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城西张记粮铺的粮食价格涨了,现在是五文钱一石!”
“什么?五文钱一石?前几天才三文钱一石的啊?”
“还不是蝗灾害得?现在各个县的粮价基本上都涨了!张记粮铺的掌柜说了,现在不赶紧买,后面的粮食价格只会更贵!”
“啊?那赶紧买点去!听说城外的农田,基本上全被蝗虫祸害了!估计今年会颗粒无收啊!”
“那还等什么?快去粮铺买些粮食啊!”
李恪、程处默等人刚来到新丰县县城,便见到城内有些百姓在行色匆匆地往城西而去,并且还边走边低声议论道。
“新丰县的粮食在涨价?长安城都没有听说粮食涨价,为什么这儿的粮食会涨价?”
程处默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后,忍不住疑惑道。
李恪眉头一皱,想了想道:“那就要问问新丰县的县令了~!走,我们先去钱庄,再去县衙!”
“嗯!”
程处默点了点头,一行人朝着北面的炎黄钱庄而去。
“金掌柜,之前张某说的事情,您考虑的如何了?”
新丰县,炎黄钱庄后院的一处书房之中,一名身穿华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文士,那人闻言眉头一皱,道:“张老板,炎黄钱庄的确有向民间商人提供借贷的义务,而且你也的确提供了足额的担保,但是你必须向金某说明你借这么多钱的理由,否则金某不可能将这么多钱借给你~!”
姓张的男子眼睛一眯,道:“金掌柜,炎黄钱庄其实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张某愿意以当前钱庄利率的的两倍借款六千贯,您没有将张某拒之门外的道理吧?”
金掌柜闻言,仍旧不为所动道:“张老板说的不错,炎黄钱庄其实跟普通商铺没什么区别,都是要挣钱的!但炎黄钱庄有炎黄钱庄的规矩,借出去的每一趣÷阁钱,都要注明去向用途,金某可不敢坏了规矩!所以张老板要想借到这趣÷阁钱,还请说明用途!”
姓张的男子眉头一皱,神色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悦,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规律的敲动,“咚咚咚,咚咚咚”,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道:
“既然金掌柜这么想知道,那张某说出来也无妨!最近张某的粮铺,急需要一趣÷阁钱来周转,所以张某才会找到炎黄钱庄,还望金掌柜能够予以方便!”
金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他沉声问道:“依我看,张老板是想从炎黄钱庄借钱,然后再去大肆收购粮食,囤积居奇,趁着蝗灾的机会大赚一趣÷阁吧?”
被人道破心思,姓张的男子面上却没有任何慌张,他反而笑道:“金掌柜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蝗灾降世,城外的农田里面呢到处都是蝗虫,张某此举,也是为了新丰县的百姓们以后能有粮食吃,金掌柜您怎么能将张某说成那种囤积居奇的奸商呢?”
金掌柜一脸严肃道:“张老板你这些话只能用来哄骗不谙世事的孩童,在金某人这里是不管用的!张老板想要囤积粮食、哄抬物价,难道就不怕县令大人的问责,就不怕朝廷的问罪吗?”
姓张的男子的笑了笑,道:“金掌柜,张某人今天是过来借钱的,而不是被审问的,另外,只要张某不将粮价抬高的太离谱,县令大人是不会过问的。如今蝗灾肆虐,而长安那边的粮价却岿然不动,新丰县距离长安城不过六七十里地,只要从长安那边运来粮食,坐等百姓的庄稼全部被祸害完,到时候粮价想不涨都难,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控制不了!这是一趣÷阁稳赚不赔的买卖啊!还望金掌柜能够大开方便之门,事成之后,张某必定重金答谢!”
金掌柜沉默半晌,眼中带着犹疑之色,片刻后,他开口道:“可张老板别忘了,据传永安侯有一支天鸡大队,灭蝗速度惊人,蓝田县的蝗虫两日之内就已经灭完,并且永安侯还打算带着天鸡大队去往其他州县灭蝗,或许这次新丰县受到蝗灾影响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张姓男子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天鸡大队?真是个笑话!这次受到蝗灾影响的州县足足有一百多个,就算天鸡大队能在两天之内清灭一个县的蝗虫,一个月也才十五个县,这还没有算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实际上他们一个月能够消灭是个县的蝗虫就烧高香了!
而一个月的时间,田地里的庄稼早就被蝗虫吃完了,到时候各地的粮价定然暴涨,不仅永安侯改变不了,朝廷以及当今生上班都改变不了!”
金掌柜顿时无言,显然,他心里认同了张姓男子的说法。
那张姓男子见状,顿觉有戏,连忙加码道:“呵呵!张某自然不会让金掌柜白忙活,前一阵张某在长安城买了两个姿色绝佳的孪生胡姬,美人配英雄,今日张某正好将她们带过来了,就送给金掌柜!”
“啪啪啪!”
说到这里,张姓男子拍了拍手掌,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两个蒙着面纱、身材高挑、穿着十分清凉的金发碧眼的美女走了进来,那面纱不是很厚,还能隐隐看到面纱后面的脸庞轮廓,这两名胡人女子竟然生的一模一样。
金掌柜目光大炽,虽然还没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但显然他已经被眼前两名胡姬的美色给迷住了!
“呵呵!还不去给金掌柜倒酒!”
张姓男子也是过来人,如何看不住金掌柜心中的那份坚持已经动摇了,于是他连忙冲那两名胡姬吩咐道。
“是!老爷!”
两名胡姬福身一礼,然后来到金掌柜跟前,一人提酒壶,一人端酒杯,粉红色的温柔乡顺者壶嘴细流而下,映照着那胡姬绝美的面容,金掌柜忍不住狠狠地咽了两口唾沫。
“金掌柜,请!”
