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脑子再次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接着耳边出现玻璃碎裂的声响。男人的额头有血迸出,脸上也都是惊恐,然后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啊——”
随着余太太的尖叫声,韩茜与此同时推门进来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喊,说:“颜玦,你疯了。”她完全没想过他有这样不理智的一面。
颜玦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瞧着男人的脸色阴鹜,倒一点都不像是失去理智。而且在韩茜没有碰到他之前,已经重新将盛夏拥进怀里,说:“我们走。”
盛夏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直到车里引擎的声音传来,她才有点回过神地抓着他的手臂,喊:“颜玦。”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却包含了她心头所有的担忧和后怕,以及责备。早知道……早知道他要下手,她是死活都不会放掉手中的花瓶的。
相对于她担忧的样子,颜玦的薄唇却勾起,那模样好像却并不担心,反而心情很好。
是的,相比起让她动手,他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代她。
“你还笑,他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怎么办?
王珏便是前车之鉴。
“放心,他不会。”颜玦却这样说。
那口吻十分肯定,直直落进了盛夏的心里。她对上颜玦的眼睛,竟一时分不清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真的就那么有把握?
颜玦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说:“姓余的是韩茜的舅舅,虽然不是亲舅,不过我怀疑王珏这事的背后是韩家。”
听了他的话,盛夏不由想到有人给自己送的那份资料。内容她一直没有告诉过颜玦,是因为她肯定对方让她看到那些,必然是想通过她利用颜玦做什么,所以才没有说,可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颜玦看着她出神,误会她还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话,便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继续说:“若他们执意要追究责任倒好了,到时我妈一定会不善罢甘体。”
没有妈妈是不护儿子的,他就不信妈妈有那么狠,可以放任他吃上官司。
说到底母亲管玉娆想让他与韩茜结婚,为的也是父亲的仕途,若是韩家拿这事做文章捅出来,那么必然会影响父亲,母亲也就不会再让步,所谓的颜韩联姻更将不复存在。
当然,这只是理想的想法。
最大的可能是不管姓余的伤到什么程度,韩家不会追究这件事,因为他们这样忍气吞声,看中的还是韩家与颜玦联姻所带来的利益。
他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下手。
盛夏当然并不完全知晓他这其中的考量,只是见他这般笃定倒也放了一些心,只叮嘱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呢?”颜玦问。
“我?”盛夏反问着想起原本是自己要教训那个男人的,其实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不由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太冲动了。”
那个男人太龌龊,只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还是会那么做,只是要连累他和王珏了。
“盛夏,以后有事都交给我来处理,不要自己往前冲。”他是她的男人,应该为她挡风遮雨才对。
“嗯。”盛夏点头应着。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事事都依靠着他,可是总是看他太忙太忙。不能为他分担也便罢了,又怎么忍心总是让他负担得过多?
车窗这时被轻敲了两下,他们转头便看到韩茜的脸。车膜是深色的,她倒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颜玦的眼眸却一下子沉下来,心情仿佛也受到影响。于是松开盛夏的手后,直接将车子开过去,差点就将韩茜带倒。
“颜玦!”气得她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车子离开医院后,一路往盛夏的公寓进发。两人也一直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或许是太过沉闷,他干跪踩了刹车停在路边,他决定好好谈一谈。
“盛夏,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关于韩茜的问题。”而她也没有问过。
直到此刻颜玦仿佛才意识到一件事,她不止没有问过韩茜,甚至连三年前的杜若也没有问过,仿佛关于他身边的一切女人,她都只字不提。
“她很重要吗?”盛夏反问。
颜玦转眸瞧着她,其实想从她眼里看到一点点醋意的,可是居然没有。他有些不满地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强调:“她可是我妈相中的儿媳妇。”
她的男人被觊觎着,她难道没有一点危机感?
“那你相中了吗?”她握住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反问。
两人气息相融,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中。
颜玦突然笑了,扣着她的后脑便狠实地给了她一个吻,一边觉得女人太聪明真的少了很多乐趣,一边又为自己拥有这么聪明的女人而骄傲。
“唔……”盛夏伸手捶着他,想提醒他这是在大街上。
颜玦才不管呢,反正车窗关着,谁知道里面是谁,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直到吻够了才放开她,还在问:“真的不吃醋?”
