屁股!咋了?”
“你丫有种再说一遍,死秃驴!”
“屁股!”
“秃驴!”
“贼道!”
这一对现世宝正针锋相对,那边两位也没闲着。
陆劝夕:“打完就这么算了!?”
南宫莲界不耐烦道:“那你想要怎样!道歉总行了——不好意思啊!”
“道歉有你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要如何?跪下来吗?”
“最好。”
“怕你无福消受!”
“哈?!几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这厮胆管里填满了精虫是吧!好大胆子!”
一言不合,两人搅成一团。
……
李去贫一行人踱过长桥,一转,只见前方一块空地。空地上细草如茵,周围数簇烟柳。五六个少女追蜂扑蝶,嬉戏其间。当中一架秋千,两小婢推着一少女,“呜呼”一声,直向苍穹荡去。这几人正是曹三娘和春碧、秋红等几个丫鬟。三娘一袭红纱裙,愈发显得肌映流霞,眉眼如漆。她坐在秋千上,裙角随风飘扬,幽香回流。
李去贫不由自主将视线凝着在她身上,呆立抚掌,在心中叹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然绝世佳人。”其体内之绦胜亦浑然忘我,感叹道:“不愧是钟灵毓秀的体质。若果能食其心脏,起码增我百年功力。”
李去贫不由忽忽失魂,趋前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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