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寨主把写上名字的纸条放入木匣子里后,牛三宝和各寨主正要统计名字数时,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个人喊道:“且慢!”
这一举动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林天相看了也摸不清头脑,看看身边的韦青儿,只见她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却不知道她为何而笑,韦青儿轻轻地对林天相道:“真正的好戏开始了!”林天相听了一头雾水。
而那十三个寨主正要打开匣子检查纸条时却被一个不知是何身份的人喝住,都怒目而视地看着这个人。牛寨主上前问道:“你是何人,是哪个寨的,想要干什么?”
那人道:“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在下无名小卒一个,各寨主无须知道在下的名字。但在下有些事情想先说出来让各寨主明白为好。”
“什么事?快说!”众寨主道。
那人不慌不忙道:“要对付漕帮,十三寨必须得联合起来。但是各位想过没有,十三寨联合打败了漕帮之后怎么办?”
众人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甘寨主上前道:“什么之后怎么办?打败了漕帮这里又是我们十三寨的天下了,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人听了摇了摇头道:“沿江一带一共有数十个码头,而被漕帮夺占的有十七个码头,如果十三寨联合起来打败了漕帮夺下了这些码头,这十七个码头怎么算呢?是归十三寨共同所有,还是各寨分得一个,但是这样的话那剩下的四个该怎么分呢?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如果连这个账都先不算清,那怎么联合对敌呢?”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天相都知道这个人分明是来搅局的,但是这个神秘人的这番话却时说到了各寨主心里的那个结,先前他们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谁也不愿自己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有个认替他们说了出来于是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牛三宝不愿此时闹出事端,于是道:“夺得码头后,我们十三寨可以先共享,之后我们再协议分给各寨!”
那个身材魁梧全身黝黑的寨主听了又大叫起来:“码头怎么能共享呢,牛三宝你娃儿怎么不把自己的媳妇拿出来共享!我们赤水寨地处于沿江十三寨之中,你们各寨漕运的船只都从我们寨经过,我都给你们放行不收取一文水道费,还小心地给你们护航,如此劳苦功高,至少应该分得两个码头。”
“徐楞子!你要脸不要脸?”那个尖声细气的王寨主听了这个身材魁梧全身黝黑的寨主的话后怒道,“还护航呢,上次抢了我们寨的那批漕粮现在还没还呢。其他几个寨怎么去分码头我不想过问,但是我们龙潭寨至少也要三个码头,我们寨船只最多,每年向朝廷交纳的船税就上千两,如果不多分得几个码头,我们寨的船就只能放在江里了,到时候要是堵塞了水道,你们可别怪我!”
“休想!”甘寨主喝道,“你王麻子上次调戏我堂客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狮子大开口要三个码头,吃这么多不怕撑死你!”
这时各寨到场的弟子相互争执起来,而中间的几个寨主也开始打斗了起来,首先是甘寨主与那个王寨主因分码头之事争吵,而这两人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而此时前仇新恨一起算上来,两人很快就拼了命似的打了起来。牛三宝为了拉拢甘寨主,也不得以抽出刀来向王寨主扑过去。而那个叫徐楞子的寨主不愿让牛三宝当了统领,所以也不管刚才王寨主对他的挖苦,帮起了王寨主共同对付甘寨主和牛寨主。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寨主都因各自的原因参与到这场打斗中来。
正当十三个人正打得火闹时,突然徐楞子“啊”的一声,然后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伸了伸腿然后就没气了。原来,徐楞子为了灭牛三宝的威风,不顾与王寨主的前嫌帮他一同对付牛三宝等人,而那王寨主却并不因此感激而对徐楞子曾经抢过他的漕粮一直怀恨在心,后来趁其他几个寨主都参与到打斗中来正打得分不清彼此,王寨主偷偷地在背后捅了徐楞子一刀。
王寨主这一刀捅得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看见。众寨主都混在一起打得天昏地暗,突然见徐楞子倒在地上没气了,不由都惊慌失措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甘寨主失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刚才是和刘寨主过招呢!”