“一点点。”盛夏说,然后被吻的红肿的唇再次掀起,道:“我们在M市第一次重逢的那个晚上,你们不是就在相亲吗?”
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一再提起影响心情。
“我被骗的。”颜玦解释。
“我又不在意。”盛夏笑,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他真的有与韩茜在一起的想法,就不会着急跟自己的登记结婚了、管玉娆过来,他更不会那么在意的自己的感受。
颜玦的指腹轻擦过她的唇,两人离的那么近,四目相望,他问:“那杜若呢?”
三年了,这个名字冷不丁地落入耳中,颜玦看到她眼眸一顿,然后笑意突然便从眉角眼梢慢慢殒落。
“盛夏?”这是他们之间的结,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她不提,自己就不要提。因为提起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可是今天却还是脱口而出。
因为有些问题如果不说明白,心里总感觉特别不踏实。
“她是你曾经爱过的人,我没有办法不在意。”她实话实说。
至今听到这两个字,心头还在打颤。
“其实三年前……”颜玦企图解释。
盛夏却突然抱住他脖子:“不要说,哪怕全都是误会,也求你也不要说。”
盛夏一直都是很理智的女子,纵然心痛都会让自己痛个明白,可唯独这件事。她仿佛极度排斥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去,纵然他们现在相爱,纵然他们已经在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很矛盾,如果不明白三年前的一切,她又如何笃定他爱自己。可是她就是笃定,所以宁愿忽略三年前的一切。
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听了会去一一计较,更害怕听到他不爱自己的证据,那些都代表了曾经受过的伤害,这已是心头一道不可触碰的伤。
颜玦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到嘴的话又堵在了嘴边,于是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说:“好,不提。”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她也从刚刚的情绪抽离出来,颜玦则不由叹了口气,道:“今天又泡汤了。”
盛夏这时也才想起,原本他们该是在民政局登记的,也是满脸愧疚,道:“对不起。”
“别傻了,这又不是你的错。”颜玦说。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受到什么诅咒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瞎说。”颜玦斥道,然后说:“周一再去就好了,我就不信这天天还都有事发生了。”
千难万难都阻隔不住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可是王珏该怎么办呢?”盛夏又是满脸愁容。
王珏做到这一步,必然是心里恨到了极致。想要与那姓余的同归于尽,自然是连自己都舍弃了。可现在是她将自己舍弃了,而那个姓余的还活的好好的,盛夏想到她在监狱里自暴自弃的样子就心疼。
记忆中那个美丽、智慧、坚强的女人,就这样被轻易摧毁了吗?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颜玦安慰。
话音刚落,车厢内便传来他的手机铃声。颜玦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挂断。
盛夏就在他怀里,自然也看到了是管玉娆的电话,便问:“为什么不接。”
“肯定是因为刚刚在医院的事。”韩家现在与管玉娆通着,消息定然传的很快。
盛夏知道又连累他了,便没有说话。
颜玦说:“别这样。”他愿意的,而且那个男人说的话,他亲手弄死他都觉得不为过。
“要不,我去见见妈吧?”盛夏试探地问。
犹记得当年管玉娆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而她至今也念着她给予自己的那份情,所以心底其实对管玉娆还是存着一些希望的。
颜玦自然明白她的心情,当年若不是母亲支持盛夏,他们也不可能走到婚姻那一步,更不可能有小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宝贝的存在。
只是……
“她现在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你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他也舍不得。
“总要解决不是吗?”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就交给我来解决。”颜玦道。
“真怕你有一天累死。”他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为你,死也值了。”他咬着她的耳朵,说的却是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盛夏看着他的眼眸,觉得这辈子算是完了,已经陷在他的温情里难以自拔。只怕前面是深渊,只要有他在她都会去心甘情愿的去跳……
两人在外面待到很晚才进门,林果实和林果然已经被人从幼儿园接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都好久没有一起接哥哥和我放学了。”林果然嘟着小嘴巴提要求。
“好,那爸爸、妈妈明天一起接你去放学好不好?”颜玦笑着抱起女儿,随口哄着。
“明天是周六,我们不上学,真笨。”林果实嫌弃地说着,回到餐桌边。
可惜就算大脑再聪明,装的再一副深沉样儿,身体还是有局限着,爬上椅子的笨拙。
颜玦闻言则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偏偏林果然还在幸灾乐祸,小手在自己嫩嫩的脸上划着笑话他,说:“爸爸笨笨,笨笨。”
“你们这两个小坏蛋。”颜玦头抵在她的小额头上,虽然被自己的子女说笨,但一点都没有恼意。
“快放下孩子去洗手过来,要开饭吧。”高洁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招呼。
盛夏和颜玦才看到那一大桌子菜,互相看了一眼。
高洁仿佛看出不太对劲,放下菜走过来,问:“怎么了?”
