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音瞥了眼温德妃,心头冷笑。好一个八面玲珑的温德妃,处处讨好,处处卖乖,还不露声色,让人只记得她的好,忘了她的一番算计。可是林月音也得承受,温德妃是个手段厉害的人。如今看来,在争皇后之位的路上,温德妃才是最大的绊脚石。迟早她得将温德妃踢开,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耍手段。
萧太后并非不知变通,否则也不能将孝昌帝扶上皇位,自己容登太后宝座。所以她很快接受了温德妃的提议,当即就对康福说道:“你去回禀陛下,就说哀家要留林婕妤讲解佛理,身边离不开她。暂且让别人去伺候笔墨吧。”
“这……”康福犹犹豫豫的。
萧太后眼一瞪,冷笑,“怎么,连哀家的话也敢不听。”
康福赶紧低头请罪,“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回去请示陛下。”康福临走前,甩了个眼神给林月音,分明是让林月音自求多福,可别死得太快。否则那一万两可就白花了。
林月音低头一笑,她自然不会白花一万两。总归还是得感谢康福,她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林月音端坐在萧太后下首,双手捧着一本佛经,轻声念着。她不急不缓,声音柔亮,让人闻之舒心。
这一切只是温德妃的临时提议,萧太后却还是郑重其事的让林月音读佛经。也不知是做给她自己看,还是做给别人看,或者二者皆有。萧淑妃不耐烦这些事情,与她的性子不符,故此早早的找了借口离开。至于温德妃倒是一直陪着,仿佛真的能从佛经中悟出人生真理。
总之,这一幕怎么看都让人觉着诡异,却又分外的平静宁和。直到孝昌帝到来,才打破和睦的一面。
孝昌帝扫了眼林月音还有温德妃,面容严肃的说道:“你们都退下,朕有话要同太后说。”
林月音和温德妃赶紧起身退下,直到离开了寿宁宫,林月音才觉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浑身舒坦。她朝温德妃福了福身,“娘娘恩情,臣妾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温德妃拉着林月音的手,笑道:“何必他日,不如就今日吧。”
林月音吃了一惊,都说温德妃菩萨心肠,没想到还有如此简单粗暴的时候。不过谁让她欠了温德妃的人情,林月音再不愿意也只能先应承下来,“臣妾人微言轻,现今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定能做到。”温德妃笑眯眯的,一脸菩萨样。只可惜一颗心如同这皇宫,早就黑透了。
林月音深吸一口气,浅浅一笑,“娘娘看得起臣妾,臣妾岂能拒绝。还请娘娘直言,若是能帮,臣妾义不容辞。”
温德妃拍拍林月音的手背,笑道:“就知道你是个乖巧的,本宫没有看错你。事情很简单,本宫想让你给康福带句话。”
林月音心惊,思绪展开,惊疑不定。面上却丝毫不露,装出痴傻呆愣的模样,无措的说道,“臣妾同康公公并无任何交情,如何能替娘娘带话。娘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果真是误会吗?”温德妃似笑非笑,显然并不相信林月音是真傻。“今日在太后娘娘那里,康公公及时赶过来替林婕妤解围。表面看康公公是在替陛下跑腿传话,实则处处都在替林婕妤打算。你们二人若是没点交情,康公公干嘛对你林婕妤掏心掏肺?”
原来是这里露了痕迹,林月音心下松了口气。如今看来,温德妃对她和康福的关系已经起了怀疑,只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这会与其说是让她帮忙,不如说是在试探她和康福的关系,以确定心头的猜测。
林月音瞬间有了决定,做出一脸糊涂的样子,“娘娘说的话,臣妾着实不明白。臣妾同康公公之间,断无交情,不知娘娘为何认为康公公是在替臣妾打算。再说,臣妾身无长物,娘家无力,自身财力有限,进宫之前从未见过康公公,林家同康公公也没半点关系,康公公又有什么理由替我打算。娘娘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吗?”温德妃轻蹙眉头,她不相信林月音的话。得罪了萧淑妃和萧太后还能活的这么滋润的女人,岂是等闲。
林月音连连点头,生怕温德妃不相信,“娘娘真的误会了。臣妾同康公公之间无任何交情,娘娘的要求恕臣妾无法做到。”
温德妃突然笑了起来,“或许本宫真的误会你了。林婕妤,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月音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娘娘太客气了。娘娘帮了臣妾大忙,臣妾感激不尽,又怎么会计较区区小事。”
“那就好。本宫就知道林婕妤是个大度的人。”
二人一阵说笑,似乎之前的试探交锋全都不存在。一起行到路口,这才分别。
与此同时,寿宁宫内又是另外一番刀光剑影。
孝昌帝不等萧太后招呼,直接坐在萧太后对面。然后不客气的说道:“母后身边缺个读佛经的人,找林婕妤何用。她才多大,哪里懂佛理。要不这样,改明儿朕就派人去白云寺将静慧师太请来,就安置在寿宁宫的佛堂内。以后母后想要听人读佛经,直接召静慧师太,保证随传随到。”
萧太后气的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陛下是在替你的爱妃出气吗?拿哀家做筏子,好大的出息。为了个女人,陛下何至于如此。像林婕妤那样的女人,陛下想要多少都有,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美人。”
孝昌帝一本正经的说道:“母后误会了,朕没有替任何人出气。朕更不会拿母后做筏子。朕只想提醒母后,这后宫的女人都是朕的人,母后想要处置她们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派人通知朕一声。别等人都死了,朕才知道自己的女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