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秋彤有生以来做过最蠢的事情,但人往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做明明知道很蠢的事情。所以她没有后悔,就好像现在莫离轻车熟路找到了她并且站在她的面前。
按照她所发出的讯号,莫离轻而易举就找到这两个对他一脸期盼的女人。
“劫囚车?”莫离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嘴里会吐出这样的词语,他扫视了一眼旁边颇有姿色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凌秋彤跟她有什么关系,可看她的样子也是良家妇女,怎么也跟凌秋彤凑到一块要去劫囚车呢?
“催大哥是个好人,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现在我也生无所求。”
莫离觉得好笑,他看起来难道像是个好人吗?这个女人不知道他的为人难道凌秋彤会不知道,他真奇怪为何凌秋彤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去救一个人,但是你也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帮我这一次我们就两不相欠。”
凌秋彤的话音未落,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拽住她的下巴,深幽的双眸闪烁着可怖的火焰,下巴传来的疼痛令凌秋彤动弹不得。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就要还你?是这样吗?”
凌秋彤忍痛道:“本来就是。”
冷不粹防一股力量把她重重摔倒在地,此刻的莫离看起来像只被惹毛了的老虎,看他的架势随时可能把她给杀了。
月牙连忙上前扶起凌秋彤,她不知道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为何会有这么可怕的脾气,但是她依旧护着凌秋彤道:“你不帮就算了,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凌秋彤想制止月牙的发话,但是来不及了,她一口气表达完愤怒之后,莫离反倒平静的微笑,凌秋彤知道,大凡他露出这种笑意,他的手就要占满鲜血。
凌秋彤适时的挡在月牙面前,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离不会杀她的自信,果然见到凌秋彤狼狈的样子,莫离收敛怒气,道:“我救他可以,但是一命换一命,你肯用你的解药去换回他吗?”
这是莫离对她的测试,凌秋彤知道他还不清楚催花已经帮她解毒的事情,但她仍是摇头,坚决道:“不愿意。”
并非她不愿意,只因她明白莫离不愿意,这样一来,莫离肯帮忙的机会就会大得多。
果然莫离收回笑容,换来满脸的无奈:“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又为何要救他呢,看来他也没那么重要嘛?”
“秋彤。”不明就里的月牙急得直跳脚:“催大哥危在旦夕,一旦进了洛阳就很难救出来了。”
“催大哥?”莫离不敢相信,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就能把陌生的男人喊得这么亲切。
没有嗅出语气中的危险成分,凌秋彤点头道:“他有个江湖名号,可能你听说过,他叫辣手摧花。很酷吧。”
莫离眼睛微眯,的确很酷。
见他没有生气,凌秋继续道:“催大哥人真的很好,不但医术高明而且见义勇为,他在枫子林救了我,还在悬崖上救过月牙姐,看在他曾经救过我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他。”
“好,我救他。”鬼使神差莫离居然答应了,原以为还要狠下一番功夫才能让这个狐狸肯伸出援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就应承,叫凌秋彤和月牙怎么不欣喜若狂。
“刚才秋彤还说你为人很可怕,现在看来你这家伙也不坏嘛?”月牙高兴的上前对莫离道。吓得凌秋彤连忙拉住她的衣袖,与莫离保持几尺开外的距离。
莫离皮笑肉不笑,道:“我的确可怕,所以你还是小心点。”
月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乎其技的人,他只需一扬手,就把她与秋彤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吓得月牙连连惊叫莫离是妖怪。
“别喊了,他是封住我们的穴位,所以我们现在动不了。”凌秋彤在旁解释道,月牙是一个大门不迈的妇人,哪里见过这种怪事,虽然听说过点住穴位就能令对方不能动弹,但那毕竟是传说,如今眼见有这样厉害的高人,惊的一时说不出话。
莫离笑得很开心,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去救他?”