“妈,我们今天没有登记成……”看到这一桌子菜,盛夏觉得真是让她白劳累了,所以有点羞愧。
“为什么?”高洁有些意外地问,且目光从两人脸上巡过,看着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我在去的路上接到电话说找到王珏了,我就去了警局……”盛夏解释。
她虽然不后悔过去,不过还是觉得让妈妈空欢喜一场有些抱歉。
“王珏找到了?”高洁听到前半句还是很高兴,然后又马上觉得不对劲,问:“为什么去警局?”看表情就知道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妈,王珏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其它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颜玦直接接过盛夏的话,将这页翻过去了。
高洁当然颜玦,也就不再问,听到王珏没事还是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只要你俩好好的,也不差这几天,先吃饭吧。”
她倒是越来越阔达了。
盛夏笑了,颜玦拥着她的肩去了卫生间洗手。
高洁的厨艺本来就好,今天这顿又是精心做的,小吃货林果然又塞的肚子鼓鼓的。吃过饭后,颜玦只好陪林果然在客厅玩着消食,盛夏则陪林果实去睡。
高洁忙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清闲下来,也就回屋睡了。
盛夏回来时只见客厅的电视开着,父女两人卧在沙发上也睡着了。颜玦嘴上不说,盛夏也知道他很累,小心地将女儿从他怀里抱出来。本不想惊动他的,颜玦却还是醒了。
“回房间去睡。”她用口型无声跟他说。
颜玦点头,同样用口型告诉她:“等你。”
盛夏点头,抱着女儿起身,屁股却被轻拍了一下。
她身子僵了下转头,见他正冲自己坏坏的笑,脸上顿时一热,赶紧抱着女儿进了儿童房。
这男人,真是!
翌日,颜玦让盛夏安心在家里陪两个宝贝,自己便去了公司。
不同于家里的现世安稳,分公司开发的那个项目从昨天被迫叫停,颜氏的股票便一直在动荡当中,这个消息几乎占了全国的版面,各大新闻也正在报道。
总公司那边其实还算好,毕竟那么多年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颜家还有颜正宏在,觉得只是一时动荡也属正常。
分公司这边的人定力相比起来则差一些,难免人心惶惶。毕竟项目被迫叫停就那样停着,一天损失几千万怎么可能连眼睛都不眨?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这是颜玦与韩家的私怨,只是韩家这般公报私仇太过卑鄙。
这些眼见自己过去付出那么多的心力促成的工程将要毁于一旦,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他的办公室里,想要商讨对策。
这时门被轻敲了两下,朱助理走进来。
“怎么样?”无视于桌前那几个等着商讨应对方案的主管,他问。
朱助理看了一眼众人,既然老板都不避忌,便回道:“颜少,姓余的昨天已经出院了,据说直接搬进了韩家,那边还给他请了医生、护士,听说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就连公司……听说他扬言要退出M市商界,韩家正在代为出面联系买家。”
颜玦敲着桌面的手指微顿,眉微微蹙起。
姓余的搬进韩家疗伤,又将公司卖了,必然是被许了更多的好处,而这些措施只怕是针对自己的,怕他从别的方面入手威胁余家人,几乎堵住了他所有有可能突破的出口。
“颜少?”朱助理知道这次韩家是铁了心,事情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颜玦蹙蹙眉头,说:“让我想想。”也许他该另换个思路才对。
此时,原本在他办公室的众人也是听的满头雾水。不过此时在他们眼里,最重要还是解决目前的公司状况,于是分公司负责人问:“那我们这边怎么办?”