众寨主包括王寨主都没有承认是谁杀了徐楞子,而此时赤水寨的弟子见寨主被杀,都纷纷操起手里的家伙冲了过来。
众人中最为震惊的是牛三宝了,他苦心策划多时的十三寨联合对抗漕帮的计划却在这关节眼上节外生枝,还未联合就已经开始闹起了内讧,漕帮尚未打败却因争夺码头之事导致一个寨主糊里糊涂的被杀死了,牛三宝心里暗暗叫苦。
牛三宝突然觉得这事由些蹊跷,高举长刀向众人喊道:“大家静一静,”然后他那犀利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遍,又喝道:“刚才跳出来说话的那个人呢,给我出来!”
牛三宝喊了几遍,却没见动静,大伙儿都向人群里寻找了一番,哪还有刚才那个不速之客的人影啊,早就趁刚才混乱之时溜走了。
林天相也感到莫名其妙,小声问韦青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韦青儿轻视了林天相一眼,低声道:“你真笨啊!你以为漕帮的人会跟你一般蠢吗?他们会坐在家里等着十三寨联合起来打到他们家里去吗?十三寨在这里商讨联合大计,漕帮肯定会有所行动。刚才那个挑拨离间的人一定是漕帮派出先行的探子,估计漕帮的人马正往这里赶过来呢,说不定此时漕帮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说完,韦青儿自信的笑了笑。
韦青儿的话刚说完,突然四周喊声震天,密密麻麻的上千人举着火把从三个方向围了过来,而东边的江面上也快速驶来大大小小十几条船,上面站满了举着火把的人,不一会儿就靠到岸边了。就这样十三寨的数百人被这些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人高喊道是漕帮的人来了,十三寨众人听了吓得如同惊弓之般乱成一团,慌乱中急忙向中央的篝火和寨主们靠拢。
混在十三寨中的林天相也惊慌失措,而让他更感到惊讶的是,身边的这个韦青儿居然早就料到了漕帮的人要过来偷袭,她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凭她这小小年纪,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她肯定出身于江湖的某个大帮派,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江湖上的事情,所以对待这些江湖上的纠纷才如此成熟老练。但对于她究竟是何门派出身,今晚为什么要来这里?林天相心里的这个谜团却一直解不开,只能看看她等会儿到底要做些什么了。
正在十三寨的人正惶恐之时,从东面的一艘大船上走下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身长九尺,却瘦弱不堪,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竹竿似的。
韦青儿见了他,向林天相道:“这根竹竿就是漕帮的老大陈老三!”林天相听了,感到非常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韦青儿没理会他,继续观望着那边的动静。
这时,牛三宝见陈老三等人走了过来,厉声喝道:“陈老三!你们漕帮太无耻了,竟在我们十三寨聚会之时埋伏我们!”
陈老三听了,打了个哈哈,道:“听说十三寨今晚在此聚会要推选一个统领出来,陈某一向爱管闲事,所以带领漕帮三千弟子前来给十三寨做个公证人,牛寨主怎么不领情呢!”
牛三宝知道十三寨的联合对付漕帮的计划已经败露,当下无需在向陈老三隐瞒什么,愤愤道:“你们漕帮依仗人多势众欺压我们十三寨,而且勾结官府,强占码头独霸漕运,趁机抬高漕粮价格,导致沿江一带百姓苦不堪言。实话告诉你,我们十三寨今晚就是准备联合起来对付你们漕帮,反正今晚我们被你们围困了,既然活着被你们漕帮欺压也是个死,那我们不如跟你们来个鱼死网破!”说完,拔出刀来怒目对视着陈老三。
陈老三见十三寨已经向他摊牌了,于是道:“我们漕帮是奉朝廷之命负责沿江一带的漕运,提高漕运粮价那时官府批准的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非但不配合朝廷管理漕运,还想聚众闹事,这个罪名你们担当得起吗?我看你们十三寨都曾经是靠漕运吃饭的,兄弟我给你们指一条活路,就是撤销十三寨的名号,然后都加入到漕帮里来,我可以把沿江的码头分给你们,而你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这一带漕运……”
“放屁!”恼羞成怒的甘寨主骂道,“老子跟你拼了!”拔出刀来向陈老三冲去。
那陈老三身子虽高,但动作却十分敏捷,见甘寨主挥刀向他砍来,身子微微一偏,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又迅速转身再反手一掌打在甘寨主的胸口上,那甘寨主身子就像树叶般的向后飘了数仗之远,然后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甘寨主身为一寨之主,武功当然非等闲之辈,然而却被这个陈老三一掌打翻在地上,十三寨的人见状惊恐万分。牛三宝等众寨主见今晚已经躲不过这一劫了,向众弟子喊道:“弟兄们,我们和漕帮拼了!”