片刻后,一名胡姬凑到金掌柜跟前,递过杯盏,轻声细语道。
“诶!好好好!”
金掌柜回过神来,连忙接过酒杯,过程中间自然会顺便揩油,惹得那胡姬一阵娇嗔。
“哈哈哈!看来金掌柜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啊!那张某将她们赠予金掌柜算是放心了!就是不知金掌柜是否同意张某借贷款项之事呢?”
张姓男子趁热打铁道。
金掌柜摸了摸下巴,故作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张老板急需资金周转,金某身为新丰县炎黄钱庄掌柜,当然可以借贷一趣÷阁钱给张老板!走吧,今日金某就让人将钱交给张老板!”
张姓男子闻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哈哈!金掌柜爽快!请~!”
一刻钟后,炎黄钱庄门前。
“呵呵!多谢金掌柜慷慨相助,下次张某若是再来登门,还望金掌柜不要拒之门外啊!”
张姓男子笑呵呵地说道。
金掌柜目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说,好说!”
“那张某告辞!”
张姓男子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哎哟~!谁?走路不长眼吗?”
谁知他刚一转身,便撞在了一个铁塔般的身体上,差点被撞到在地,他揉了揉额头,忍不住恼火道。
“嘿!这条路难道是你家的?是你自己闭着眼睛走路的,还能怪别人?”
旁边一个少年忍不住讥讽道。
张姓男子顿时大怒道:“哼!哪儿来的野小子,敢在新丰县撒野.......”
忽然,他瞳孔一缩,忍不住目露惊骇,因为那少年身边推着的是一辆造型古怪的自行车,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奇趣阁工坊最新突出的限量版变速自行车!
整个市面上目前只有三辆!
而眼前的少年,以及他旁边的那个少年郎,身边各有一辆!
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一行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啊!他不一定能惹得起!
“呵呵!是张某冲撞了各位,实在抱歉!张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张姓男子配了一句不是,然后连忙离开。
“嘿!这老王八蛋怎么突然变脸了?哼!算他识相,不然俺老程今天肯定把他揍得连他娘都不认识!”
那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看着张姓男子离去的方向,哼道。
没错,眼前这一行人正是李恪、程处默、庞非基他们,李恪跟程处默都是骑自行车来县城内的,而庞非基则是骑马。
“处默,算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妄生事端,救灾要紧!”
李恪正色道。
程处默哼了哼,道:“又不是俺惹事儿,是他主动撞上来的,难不成俺还得夸他撞得好?”
李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咱们快进去吧!”
说罢,他将自行车停在钱庄外面的空地上,直接走了进去。
他可不担心自行车被偷,因为庞非基会在外面照看着。
程处默见状,连忙停好车子,跟了上去。
“两位公子来炎黄钱庄是想兑钱还是借钱呢?”
方才屋外的那一幕金掌柜都看在眼里,李恪与程处默骑来的那两辆变速自行车他也看见了,所以见二人进了钱庄,金掌柜便亲自上前招待道。
话说新丰县这边的钱庄,目前就只有铜钱兑换唐元、以及借贷唐元两项业务,不像蓝田县的炎黄钱庄,还有存钱业务。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们有事找他!”
程处默昂了昂头,牛逼哄哄地说道。
李恪刚想劝阻,却已经来不及,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来想的是先考察考察新丰县炎黄钱庄里普通小厮的待客态度来着,被程处默这么一吼,那就只能直接摊牌了。
“金某就是钱庄的掌柜,敢问两位公子有何吩咐?”
估摸着程处默和李恪应该是长安那边来的贵人,金掌柜不敢开罪,于是客气道。
“你就是这钱庄的掌柜?啧啧,不太像啊!你这肚腩还没有刚刚门口的那个老家伙大呢!”
程处默眼睛一瞪,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吐槽道。
李恪一脸黑线,为了避免程处默继续胡说八道,他连忙从怀中掏出鱼符,亮在那金掌柜的面前,并说道:“我们今天是来查账的,还请金掌柜配合!”
看到那鱼符上的龙形花纹以及“蜀王”二字后,金掌柜骇然失色,连忙躬身行礼道:“参见蜀王殿下!”
屋内的一众伙计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一齐朝李恪行礼道:“参见蜀王殿下!”
李恪摆了摆手,道:“本王今日此来,不是以蜀王的名义,而是以炎黄钱庄副总管的名义!金掌柜,速去将新丰县炎黄钱庄的近三个月的账册取来!”
李泽轩是炎黄钱庄的大总管,而李恪,现在已经成为炎黄钱庄的副总管了,这件事情已经以内部公文的形式,发往各地的钱庄分部了,金掌柜当然清楚,但听到李恪是来查账的,他就忍不住心里一咯噔,却也不敢拒绝,只得躬身道:“是!殿下稍待,属下这就去拿!还请殿下去偏厅稍坐!”
过来片刻,金掌柜抱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走了过来,递给李恪道:“殿下,这便是新丰县钱庄近三个月来的账目,还请您过目!”
李恪点了点头,道:“嗯,你先去忙吧!本王随便看看!”
金掌柜心里慌得一比,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闻言连连点头道:“是!殿下!属下告退!”
待金掌柜离开之后,程处默忍不住道:“小恪,这么厚一本账册,你要看完得啥时候?咱们还得去县衙呢?”
李恪笑了笑,道:“谁说要看完了?我只是抽查一些账目,再说现在钱庄的账目都是用复式记账法记的,查起来也很快!只要大体上没问题,我们就立马去县衙!”
程处默挠了挠头,道:“哦!那行!小恪你快些!俺出去转转!”
你让这货去打架,他肯定一万个乐意,但是让他帮忙查账,他只能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嗯~!”
李恪也知道程处默坐不住,便点了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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