“静观其变。”相比起王珏的事,分公司的动荡颜玦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怕是也有管玉娆的功劳,他就不信母亲能眼睁睁看着颜氏真的倒,不过是损失一些钱而已。倒是韩家对王珏的事这般上心,只怕是冲着盛夏去的。
众人面面相觑,可虽然急得满嘴都是火,却也没有办法,只好都退下去了。
颜玦对朱助理吩咐:“让人盯着股票动向,别让人钻了空子。”除了防这个,项目的事他完全没有要解决的意思。
“是。”朱助理应了,也退下去。
——分隔线——
彼时,盛夏陪孩子玩的时候开着电视,然后无意间才看到颜氏陷入危机的新闻。纵然她已不涉及商场,也立即明白这是韩家在给他使压。拿出手机给颜玦打电话,那头却并没有接,便很快传来开门的时间,抬眼便见颜玦回来了。
“爸爸,爸爸。”林果然马上跑过去。
颜玦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连高洁看到他这么早回来都有些意外。
两人只是颔首,林果然却从他身上滑下来,被高洁手里的食物吸引过去了。
高洁喊着林果实,他便也跑过去。
颜玦走进客厅,看了眼电视,问:“就是因为这个打电话?”
“嗯。”盛夏点头,看着他的神色也并不是隐瞒,反而脸上满是担忧。
“放心吧,我妈不会让颜氏倒的。”颜玦说着坐下来,并拉过她的手,说:“不过王珏的事有点棘手。”
颜玦知道的消息,盛夏自然也已经知道。她心里明白这事犯在韩家人手里,想好好的解决只怕很难,可她不能放弃。
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王珏,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而且,就算没有连累一说,她这些年也帮了自己很多,两人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翌日,颜玦连公司干脆也不去了,专心在家里陪着两个宝贝。盛夏则放心不下王珏又去了一趟拘留所,却被告之王珏受伤进了医院。
她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很震惊,赶到医院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倒也没有拦她,推门进去就见王珏坐在病床上,脸上都是伤不说,手臂上吊着绷带。
“怎么回事?”盛夏上前问。
“能怎么回事?打架了呗。”王珏回答,也不看她,一副无所谓自弃模样。
盛夏虽然来之前也知道一些,可仍然觉得难以接受,她知道拘留所那样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好歹是司法机关,怎么能随便打架?
王珏目光转到她的脸上笑了,仿佛是在笑她的天真。
她确实是天真了,忘了那地方三六九等,鱼龙混杂,若是好好的良民也不会进去。
拘留所就这样,更何况是监狱,她都不敢想。
“没事,打打架反而舒服。”王珏见她心疼自己,还是没忍住安慰她。
盛夏却看出她眼里没有一丝神采,离开医院的时候更是忧心重重。她知道颜玦在想办法,可是如今韩家不止对颜氏动手向他使压,更将他们接触余家任何人的可能都堵了。因为王珏伤人证据确凿,想要走正常的程序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车内一愁莫展,车窗却突然被人敲响。转头,便见韩茜站在车边。直觉她找自己没好事,正准备发动引擎,却发现车前骤然停了一辆车,彻底堵了她的前路。
盛夏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她问:“韩茜,光天化日难道你想绑架我?”
“只是有几句话想跟盛小姐谈谈,你怕我?”韩茜问。
真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盛夏甩上车门,道:“说吧。”
韩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医院楼下,不但人来人往,且车辆鸣笛不断,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盛小姐不介意的话,前面圣罗咖啡馆?”韩茜问,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如果不去呢?。”盛夏反问。
“难道你想王珏在拘留所里再挨一次打?”韩茜干脆坦言。
“韩茜,你真以为M市是你家开的?”说真的,她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嚣张、无耻的女人,与数月前看到的那人女人联想起来。
“我还真以为是我家开的。”韩茜说着转身离开,上了堵在她车头的那辆车,然后开走。
她笃定盛夏一定会来。
盛夏确实去了,一进门侍者便将她领进一个隐密的包间。
“替你点了蓝山。”韩茜说,那模样仿佛在说盛夏上次的小气,连杯茶不给自己。
盛夏现在可没心情,只等着她开口。
韩茜大概也觉得一个人唱戏没意思,于是便将一个文件袋直接递给她。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不过是王珏伤人的证据。
“你想救她的对不对?”韩茜问。
“条件。”盛夏将资料扔在桌上倒也不啰嗦,反正都是复印本。
只是想到她与那个余姓男人的关系,现在与眼前这个女人坐在一起一秒都觉得恶心,却因为王珏不得不忍受。
“离开颜玦。”韩茜也不绕弯子。
对于这个要求,盛夏倒是不意外,她看着韩茜问:“离开了又怎么样?离开了她就会喜欢你?”