刚刚还为选统领和分码头之事争执的不可开交的十三寨众弟子,见此时大敌当前,于是纷纷挤到一块来亮出家伙喊声震天要和漕帮拼命了!
陈老三见状却微微一笑,他本就知道这沿江十三寨世世代代在这沿江一带靠漕运生存,要他们撤掉自己的寨而加入漕帮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否则他也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现在他们都起来反抗,陈老三早是就预料到的,他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要收编这群人加入漕帮,十三寨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加起来区区几百号人现在已经被他带来的三千人马围困得水泄不通,这还不趁机灭掉十三寨,彻底拔除这颗眼中钉。于是,陈老三就悠闲的在站在那等着自己的人马将十三寨一网打尽,嘴里悠悠地道一句:“这又何苦呢!”
就在这两方对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陈老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张消瘦的脸痛苦的扭曲变形了。全场的人无论是漕帮的还是十三寨的都诧异无比,两方都还未开战谁也没动手,怎么陈老三就先受伤倒在地上了。
只有林天相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比那些人更为惊呆,张大了眼睛看着韦青儿说不出话来。就在刚才,韦青儿突然伸出右手一挥,从袖中甩出一根细小的钢针,那钢针穿过拥挤的人群,不偏不倚地钉在陈老三的胸口。要不是亲眼所见,林天相决不会相信有人能从这密集的人群中发出暗器打中十仗开外的目标。此时对于身边的这个韦青儿,林天相既佩服又害怕。
躺在地上的陈老三痛苦万分,其实依他的本事是可以躲过一针的,但当时人多喧闹,而那钢针细小又无声无息的飞过来,他根本无法事先察觉到。尽管如此,陈老三还是可以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暗器的,但是他却疏忽大意,始终轻视这十三寨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没有什么多大的本事,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之众还隐藏着一个暗器高手。陈老三此时既痛苦又懊悔,伸手拔出胸口的钢针,却见伤口流出的是黑色的血,陈老三见状知道这钢针肯定喂了毒,于是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犀利的目光向刚才钢针飞来的方向扫去。
不一会儿,陈老三的目光就停留在林天相和韦青儿两人身上。这两人站在这群人中间确实太显眼了,韦青儿秀秀气气,娇小可爱,与十三寨这些整天在江上拼死拼活的大老粗们相差实在是太远了,而林天相一身打扮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北方人,决不是十三寨的人。这两人之所以刚才没有被十三寨的人分辨出来,是因为十三寨的人哪会去想些这样的事情啊,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而此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他们俩。站在这两人身边的人都纷纷退开,不一会儿就空出一大片场地中间就站着林天相和韦青儿。
陈老三怒视着这两个人。林天相惊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看着四周浩浩荡荡的数千人,林天相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姑奶奶啊,你没事惹他干嘛?这下不被他们抽筋扒皮才怪呢!”
