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门阀膏粱子弟其实很多时候都能平易近人的,毕竟朝廷是要考风评的。
可一旦这些家伙跋扈起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敢硬气三分,尤其是在岦阳王朝这种尚武的地界儿,而且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安阳郡主的父母参与过叛乱?
当今圣上能够留下安阳郡主,而且还算善待,那可是给李纯儒的面子,不然以这位陛下的心性早就给李渔宰了。
皇室子弟怎么了?
亲生的皇子这位皇帝陛下又不是没杀过,更何况是一位血缘上已经渐远的郡王之女?
所以平日里有李纯儒的时候吧,这金戈与花千寻倒还算对李渔客气,也会叫上一声郡主,可如今李纯儒已经放出话去了,不必再给安阳郡主脸面了。
其实金戈与花千寻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八成是李纯儒所拘押的安阳郡主父母魂魄出了纰漏,不然李纯儒也不会暗示他们两个把安阳郡主往死里整。
李纯儒何等聪明,这上京才刚刚出现一群高手,便就将那六娘给劫走了,然后夜里便有一个邋遢汉子将安阳郡主父母的魂魄抢走了,要说这安阳郡主与那伙人没关系,他是怎么也不回信的。
所以他才暗示金戈与花千寻动手,是要先出一口恶气罢了。
此时李渔被辱骂了几句之后竟然是没有发火,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面,因为她知道对方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极有可能是父母的魂魄出了问题了,换个说法便是自己在李纯儒那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其实一直以来安阳郡主在李纯儒那一头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去和亲的人,仅此而已。
李渔不怕自己去和亲,但是她最怕自己父母的魂魄都不得安宁。
“怎么,现在我们的安阳郡主长脾气了,说了两句就不高兴了?”金戈冷笑一声,直接将脚踩在了饭桌上,而且还很挑衅的看着一旁的青衫男子。
花千寻更是直接坐在了那青衫男子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偏巧我这位金兄长最喜欢俊俏的小郎君了。”
如今是无垢面相的周小昆连理会都理会,甩着膀子正猛吃那带油边的大腰子,还不断往最里面对蒜头,所以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人生在世美食不可辜负,且让我吃完再说。”
说着话周小昆结下酒葫芦仰起头便灌了一口,然后便将酒葫芦往桌子上一放,又对李渔说道:“小师妹莫慌,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得后再有什么事情师兄为你解决,而且你从此刻起就要记住一句话,但凡有你师兄我在的地方,便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儿,谁都不好使。”
李渔就像是服用了一副良药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开始动筷子了,一边说道:“金戈,我好歹姓李,而你金家便是在军中权势滔天堪比皇权,可既然我那皇伯父没有杀了我,那么即便我父我母被扣上了逆贼的大帽子,但你见了我却仍是君臣有别。你别瞪眼睛,因为这便是事实,我是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而你只是武将之家的子弟而已。再者说了,咱且不说身份血统,只说在这上京的风评,我虽然没有才名可却也没有污名,倒是你金戈可是出了名的搅屎棍呢。”
金戈面色顿时难堪下去,他是喜欢小郎君,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别人说。
“还有你花千寻,你那点事情真当我不知道?”
李渔不等金戈发作,便嗤笑一声道:“别人不知道,可我却早知道你与金戈那点子破事儿,早便做了苟且之事却在外头装的冰清玉洁似的,背地里还勾搭够李纯儒,命根子怎么没的你忘了?”
“我杀了你!”
花千寻是真真儿被戳到了痛处,他的确是与金戈有染,而且自那之后花家得到了很大的好处,所以他也算是尝到了甜头,便又去勾搭李纯儒了,结果被李纯儒一件给阉了。
怒急的花千寻起身指着李渔破口大骂,引来无数人围观。
而金戈更是怒火中烧,他看着花千寻咬牙说道:“你敢背着我勾搭别人?”
妈耶。
周小昆有点吃不下去饭了,这岦阳王朝上京的圈子是真的乱。
“我没有!”花千寻自然是反驳的。
金戈总不能当众争风吃醋,便只能将怒意转移到了李渔身上,可那安阳郡主却是直接躲在了那青衫男子身后了。
“给我死!”
金戈怒骂一声,直接掀了桌子。
周小昆微微摇头,就那样看着养剑壶落地,然后溅出来酒水。
那酒水溅出来之后便凝结出数十把筷子大小的飞剑,一瞬间便将对方给围在中央了。
“这……”
“剑仙吗?”
“看来金家与花家是踢到铁板了。”
“也许还要做个亡命鸳鸯呢。”
金戈和花千寻被数十把飞剑困在中央动都不敢动,便是金戈爆发全部拳罡也无法逼退飞剑,他也算知道自己是真的碰到了硬茬子了。
“纯儒救我!”李纯儒大吼一声。
此时此刻,他知道只有李纯儒才能救自己了。
而这时候人群之中果然是走出来一个白衣文士,正是李纯儒了。
李纯儒盯着周小昆看了片刻,在看到了那养剑壶后才算确定了对方身份,他咬牙道:“又是你!”
