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说的确定,但映星斋主却问道:“是当真没有疑惑吗?”被映星斋主这般注视寒霜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心中暗自感叹:真不愧是映星斋主。但若说有什么疑惑,那寒霜自然是有的,可这事不该去卜卦而该自己去调查。寒霜不自觉的扫了一眼身边凌霜,但瞬间收回目光,心中暗道:修罗殿之事虽说有疑,可如今凌霜再无动作。究竟是我多疑,还是真的另有目的,乃至于是不是根本就是庄主授意?寒霜一直不肯细想,只想慢慢调查,可这如今也无动作他也不敢去试探或者直接询问月无缺,倒也真是一个心病了。
映星斋主是何等人物?寒霜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他,故而对着凌霜笑道:“年轻人,能不能回去帮老夫传个话。就说老夫在此番尚有急事,武林大会聚首如何?”凌霜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支开他,却也不可能真的不给这位武林泰斗面子,更别说映星斋主是傲风尘的师父,与楚若诗也是关系匪浅。岑峰在此也是不敢造次的,故而行礼回避。往回走时少不得与映星斋主擦肩而过,就那一瞬间凌霜听见一句:“年轻人倒和岑峰当年有几分相似。”寒霜只见凌霜身形一顿,而后见他头也不回答道:“前辈听见恐怕要觉得冒犯。”
说罢,立刻离开。听映星斋主这么一说,寒霜才细细回忆起岑峰模样,因着凌霜常年半脸面具看不见全貌,自然也不会觉得像。但寒霜是见过凌霜全脸的,虽说半脸毁容但依稀可见疤痕之下容颜俊朗,若是真别比对起来倒是与岑峰有三分相似。寒霜虽说记下,倒也没有全然受到影响,人有相似之处太过寻常。若说起像,他自己都因着性情相似多被人认为与月沐雨眉眼相同。其实不过一家人都有相似,气质性情若再有相似之处,难免对人产生误导。
但若是凌霜真与岑峰有瓜葛,却也可以勉强解释的通。不过寒霜觉得,且不说把自己的亲人送与徒弟当下人有什么意图,就说月无缺也是不敢轻易信任的。而且岑峰本身在江湖上地位便高,凌霜真与他有关不至于无法安置,若是与岑峰的姐姐有关便更是不可能了,聆花谷门人何必来明月山庄?除非是作为暗探,虽说也可解释,但月无缺岂会看不出来?他不过见过岑峰几次一句提点便能看出几分,月无缺作为岑峰徒弟自然知晓的更加清楚。
故而放下心来,对映星斋主说道:“前辈有何吩咐?不妨直言。”映星斋主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正经?刚才还夸你机灵,这会儿倒没有你母亲的灵气了。”寒霜轻笑不语,映星斋主自讨了个没趣说道:“到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这般被人监视难道不想喘口气?”寒霜心中叹道:您这般‘帮’我,回去才真是要倒大霉啊!故而只能答道:“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怕人查那?”映星斋主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过你的境遇老夫也有耳闻。我与你们母亲皆有交情虽不好偏帮,但上一代恩恩怨怨也不该牵扯你们兄弟之情,你若想走此时离开老夫可以帮你善后。”
寒霜一愣随即盘算起映星斋主目的,可思来想去自己除了寒月功一无所有。这点武功尚未大成也不够映星斋主青眼,可细算起来月无缺的母亲才与映星斋主关系近些。要帮也该帮月无缺,想不出结果也只能直言回答道:“多谢前辈,但寒霜不想离开。”并且,他从来都不是走不了,而是不能走。映星斋主听着倒也没什么反应,他本就不过出言提醒,若是寒霜肯走他就去劝月无缺说不定来日不必走那一遭。但实则他早就明了天意不可违,只不过是他那个老朋友不信邪,几番明里暗里都是暗示让他既然说不得就帮一帮。
映星斋主心内叹息说道:帮什么?若能改,二十年前何至于如此?却也愿意再多说一句道:“既然答应赠你一卦,老夫自然不会食言。老夫只可告知与你,此时不走便彻底走不了了。来日,必是大祸难逃!”寒霜心里一惊,他虽不太信这些,可映星斋主名声也绝非空穴来风,强自镇定问道:“是晚辈大祸难逃?还是明月山庄大祸难逃?”他这一辈子不过为明月山庄而活,一声放在心里的也不过明月山庄中人故而此时必是要问个明白。
映星斋主无奈叹息道:“罢了罢了,赠你一句明月山庄如凤凰涅槃来日必是盛极一时。”寒霜放下心来,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解惑。”他的大祸他比谁都清楚,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映星斋主摇头道:“痴儿!痴儿!还是好好想想回去如何解释吧。天命有定,任谁也是逃不得的。”话音甫落,人已是不见踪影。寒霜不免赞叹一句内功深厚,对于回去如何解释,倒也不算太在意,毕竟月无缺平日里也是那般,如今也不会轻言杀他,最多嘲讽几句他也是受得了的。
摇头轻笑便自行往回走,结果走了一段才发现凌霜在不远处慢慢悠悠的往客栈走。无奈轻笑一声,快步走到他身边说道:“这般故意若是被庄主知道,怕是少不得要罚月银的。”凌霜全然不在意说道:“有用处吗?一年也用不了两回。”寒霜促狭道:“原来是嫌任务多了,去求求岑前辈帮着接济一下?”见寒霜对此事并未多疑,凌霜暗自松了口气道:“算了,我传了多次消息,也不见他赏过一回。倒也真不愧是师徒。”寒霜啧啧摇头道:“消极怠工,背后妄议莫不是凝霜假扮的吧?”
凌霜却道:“你若不信,回去你可以自己揭下面具看看。不过如今,你还是想想如何解释才好。我,自是据实以报。”寒霜轻笑一声道:“放心,映星斋主没有多说什么,我自然也会据实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