“不试过怎么知道?”韩茜依旧一副自信的模样。
“我如果不同意呢?”盛夏反问。
“也好办,王珏坐牢呗。你也知道,M市还是我们韩家说了算的,像今天这样的事件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随时都会上演。”韩茜说。
“你就不怕我把这段话录下来吗?”盛夏反问。
“现在录音已经不能成为证据了,现在网络上那些模仿声间的节目那么多,就算录下来也不能证明是我说的吧?”韩茜提醒。
盛夏笑,道:“真无耻。”
韩茜也不恼,她今天是做足了准备,自己占尽了上风才来的,只道:“盛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盛夏沉默,因为她的软肋确实捏在韩茜手里,半响才说:“韩小姐,我其实挺好奇的。”
“什么?”韩茜反问,一副会尽力为她解答的模样。唇角含笑,眉宇间都是得意,自认为盛夏再翻不出什么浪来。
盛夏目光先是从她身上扫过,才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如得了传染病还是什么的?已经成为M市公开的秘密了?”
“你什么意思?”韩茜脸有些难看。
她有什么传染病?M市什么时候有这种传言的?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这样一副在全M市都嫁不出去的样子,非要抢别人的老公?”盛夏说完站起来。
其实心里的火气也随着最后这几句话发出来了,说完便要走,真是觉得多跟她待在这里一秒都觉得恶心。
韩茜反应过来,脸都绿了,却发狠地说:“你现在也就嘴上逞强而已,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老公?
她真跟颜玦复婚才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盛夏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然,盛夏也只是嘴巴厉害而已,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车子开到楼下乘电梯上去,打开时发现家里有些过分安静,看看时间应该孩子们应该是在睡觉,而卧室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盛夏走近,门是虚掩的,所以看到颜玦在打电话。
王珏与目前颜氏的状况都有提及,三年后的他沉稳很多,所以并没有发脾气,可是明显并不顺利,所以连声音里都透出疲惫。
她听了一会儿便再也听不下去,便又从家里出来。
“盛夏,去哪?”刚刚到楼下,便碰到了买菜回来的高洁,她看到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问。
盛夏回神,冲她笑了一下,回答:“我再出去一下。”
“不是刚回来吗?”高洁看出她的脸色很不好,不由有些担心。
“忘了还有件事没办,你就别管了。”盛夏说,装得若无其事。
高洁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帮不上忙,便叹了口气点头。
盛夏走到车边转头,看着高洁的背影突然喊:“妈。”
高洁转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别跟颜玦说我回来过好吗?”盛夏问。
高洁与她四目相望,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却点了点头。
盛夏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上车。引擎发动,车子开出社区,她这一路握着方向盘,耳边却都是韩茜的话,以及颜玦打电话的声音。
车子最后停在希森公馆门口,她直接开门进去,保姆看到她有些意外。
因为除了管玉娆来的第一天,她几乎没有露过面。保姆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能敏感地感觉到这“婆媳”两人之间有些问题。
“夫人在吗?”她问。
“在楼上。”保姆回答。
“那你去忙吧。”盛夏吩咐,便迳自上了楼。
她来到管玉娆的方间,敲了敲门。
管玉娆大概以为是保姆,所以随口说了声:“进来。”
盛夏便推开门走进去,只见管玉娆坐在床边,手肘撑在床头柜上揉着太阳穴,眉头蹙着一副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直到她走到她的面前,管玉娆看到盛夏时眼中有些意外,盛夏却迎着她的目光直接跪下来。
管玉娆一下子站起身,问:“你做什么?”
盛夏却抓着她的手,说:“妈,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跟颜玦分手。”
她知道韩家所做的一切都有管玉娆的支持,这事的症结其实还是在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