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所言,句句属实,你缘何不信?”
在大院的一个僻静处,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引浼姮正在与风月对持着。引浼姮一身倨傲火红霞衣,站在风月对面,俯视着他。而风月则是颓废地坐靠在墙角。
“尊主,你要我信什么?”风月抬头看向引浼姮,满眼荒芜语气十分不以为然,“信我现在这幅样子都是曦月的功劳?信我居然没有认出朝夕相对七年的结发妻子?”
“但这是事实!”引浼姮强调。
无奈风月只低下头去,不再看引浼姮。
这是怎么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经过引浼姮在黎明时的一番分析以及和引奠芸的讨论,她得出一个策略:搅局。
就是说,不管林傲然安排这些的目的,总之让他想做成的事都做不成便行了。
他现在不想让风月知道江流汀已经死了,她就偏让风月知道。他想让那个小妾的女儿以江流汀的身份回到将军府,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所以引浼姮的第一个搅局行动就是告诉风月真相。
她和引奠芸找了很久,终于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那个找到了风月。但一开始,引浼姮几乎没有认出风月,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全无公子风月的风采了。
看到这样的风月,引浼姮有几分诧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说出真相。
或许终是有几分不忍,引浼姮没有说真正的江流汀已经死了,只说是那个已经回到大将军府的不是真正的曦月,以及他和曦月之间的一切都是一个小香囊在作祟。
不过,风月不信。
这一点引浼姮可以理解,毕竟以一个小小的物件便左右了人的情感的确是不可思议。另外曦月这个丫头平日一直是唯唯诺诺,乖巧得很,就算是有一些不懂事,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引浼姮还是很耐心地继续解释,但说了半天,那些话在风月这里是横竖说不通。
好说歹说,他就是不信。所以,引浼姮也终于发怒了。于是就有了前面的情景。
“本尊知道这些事情和难以置信,但是曦月是本尊自己的人,本尊总不至于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吧?”引浼姮再次缓和语气,企图好好跟风月说清楚。
窝在墙角的风月也已经被引浼姮揪着说了半天了,也是在有些无可奈何。
他几分疲惫地抬起头,“风月相信尊主你不说虚言,那敢问尊主,这些事又是谁跟你说的?”
“香囊的事情本尊本就知道,至于其他的,是在石窟之中林傲然与本尊说的。”引浼姮老实回答。
“傲然?”
唉……
听到风月又一声疑惑,引浼姮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点本身也很难让人相信。
“本尊不必故意为难他吧?”
此时的风月疲惫至极,根本没有功夫和引浼姮纠缠,也就没有计较这一点的真假,只求引浼姮快些放过他。
“那么,尊主所言不假,他的言论又是否当真可信?”风月问道。
这一点好证明,引浼姮当即回答,“当时夜逝公子就在本尊身边,若是他所言不实,夜逝公子定会揭穿。”
“哦?”这回风月的眼里有了一丝生机,若是那个人不是江流汀,那么对于风月来说无疑是一剂起死回生的良药。不过,随机他的眼又暗了下来,“尊主,夜逝公子在黎明时已经离开,你要我怎么求证?”
“什么?”引浼姮讶异。
这时,在一旁远远观望地引奠芸皱起眉头,手指掐算几下,出声道,“姐姐,走吧。”
引浼姮看看远处的引奠芸,又看了看风月。他已经重新埋下头去,看来是不打算再理她了。无奈,引浼姮只能推着引奠芸离开了。
两人一路走出树林,回到引奠芸房里。
“为何唤本尊离开?”引浼姮有些扫兴。这个风月怎么就这样冥顽不灵?
相比之下引奠芸这个妹妹反倒是很沉得住气,“姐姐再和他废话也没用不是吗?”
“那你说怎么办?”
