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一股沙尘升起,黎宝璐便立即站在车辕上远望,不过片刻路的尽头便出现一行人,背对着霞光万丈的夕阳迎面打马飞来。w≠w=w≈.≈8=1≠z≠w.
待看清为的白衣男子,黎宝璐便展开大大的笑容,跳下车就要前面跑,车里的顾景云就幽幽地道:“灰尘很好吃吗?”
黎宝璐紧急刹住脚步,看了看前面滚滚而起的沙尘,犹豫了片刻就矜持而温柔的迎上去。
白一堂可不明白徒弟的顾虑,远远的看到她便打马飞奔而来,直接让骏马跑到她面前才停下,高兴的拍着她的脑袋道:“你怎么知道师父今儿进城?”
“我认识一个问缘阁的堂主,得知师父四天前到了开封府,清和说您不提前来信肯定是要给我惊喜,所以您必定会在今日城门关闭前进城。”
白一堂不高兴的道:“就他卖弄聪明,师父本来还想吓你一跳,让你高兴高兴的。”
“师父,我已经吓了一大跳了,而且我今儿也的确高兴,您要是真的突然蹦出来出现在我面前,多半就只有惊,没有喜了。所以您还得感谢清和。”
白一堂就拍着她的脑袋道:“真是女生外向,就知道向着他说话。”
顾景云早带着赵宁候在车旁了,也不打扰他们师徒说话,白一堂牵着马走到了跟前才带着赵宁上前一步作揖行礼,“见过师父。”
赵宁也手忙脚乱的行礼,“子归见过师祖。”
“别,”白一堂摇手道:“这个称呼还是留给秦信芳吧。”
赵宁就笑嘻嘻的道:“秦先生是师祖,白先生也是师祖,要是师祖愿意教导徒孙些许武艺就更好了。”
白一堂乐,“你可比你师父会说话多了,一看就是个好小子,哈哈哈哈……”
顾景云无奈的一笑,目光扫向已经赶上来的侍卫长等人,他他向来过目不忘,凝目看了片刻便认出曾在御前见过面。
侍卫长品阶和顾景云一样高,但顾景云还有一个身份——太子老师!
所以侍卫长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跳下马和他行礼,“顾大人!”
顾景云还礼,“华大人。”
白一堂已经和徒儿叙旧完了,得知他们已经把秦家的事处理完了,高兴的摸着她的头道:“那正好,我们不用在汝宁停留,直接去雅州。”
“师父要回门派?”
“是啊,”白一堂叹气,“将近二十年不回去了,也不知道房子怎么样了,总要修缮一番。而且我得带你回去见见祖师爷们。”
白一堂扫了侍卫们一眼,道:“我也得给皇帝拿些东西……”
黎宝璐同样看向侍卫们,目光在他们的靴子和刀上一顿,微微点头道:“徒儿跟您一块儿去。”
“把顾景云也叫上吧,”白一堂挥手道:“他是内眷,也得拜一拜祖师爷。”
黎宝璐抽抽嘴角,应下了。
此时,后面一连串的江湖人也跟了上来,黎宝璐早在疑惑了,车队早跟上来了,后面怎么还那么大的灰尘,等看清后面或骑马,或驾车,或跑着跟上的一连串江湖人时不由张大了嘴巴。
顾景云拿出帕子替她捂住口鼻,淡淡的道:“小心眼睛瞪出来。”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白一堂不在意的挥手道:“都是看热闹的,让他们跟着吧。”
一直候在一旁的袁善亭和苏安简闻言相视一眼,总觉得他们又被坑了。
白一堂不是要带着徒弟回凌天门祭拜祖师爷吗,凌天门的地址不是一直无人可知吗?
后面带着这么多人还怎么保密?
如果不保密,他们用救命之恩换来的凌天门地址到底还有啥意义?
眼见着白一堂他们就要走,袁善亭忙拉着苏安简上前行礼,“晚辈袁善亭(苏安简)见过白大侠。”
黎宝璐立即替他们介绍,“师父,袁大侠就是我说的问缘阁堂主,他和苏大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
白一堂蹙眉,以宝璐的功夫,即便打不赢也能逃,就算带上顾景云也不会太难,除非他们遇上的是江湖上一等的好手。
“谁要杀你们?”白一堂带着些许戾气的问。
“是异族人,”顾景云含笑解释道:“师父不必担忧,那些人都被绳之于法了,自有朝廷审问。”
白一堂便知是朝堂的事,而不是江湖事。
他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对袁善亭和苏安简微笑道:“多谢两位小友援手。”
想到问缘阁的尿性,白一堂顿了顿又道:“我要带着宝璐回门派,两位小友若有空不如到我门中坐坐,也让我们招待一番,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袁善亭和苏安简有些懵,黎宝璐便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邀请道:“袁大侠,苏大侠,反正你们也没事干,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之前不也计划要去雅州吗?”