“没错,是你老子我。”
周小昆一笑,也不再隐藏了,直接将那易容摘掉,回归了本来的面貌,他说道:“李纯儒我们做个生意好了,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追究李渔,那么我便送你一柄本命飞剑,品阶不亚于太白!”
“当真?”李纯儒可是不信的,但是还是有些侥幸。
周小昆点头道:“当真,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他们两个,得死。”
周小昆看着金戈与花千寻说道:“我要这两个人的命,当然这不需要你亲自取,我来杀。”
“我凭什么信你?”李纯儒面无表情道。
周小昆说道:“我以我师父的名义起誓,若我违背誓言,我师父长明便不得好死!”
躲在周小昆身后的李渔就在想,自己那个叫做长明的师父到底是怎么得罪自己师兄了。
“便信你一次,我不插手。”
李纯儒权衡过后,他认为用金戈与花千寻去赌一柄品阶不亚于太白的本命飞剑是划算的。
可谁知道周小昆却是忽然收回了飞剑,再一勾手指养剑壶也回到了腰间,他笑眯眯的说道:“二位,我不想杀你们了,请便吧。”
说着的同时周小昆一搂李渔纤细的腰肢,然后拔地而起,瞬间消失。
李纯儒面色铁青,众目睽睽下他被耍了。
而那金戈与花千寻自然是心凉了半截,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李纯儒见那二人的样子,便知道他们的关系从此走到头了。
倒不是他不敢杀了这二位,可是金家在边境是极有地位的,而花家又是岦阳王朝的钱袋子,以后的诸多谋划可是还要仰仗这两个家族的。
所以这两个不能杀,可是再想入从前可就难了。
李纯儒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那金戈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哀叹道:“小花,我们今后的路不好走了。”
“李纯儒太让人寒心了!”
花千寻也顾不上还有许多人围观了,直接扑在金戈怀里面哭去了,他说道:“而且从此后,我们两个的仕途便越来越窄了,但是我们的家族却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李纯儒有意见,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家族就会再派出两个年轻人跟在李纯儒的屁股后头,而我们……”
“我们不会死,这便足够了。”
金戈率先起身,扛起了浑身瘫软的花千寻便离开了,这世间又不是只有李纯儒一条路可以走。
而他金戈可不是想要庸碌一辈子的人,所以他要自寻出路。
永盛街,安阳郡主府邸。
一群外人此时却是成了这里的主人,吃喝拉撒都很随意,是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而安阳郡主府邸那些下人,也就只能唯唯诺诺听话了。
在外面浪了很多天的周小昆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而如今的轩辕轻羽穿着的,其实就是她从郡主府翻出来的衣服,自然是李渔的了。
轩辕轻羽可不会去吃醋什么的,她是那种越热闹越开心的性格,多几个姐妹她还巴不得呢。
“哎呀呀,这小丫头不错,水灵。”
轩辕轻羽昨日被玉箫带着去喝了花酒,如今一说话就跟老鸨子附体了一样。
周小昆是一键了这死娘们儿就脑瓜子嗡嗡地,倒是李渔是个自来熟,而且从小的经历导致她很愿意与人亲近,更没什么皇亲国戚的架子。
“姐姐长的也好看。”
李渔蹦跳的跑到了轩辕轻羽身旁,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师兄道:“师兄,这位是嫂子?”
“嫂子个屁,这位就是个屁!”
周小昆如今是顶膈应那死娘们儿,见玉箫在一旁偷笑,他便一拽玉箫耳朵到一旁道:“六娘怎么样,怎么不见人呢?”
“沙器带着回桃园县了。”
玉箫哭丧着脸说道:“我说好人兄长,你女人惹你生气你去收拾她,你扯我耳朵算什么事儿,难不成你要临幸我?”
“滚滚滚!”
周小昆直接骂道:“杨先生一家如何了,去文庙了?”
“听说到上京便被接走了。”
玉箫说道:“但经我昨天打听,似乎李纯儒在文庙地位很高,因为如今文庙的几位夫子正在与一伙修为极强的谪仙人周旋,所以如今这文庙内部李纯儒可谓是一言九鼎。”
“怎么打听的?”
“去皇宫呀。”
玉箫比划了一个兰花指说道:“昨儿我扮成女人去了皇宫,听到了皇帝老儿与李纯儒议事,这才知道他们手底下还有一支实力超强的势力,武夫全部是大师境界,练气士也都是中三境,而且这一伙人并不在文庙记录之中。况且如今文庙是李纯儒说的算,也就是说那些君子剑们如今也会帮着李纯儒对付我们。不过杨先生那头你不用担心,他老人家可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自处了。而且杨先生的儒家圣言术也不比李纯儒差到哪里去,学问更是连文庙夫子都点头称赞的,所以自保是没问题的。”
“这我便放心了。”
周小昆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眼下却必须要与李纯儒他们打一架了,不然我只要联系到文庙就可以回去了。”
“遇到了就顺手解决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