“去找风驭苍。”引奠芸轻描淡写地一句。
“什么?”引浼姮发现她现在已经不懂其他所有人的思维了。
“他是引朔陛下,”引奠芸耐心解释,“让他先把那个假的江流汀从大将军府上弄出来,之后让她在风月面前现原形,一切便不需解释了。”
引浼姮沉默。
这样看来,这个办法似乎还是可行的。这样既破坏了让风月永远不知道这个江流汀是假的这个计划,还破坏了让这个那个人以江流汀的身份待在将军府的计划。
不过……
“把那个江流汀从大将军府弄出来并不需要去找风驭苍,本尊就能把她弄出来。”引浼姮不是很想主动地去找风驭苍,之前两个人都吵成那个样子了……
而且,她还给了他一刀。
现在去找风驭苍她实在是没有准备好看到风驭苍现在的脸色。
引浼姮的这点顾虑引奠芸当然看得出,只在心中暗笑她庸人自扰,不过还是不点破,但是引浼姮这样的做法似乎有几分不妥。
引奠芸思量着道,“姐姐当然是有本事将她带出将军府,但是如此一来大将军势必会发怒。并且,风月也未必会信,说不准还说是我们耍的花样。”
“那么……”引浼姮也多了几分犹豫。
“算了,想这么多,其实我们也未必就能够见到风驭苍。皇宫可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有锦衣卫、御林军,还有数不清的暗卫……”
“有吗?!”引浼姮显得十分吃惊。
她是真的很吃惊。记得前两年什么地方进贡了一颗夜明珠,很是罕见,她就直接去皇宫拿了出来。这样以后父亲回来了还可以送给他当礼物……
那比在北平拿东西还简单,连个机关都没有。
“姐姐去过?”引奠芸也有几分吃惊,之后便是几分责怪“你也太乱来了,当真是在皇帝头上动土!再说这鸡鸣狗盗之事……”
“够了够了!”引浼姮打断引奠芸的话,一副头疼的样子,“谁说本尊去过了?再说,就是本尊去过了,何以见得就一定是鸡鸣狗盗的事情?”
“姐姐你……”
“行了,你要与我一同去找风驭苍吗?”引浼姮问道。
闻言,引奠芸犹豫片刻道,“这里本就是皇城了,以平常人的速度一天也够来回几趟了,我就不去了,姐姐有事过来就是。风月也不去,你证明带来就行了。”
引浼姮不再有异议,转身就离开了。
……
那天引浼姮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逗留了好几天才动身。
她从石窟出来之后完全忘记了身上有伤这回事,所以,那天刚从引浼姮房里出来就直接倒地上了,现在才能出门。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引浼姮皱起眉头,她不喜冷清,不代表就能适应这样的环境。那些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实在刺耳。其实她出来很久了,中午出来,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
嗯,她知道,以她的轻功是可以在一刻钟内就出现在风驭苍的寝宫。嗯,她也知道,按照正常速度的普通人现在也已经站在皇宫门口了。
好,她承认,她没脸见风驭苍……
而且,她又不是以什么正当的方式进入皇宫。其实她还是更想去将军府。不管是皇宫还是将军府,青天白日地拐人终归是太猖狂了,对吧?
“诶!”突然,引浼姮的面前跳出一个人。
“找死!”引浼姮一掌拍出。
那个人没有躲过,还好引浼姮没有用多少力。
这就是引浼姮了,还没跟人对上话就已经先过了一招。这一招过完引浼姮才想起去看那人是谁……
其实不用看,她方才已经听出声音了……
“风…风驭苍……”引浼姮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风驭苍的脸。
接着,引浼姮什么都没有听到,手被人拉住,然后就是狂奔。引浼姮就这样跟着风驭苍一路跑出了那个喧闹的地方。
到了幽静处风驭苍才停下脚步。
“不至如此吧……”风驭苍伸手捧住引浼姮的脸,语调是平常的温和轻松,以及和引浼姮在一起之后染上的一些戏谑,“几天不见而已,你伤得又没我重,怎么瘦这么多?”
风驭苍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在看一只宠物。
“你够了!”引浼姮本还有几分难为情,但在风驭苍不正经地语气下迅速消耗殆尽,一掌把风驭苍推开。
当然是没怎么下狠手,不过风驭苍却有几分吃痛地蹙起了眉,虽然极力隐忍,但引浼姮还是看出来了。
“你没事吧?伤还没好吗?”引浼姮担心了,上前查看,毕竟人是她伤的……
心疼?她才没有!唔……嗯,没有,绝对没有!
风驭苍一把她上前的手,顺势拉近两人的距离,这次很自然,引浼姮没有发现这突然的亲近。
“好得差不多了。”风驭苍的脸上挂着引浼姮熟悉的笑,温和,“不过……”风驭苍地下头,靠近引浼姮的额头,唇都要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