那是为了去等你师父好不好?
俩人总算有些明白黎宝璐为什么卖门派卖得这么毫无心理负担了,因为她师父压根不把这点放心上,人家一来就请他们上门做客了。
简直是……亏死了!
不过俩人还是笑容满面的应下了,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白一堂,还可以与他交流,在他面前排上了号。
看后面跟着的风尘仆仆的众侠士,没现他们只能远远的跟着马车,根本不敢近前吗?
袁善亭觉得被坑就被坑了,好歹跟黎宝璐做朋友还有这一点好处,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她师父眼前晃。
白一堂作为凌天门掌门和轻功卓绝的侠盗,其消息灵通必不下于问缘阁。
问缘阁毕竟才成立七十多年,比立世近六百年的凌天门来说底蕴还是太差,有些消息也打听不到,要是能从白一堂这里打听到些口风……
袁善亭感觉心跳得有些快,他迫不及待的想跟白一堂成为忘年交。
白一堂带着侍卫们直接住进顾景云包的客栈,“今晚早些休息,我们明日继续南下。”
这话是跟侍卫们说的,腰酸背痛的侍卫们现在满脸憔悴,听到白一堂的话脸上的表情近乎生无可恋。
木然的挑了个房间就进去。
黎宝璐眨眨眼,“他们这是怎么了?”
“娇生惯养,赶路累了,不必理他们,等他们习惯了就好。”
侍卫们:呵呵,他们守了一天半的擂台,浑身没一块好肉,有本事你把我们赚的钱全都吐出来。
顾景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对宝璐道:“给他们配一些消瘀去乏的药浴,问缘阁不是说师父在开封摆了一天半的擂台吗?擂台总要人守。”
黎宝璐扫了一眼悠哉自在的师父,一点也不像是打擂台受伤的样子,再看看半死不活的侍卫们,同情的点了下头。
黎宝璐开了药方就让顺心去抓药,二林和客栈的伙计们一起烧水熬药,晚上每个侍卫都泡上了又疼又难闻的药浴,但泡完后往床上一趟,感觉骨子里的困乏都消失了,整个身子都变得轻轻地,眼睛困极,几乎是才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一晚侍卫们睡得无比香甜,半夜不再因为疼痛而惊醒或睡不着,等到第二天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恨不得高歌一曲来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
白一堂见状对徒弟满意的点头,“没白费师父当年给你做练手的人偶。”
黎宝璐打小习医术,但那得自学,为了不让她祸害外人,家里人便轮着给她当实验的小白鼠。
而身体最强壮,恢复能力最好的白一堂和体弱多病的顾景云是她最好的两个实验体,俩人可没少喝她乱七八糟的药,泡难闻的药浴,以及被扎得浑身是洞的针灸……
侍卫们鄙视的扫了白一堂一眼,纷纷围上黎宝璐讨好的道:“顾太太,您的这份药浴可真好,比赵太医上次给我开的还要好。不知可否给我一个药方,我回去继续泡。”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这药浴比我以前泡的要好。”
黎宝璐就骄傲的道:“这是我自己试验出来的方子,是经过我师父三百二十六次的临床试验得出的最佳药方,对你们或许不是最佳的,但肯定比别的药方要好,你们要想要回头我给你们写一张,你们再自己抄写一遍就行。”
白一堂想到当年惨痛的泡药经历,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招呼屋里的顾景云,“清和,随我去后院一趟。”
顾景云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的黎宝璐,跟上白一堂的脚步。
等黎宝璐好容易从热情的侍卫中间突围出来时,俩人已经坐在大堂下相对着用早饭了。
黎宝璐立即“蹬蹬蹬”的跑下去在顾景云身边坐好。
顾景云递给她一个白面小馒头,道:“里面夹了些许豆沙,挺好吃的,粥不够软。”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去看师父带来的兵书了,”顾景云划开小馒头,往里填了两块肉片,抹了一些酱便放在她面前的盘子上,浅笑道:“我记得你也爱看兵书,我选了几本类似传记一样的战争记事本给你看,路上打一下时间。”
白一堂扫了他一眼不说话,专心吃着自己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