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帝蹙眉,太子做事优柔寡断,性格偏执极端,暂时还看不到明君之相。不过太子毕竟是他选的,这会好歹也要维护,“太子年幼,再等几年性子定了,再论不迟。”
萧太后再次叹气,“若是皇后撑不过今年,陛下你可要早做打算啊。以太子之能,哀家着实担心你百年之后。”
孝昌帝变了脸色,目光刺人,“母后说这些做什么。”
“哀家知道你念着同皇后少年夫妻,又可怜她命不久矣,故此对他们母子极为宽容。但是陛下岂能拿江山社稷当儿戏?”萧太后苦口婆心,“就说这一次,太子究竟是自残还是被淑妃打了,有待查证。若是自残,那太子和皇后……哀家只能说极其失望。若说是淑妃动手,哀家是半信半疑。淑妃跋扈不假,可她不是蠢货。就算她胆大包天,要对太子动手,也不会打在太子脸上,让人有证据指证她。更何况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孝昌帝有些不满,“说来说去,母后就是在替淑妃开脱。”
萧太后却笑了起来,“陛下,你看二皇子如何?”
孝昌帝大皱眉头,实在是不乐意同萧太后谈论这个话题。
萧太后却自顾自的说道:“观二皇子品性,坚毅,谦逊,能纳谏,有孝心。再等几年,等他历练一番,只会更出色。”
“够了!母后,此事不要再说。至少现在不必说。对太子一事,朕自有打算。”孝昌帝不客气的打断萧太后。
萧太后也不在意,“罢了,是哀家太过着急。不过今日之事,哀家却不同意陛下的处置。查是肯定要查清楚,但是没必要派人看押淑妃母子。让侍卫们都撤了。若是淑妃母子果真有错,届时陛下要怎么处置他们母子,哀家绝无二话。若是此事同他们母子没关系,也请陛下以后对他们母子宽容一二。”
“此事就依着母后。”
萧淑妃一得自由,就急匆匆的跑到寿宁宫给萧太后请安。也没抱怨今日受的委屈,更没说贾皇后的不是,只是将萧太后不在期间,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不怪萧太后处处替萧淑妃出头,除了因为两人是姑侄关系外,更因为萧淑妃的这份知情知趣,有一说一的性子。
萧淑妃虽然没说贾皇后的不是,话里话外却将林月音给捎带了进去。萧太后靠在椅背上,轻蔑一笑,“一个刚进宫的婕妤,就让你失了分寸,你可真有出息。”
萧淑妃讪讪然一笑,“母后教训的是。我也是顾忌着皇后那里,在身份上我毕竟矮了她一头,加上陛下偏心,要是一着不慎,惹来皇后和陛下,那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怕什么。有哀家替你撑腰,这宫中上下谁敢动你。”
萧淑妃欣喜异常,“有母后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一大早眼皮子直跳,林月音揉着双眼,心想莫非今日要走霉运。准备妥当,去给贾皇后请安。到了清宁宫,见贾皇后一身大红正装,好奇问道:“娘娘这是?”
“随本宫一道去寿宁宫给太后请安。”
林月音顿有不好的预感,莫非眼皮子一个劲的跳,最后会印在萧太后身上。无论如何,这一面都避免不了。打起精神,跟在贾皇后身后前往寿宁宫。
到了寿宁宫,经宫女通报,被请进了内殿。萧淑妃,穆贤妃,温德妃并其他嫔妃都已经到了。林月音同贾皇后倒是最后来的。跟在贾皇后身后,给萧太后请安。萧太后笑呵呵的,让贾皇后免礼,又赐坐,还关心贾皇后身体情况,嘱咐贾皇后不可劳心劳力,保重身体要紧。
至于林月音,则被萧太后彻底无视。没萧太后命令,林月音只能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到片刻,双腿打颤,热汗直冒,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林月音咬牙切齿,这身体可真不中用。换做上一世,别说片刻,就是半个时辰也没问题。
大殿内,人人都在看林月音的笑话。而林月音本人也感觉快要支撑不下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到时候萧太后就有了处置她的借口。无可奈何,只能朝贾皇后求救,希望贾皇后看在她还算恭敬的份上,能够帮她一把。
贾皇后瞥了眼林月音,这点磋磨就受不了,又凭什么同萧淑妃斗。林月音表情狰狞,她同萧淑妃斗,靠的是脑子,不是蹲在这里让人看猴戏。
“母后,林婕妤平日里还算恭敬懂礼,不如就让她起来吧。”贾皇后总算还有点良心,没将林月音往绝路上逼。
萧太后这才拿正眼看林月音,板着脸,不怒自威,“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林月音忍着身体不适,微微抬头。
萧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听闻你进宫第二日,就仗着皇上喜爱,不将淑妃放在眼里。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岂能容你留在陛下身边。来人,将林婕妤杖责二十,狠狠的打。”
婆子们如狼似虎的冲进来,拉扯着林月音。林月音心中怒极,好一个萧太后,好一个萧淑妃。若她开口辩解,萧太后定会以此为借口,多打她一二十板子,趁机要她性命。林月音心中憋屈又无奈,如今只能靠贾皇后援手,救她一命。
“慢着。”贾皇后果然出面,替林月音求情。“母后,那天的事情陛下早有定论,又何必再翻出来。”
萧太后轻哼一声,“皇后是对哀家不满,想拿陛下来压哀家?”
“儿臣不敢。”贾皇后面不改色,“母后想替淑妃出气,儿臣也想说说自己的看法。林婕妤守尊卑,知进退,先到儿媳那里请安,之后才去给淑妃妹妹请安,此举何错之有,又何来冲撞淑妃一说?。莫非先去给淑妃请安,再来给儿臣请安,才算知尊卑,懂规矩。本宫还没死,淑妃就容不得他人在本宫面前奉承。本宫倒是要问一句,淑妃妹妹究竟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