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众人加紧准备,修罗殿也是严阵以待。原本派出去在南宫世家挑拨为撤离拖延时间的属下,一个个都没了消息。那旁龙海锋也是派人一直催促,墨孤鸿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蜮本也是暴脾气,随不会冲动行事。但少不得也要在私下里骂上两句解气,墨孤鸿见自己母亲这般坐立不安,心中除却愧疚也有无力。只得说道:“母亲歇歇吧。”蜮正恼火,顺嘴呵斥一句:“不用!”
说完顿觉不妥,连忙说道:“母亲不是与你生气,莫要多心。”墨孤鸿自然知道,轻笑道:“孩儿明白。”眼见墨孤鸿越发消瘦,蜮怎能不担心着急,急急问道:“虺还是看不出什么?”墨孤鸿摇头道:“龙海锋下手怎会是平常毒素,更何况虺非是学医。就算说用毒,他也只是在修罗殿独占鳌头,江湖上有能者大有人在。”蜮也无奈叹息:“不错,虺终究是行刑人,用毒只是辅助罢了。”
墨孤鸿不想再讨论这个,转而问道:“撤离事务处理的如何?”蜮说道:“撤离容易,修罗殿核心人物不多。”尤其墨孤鸿清洗过老顽固后就更少了。蜮却不好直接说,因为她认为这些人虽然确实碍了路,迟早是要收拾的。可墨孤鸿非是为了王图霸业,而是为了一个女人,更有甚者可能是被药物影响。这二者差别天差地远,如何可以一概而论。底下人不知道倒也罢了,若是知晓怕也会寒心。
无论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弄到今日这般田地,终归不可取。哪怕初衷是为了扩张势力为人利用,暗霜不过一个诱因罢了,但在旁人眼里恐怕只会看到墨孤鸿儿女情长难成大器。蜮的叹息墨孤鸿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办法。若说从前还有证明自己的意味,那如今他已能确认他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不适合,若不是别无选择是永远也轮不到他的。
蜮不打算再想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便问道:“月无缺与傲蓝幽也要一直带着。”墨孤鸿问道:“母亲担忧什么?”蜮摇头说道:“这两人全无惧色,究竟是胆识过人还是要有图谋?”墨孤鸿顺着话说下去,道:“月无缺少年继任,几乎可以说是把明月山庄从颓死边缘拉回来的,他的胆识我不怀疑。心思也是捉摸不透,傲蓝幽在江湖上并无名声。但傲风尘的女儿,也绝不会是个孬种,这一点母亲应该明白吧?”
蜮点头道:“明月山庄与武林盟都和芳华天下来往密切。尤其是忘忧与我关系甚好,当年与月家兄弟也算有点交情。月无缺倒不愧是月沐风的孩子,至于傲蓝幽父亲是一个能从籍籍无名的江湖人,一跃成为武林盟主的奇才。母亲杨蘅也是有名的将门,他们的孩子不会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这两个人若是牵扯到一起,恐怕会有**烦,为何不分别关押?”
墨孤鸿摇头说道:“月无缺本就在意料之外。修罗殿内牢房不少,可终究没有撕破脸该留几分余地。士可杀不可辱,若要辱便必要杀之,不然必有后患。”蜮了然点头:“确实,方便关押的房间修罗殿不多。有蜴的人监视,别说逃跑,就是想跳崖自尽都绝对来不及。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一直在计划以内却频频出现意外。”
墨孤鸿也不禁深思是哪里除了差错,说道:“难不成除了鸩,修罗殿里还有龙海锋的人处在核心?”蜮皱眉说道:“修罗殿自殿主以下长老之外,便是三位堂主位置最高。再往下便是副堂主以及堂主私人暗卫。接下来基本只能听从命令,我的副堂主多年来一直替我打理事务,若要出事不会等到今日。蜴的副堂主鸩被虺下手毒杀,手下有关系的早就被调查出来一一收拾了,不会有问题。虺年纪尚轻,司刑堂事务不多根本没有副堂主。而我们手下的暗卫,都是打小教授,除了命令一概不知一概不懂的。会是哪里出了岔子?”
墨孤鸿静心听完才出言说道:“母亲别忘了,除却这些人还有一支队伍隐藏其中,只需听我调遣。”蜮回想片刻说道:“我确实听你父亲说过,殿主会自己在修罗殿内挑选可用之人。不在明面,专门替殿主做事的。不过修罗殿内部人不算多,殿主直接下达任务也是常见,故而倒是让他们隐藏的更加安全。你是说你的人会出问题?”
见蜮一脸不信,墨孤鸿心下虽暖却也感觉有负信赖。叹息说道:“当时我年少气盛,却也识人不清。如今想来,倒是用了不少心有野心容易引诱之人。”蜮赶忙问道:“可有怀疑对象?”墨孤鸿皱眉摇头说道:“怀疑的都留下了,但派出去依旧还是出了事,想来是我大意了。”蜮不免急切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番?”墨孤鸿无奈摇头:“大规模清洗过后可用可信之人不多了,若再杀下去真的无人可用了。”
蜮心中有怒,却也不知该向谁撒。该怪墨孤鸿根基未稳就急功近利?可孩子是他们的,他们没有教好甚至于根本不在身边引导。害得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连累本就在二十年前受到重创的修罗殿如今承受灭顶之灾,又怪的了哪个?蜮心如刀绞,说道:“是我们不好,墨夜走得早。我不该贪图芳华天下情报来源。应该另行安排尽快回来,我光顾着外患却忽略了近忧。放任你一个人面对那帮老狐狸,也没有空闲教导你如何韬光养晦。”
蜮说着不禁想起墨夜,多日辛劳担忧一起宣泄不免低声抽泣起来,满心悔意却也没有办法。墨孤鸿连忙起身走到蜮身边,安抚道:“母亲不该自责,原是孩儿的过错。二十年前多少掌门不都命丧黄泉?他们的孩儿不也是临危受命?或许有的门派因此没落,不也有门派再创辉煌?这事怪不得旁人,修罗殿自建成之日起便是内忧外患。但我若忍得住,便不是一条死路。终归是孩儿冒进了。”
蜮却抹去眼泪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成了哪个管你当年如何艰苦?只要熬过去。”说着转身抓住墨孤鸿双肩,坚定说道:“只要熬过去!”墨孤鸿心下感动,最起码还有人陪着他。因而点头说道:“对,只要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