凌秋彤想摇头但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莫离笑更加动人:“我是觉的他死在牢里太舒服了,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死在牢里,要死,也要死在我莫离的手中,我要把他带到这里,要在你们面前百般羞辱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女人面临惊险的时候总会发出一种尖锐的惊叫,莫离好似早料到如此,一扬手竟连她们的哑穴也点了,教她们连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好好等我吧。”莫离轻笑一声飞身离开小屋,留下这两个女人干瞪眼。
天底下只要莫离想去的地方就没有去不了的,别说机关重重的腾龙山寨,就连戒备深严,高手如云的皇宫他也曾只身前往,而天底下他能被他成为对手的只有寥寥数几,比如杨复,比如莫殇,只要不是他的死敌,他就有一百种方法轻易的救出他想救的人。
这次抓捕辣手摧花已经惊动太子,太子为求确保此案能够了结,派出的侍卫不乏大内高手,他承认皇宫的大内高手身手不凡,但再身手不凡也只是养在笼子里的犬,没有经历过野外的凶险就永远成不了一匹狼,犬虽然嗅觉灵敏,但是永远也无法战胜一只历尽沧桑的狼。显然他就是一头阴狠毒辣的狼,而现在他要闯进一群尖牙利爪的鹰犬之中,还要救出一个可能已经快要死的人。
这事并不是太好办,但他还是办到了,原本他可以用许多方法,但现在他选择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杀人。杀人有很多种,但他选择最擅长的一种,下毒。
他的毒除了逍遥谷的人无人能解,所以这些中了他毒的人一定会变成一具具尸体,事情顺利得如他所料,他甚至不屑装扮成狱卒大摇大摆的穿过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关押的牢门面前。
辣手摧花是一个惊动朝野的重犯,救人,杀人,抢钱,甚至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一个胆大妄为随性所欲的高手怎么会轻易在一个小县城里翻了船。
牢门打开,扑面而来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这味道刺激着莫离的神经,甚至他有点莫名的兴奋,他抬头望去,穿着血迹斑斑囚衣的男人被一条沉重的铁链直穿肩膀,穿琵琶骨是朝廷对武艺高强的重犯用的重刑,据说被穿了琵琶骨的人无论武功再高强都会变成手不能刃的废物。
好像感觉到有人的闯入,那人动了动身体,抬头看到莫离,竟是虚弱的一笑,这种熟悉的笑容令莫离全身的血液为之凝固——果然是他。
莫离毫不犹豫的抽出佩刀,这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他不必在凌秋彤面前羞辱这个男人,现在他就要立刻解决了这个人的性命。
那人呵呵一声冷笑,道:“你想杀我,可惜太迟了。”
莫离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即使他的一颦一笑都能置人于死地。尽管他已经被穿透琵琶骨。
“你杀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可爱的小师妹了。”
小师妹就是他的软肋,莫离果然面色煞白,他不敢相信这个畜生真的对小师妹下手。
抬起头,催花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神情,他抖动这穿过他身体的铁链,把莫离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胜了,所以他很骄傲道:“小少主,现在请你过来把我背出去。”
为什么每次在这个人的面前他都要屈之人下,莫离不甘心,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小师妹、小师妹,为了小师妹他忍了十年,十年的时光他已经够了。所以这次,恐怕让他失望了。
催花表情微愕,不敢相信这个事事以小师妹为先的男人居然会不顾小师妹的安危,但随即他笑了,莫离知道,他笑的时候往往比不笑还要可怕。
“那么,就连你的凌姑娘你也不顾了吗?”
莫离啊的一声,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果然。”催花道:“你果然是移情别恋了,我跟小师妹说的时候她还不信,我那可怜的小师妹啊。”
莫离的刀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如他手中的刀,每当他怒盛之时,总是这般冰凉无情:“我再问你一遍。你对她做了什么。”
催花无辜道:“没什么,只是下了一点无情水。”
莫离吼得近乎歇斯底里,手中的刀失控的在催花脖颈划过一道血痕,他道:“你居然给她服用那种东西。”
催花无辜道:“为兄要是早知道她对你这么重要,为兄我就不会这般对她了。”
“你少在这里装蒜。”莫离哪里有过这么失控,他的刀狠狠的划开他的肌肉刀尖不断深戳,直到催花疼的满脸大汗,他才罢手,冰凉的蓝光在空气中凌厉的闪过,穿过催花身体的铁链应声而断,他弄醒一个被中毒的狱卒,锋利的刀尖抵在狱卒的脖颈,浑身杀气道:“把他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