“你们是什么人?”陈老三盯着他俩怒道,而四周的漕帮弟子已经纷纷赶过来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林天相见状心都绝望了,这次可是插翅难逃了。韦青儿见后路已经被堵,轻声在林天相耳边道:“跟着我!”然后迅速向江边冲去,林天相不敢多想,跟着韦青儿跑了过去。
陈老三见他们要逃,本想拦住他们,却因刚才那一毒针打中胸口封住了气而使不上劲,被韦青儿冲倒在地。而跟着陈老三的那几个护卫以为这两人被堵住了退路只能束手就擒了,却没想到他们却从正面突围而来了,所以那几个护卫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却被韦青儿伸手射出一把钢针全都打翻在地。
此时后面的漕帮弟子都冲了过来,而江面上的船上也冲下来一批漕帮弟子。韦青儿对林天相喊道:“上船!”急急忙忙的林天相没听清楚,问道:“什么?”韦青儿气得跺了一脚,骂道:“真是笨蛋!”说着,一把抓住林天相跃上先前陈老三乘坐的那条船。
船上的漕帮弟子见这两人竟跳到船上了,都挥刀向他们扑来。韦青儿又是一个甩手,一把钢针飞过去把前面五六个人打下了船。后面几个人吓得惊魂未定时,林天相不及多想抽出刀来冲过去将那几个人也砍翻到江里。
林天相和韦青儿上的这条船原本是陈老三坐的船,而陈老三本来安排在这船上的人就不多,而且他下船的时候又同他下去一批人,所以留这条船上的漕帮弟子没几个,顷刻间就被韦青儿和林天相全都打了下去。
韦青儿走到船中伸手对着留在船上的几名艄公喝道:“快开船!否则让你们尝尝钢针的滋味!”那几个艄公见自己的老大都被这姑娘的钢针打得痛苦万分,所以那敢怠慢,急急忙忙地摇着橹把船向江中驶去。
漕帮众弟子见这两人多船想逃,立刻跳上其他停留在岸边的船迅速追赶上来。
韦青儿见有十几艘船追了过来,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赶上来截住,于是令船工将船停在江中,然后走上船头向水面上追赶过来漕帮众人喊道:“陈老三,你听着!”
此时陈老三也站在中间的一艘船的船头上,见韦青儿的船停了下来向他们喊话,于是对韦青儿道:“这位女侠,我陈某与漕帮跟你无怨与仇,为何加害于我。只要你交出解药,我陈某保证不再追究此事,并且立刻放你们走!”陈老三想先把解药弄到手,然后再拿住这两人慢慢拷问。
“陈老三,你骗三岁小孩啊!”韦青儿道,“陈老三,你这些年来带着漕帮欺压百姓,为祸江湖,勾结官府独霸漕运,抬高漕粮价格,弄得沿江一带民不聊生。我今天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身上中的钢针上有‘七魂香’之毒,此乃慢性毒物,三个月内你无性命之忧,三个月后如无解药解毒,你将七孔流血而死。如果你这三个月内能痛改前非的话,我可以考虑把解药送到你府上。如果你现在还要来追我的话,我立刻将解药扔入江中。这解药只有这一瓶,信不信由你!”说完,韦青儿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药瓶高高举着。
陈老三等人听了,果然不敢再靠过来了。
“难道你们是四川唐门的人?”陈老三咬牙切齿道。
“我是何门派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你陈老三想不想活命,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地听话,我可以保证你死不了。”韦青儿微笑道。
陈老三听了,心想这姑娘暗器和放毒的功夫甚是了得,现在即便追上他们,在那狭小的船上也未必能讨得好去,而她是唐门的人这一点肯定错不了,在这一带除了唐门中的人,没有谁能有这等暗器和放毒的功夫。于是,陈老三向江中央船上的韦青儿道:“既然这样,那两位请便吧!陈某改日必亲往贵帮唐门讨个说法!”
林天相见陈老三放行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道好险啊,幸亏这韦青儿有两下子。韦青儿等到漕帮的船都退去了,这才收起手中的药瓶,跳入船舱中令船工开船沿江向西驶去。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总算过去了,林天相仰卧在甲板上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这些事,好像之中的所有事都跟韦青儿没什么关系,但韦青儿今晚所做的,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有莫大的关系。韦青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究竟是什么人?林天相反反复复的想却想不明白,而韦青儿却又不肯多说。看着累了一晚上现在坐在船上昏昏欲睡的韦青儿,她那秀丽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抚动,那张尚带着稚气的俏脸蛋上还微微留着一层刚才打斗时的汗水,月光之下显得甚是娇艳动人。而这张美丽的外表里面,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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