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院进第二进时左转有一个小院子,顾景云的书房便在那里,顾景云快要走到院门口时一顿,驻足想了想还是转弯饶进后院。八??一w=w≤w≤.≤
厨房便在后院,黎宝璐正将最后一道菜起锅,一旁的托盘里已经放了三个菜。
顾景云还没走到门口她便听到了脚步声,转头来看。
顾景云在门口停住脚步,对上宝璐亮晶晶的眼睛,第一次觉得宝璐会功夫也不怎么好。
俩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便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顾景云一本正经地说着废话,“饭菜做好了?”
“好了。”黎宝璐眼尖的瞄见他通红的耳朵尖,忍不住抿嘴一笑,主动招呼他道:“你要不要帮忙把菜端出去?”
“好呀。”
顾景云从橱柜里抽出一个托盘,把剩下的菜全放上托盘。俩人便一起端着往饭厅去。
三个大人看到两个孩子并肩款款而来,不由赏心悦目起来。
何子佩更是对抱着闺女的秦信芳笑道:“两个孩子都出落成大人了。”
秦信芳挑了挑眉,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微微笑道:“年轻很好!”
把饭菜端上桌,顾景云便主动给大家盛汤,秦信芳眉眼不动,何子佩和秦文茵却是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耳尖泛红,面颊微醺,再看黎宝璐,她的脸色也带着薄红,两个大人不由抿嘴一笑。
在场的三人都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而且他们全部是自由恋爱,自然能察觉到两个孩子中暧昧的气氛。
何子佩与秦文茵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们一直觉得两个孩子之间是亲情已满,爱情,两个孩子只怕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亲情自然要比爱情稳妥,但人生七情,少一种都会是遗憾,而现在两个孩子明显开窍了,且对彼此都有意,即使他们已是夫妻,何子佩和秦文茵依然高兴无比。
但另一个问题不由提上日程,何子佩与秦文茵咬着耳朵道:“该让他们分房睡了。”
“可景云把宝璐的房间用来做游戏间了,”秦文茵犹豫道:“那孩子一向倔强,他只怕不会答应。”
秦文茵一直病着,根本管不了他。而且别说她,就是秦信芳亲自出面只怕也玄。
何子佩就叹气,“孩子主意太正也不好呀。”
“不管怎样得找他们谈一谈,两个孩子年纪都小。”何子佩低声道:“宝璐那儿我去说,景云就由你大哥去。”
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兴早婚,盖因早婚不仅有伤寿命,孩子也不易存活。
而秦家的孩子在子嗣上向来艰难,秦家人在这一方面就尤为重视。
晚上大家各自回房时何子佩就与丈夫提起这事,秦信芳则摇头笑道:“不必担心,景云博览群书,这些他都懂,他又一向克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克制的顾景云同学此时正紧紧地抱着黎宝璐,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盯着她通红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热热的呼吸喷薄在双方的脸上,黎宝璐只觉得心慌,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顾景云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轻轻地啃噬一下,他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新大6,不断的探索探究。
顾景云半压着黎宝璐,头抵着她的,无奈的叹息,他们太小了,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顾景云克制住心中的情意,起身拽过小被子给她盖在肚子上,低声道:“快睡吧,明日商队回来你去查账。”
黎宝璐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连连点头。
顾景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榻上的黎宝璐却在翻了两个身后便沉沉的睡过去。
听到隔壁传来的轻轻鼾声,顾景云气得喷出一口气,真是小没良心,他在这里计划他们的未来,她倒是无忧无虑。
黎宝璐在鸡鸣第二遍时便从床上爬起来,先飞上屋顶打坐了半个时辰才跳下来打了一套拳,一套掌才神清气爽的去洗漱。
顾景云正捧着一本书在晨光下阅读,黎宝璐眼角的余光扫过去,便现他的书隔老半天才翻一页,她挠了挠脑袋道:“我要去厨房做早饭,你要不要去?”
顾景云立即收书,起身道:“好啊。”
早饭是俩人做好了端上来的,秦信芳看见俩人这么黏糊,不由牙疼了一下。
以前两个孩子也称得上是形影不离,但之间并没有这种氛围,黎宝璐去习武时顾景云会拿了书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自己看,看完书还能自己找乐子拿了棋盘来自己与自己下棋玩,或是抱了琴随意弹奏几下。
而黎宝璐在顾景云有事时也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或是打坐练武,或是弹琴练字,总之不会黏黏糊糊的非要跟在另一人屁股后面。
见两个孩子吃完饭又要牵手一起往外走,秦信芳便叫住顾景云道:“商队的账簿让宝璐去查,你到书房来,我考校一下你的功课。”
秦信芳顿了顿又道:“即使你已胸有成足,学业也不能松懈。”
顾景云看了黎宝璐一眼才转身跟着秦信芳往书房去。
黎宝璐则去前院半厦那里等张一言和张六郎。
这里凉风习习,虽然已入初冬,但琼州依然炎热,黎宝璐坐在半厦里吹着凉风差点睡着。
张一言带着张六郎来便看到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他不由轻咳一声,含笑问道:“顾小公子呢?”
“他正被舅舅考校功课呢,你把账本给我吧。”
张六郎立即把怀里抱的账本给她,黎宝璐边翻边问,“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但商队的规模也就这样了,毕竟罪村就这么大,”张一言坐在他对面,道:“只要没人与我们争,每个月除去工钱都有十四五两的进账。倒是公子在县城开的茶馆越经营越好,现已开了两家分店。”
黎宝璐看出张一言是垂涎茶馆的掌柜位置,张一言也的确很有经商和管理的天赋,但是,“可你是罪籍。”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张一言的雄心壮志被浇灭大半,他苦笑一声道:“是啊,我是罪籍。”
他感叹道:“我要是女的就好了,嫁个良人就能转良了。”
张六郎憨憨的挠着脑袋道:“万一你一出生就被你爹娘溺死了咋办?”
张一言一噎,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脑袋,瞪眼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六郎委屈的嘟嘴。
黎宝璐低头快的翻着账本,她心算不错,而且从小就被何子佩教导,看这些简单的收支账簿不成问题,不到一个时辰她就翻完了,里面有些收支模糊的地方她也一一问过了,确定没问题后便合上账簿,道:“这次回来还出去吗?”
“入冬了,出海的船少了,海货也少了,所以我们定了一个月再出去走一趟。”
黎宝璐暗暗点头,“六郎在商队中如何?”
张一言瞥了他一眼道:“虽然有时候太憨,但商队中的事他都懂,而且人规矩,又老实,可以接手。”
张六郎眼睛亮晶晶的,绷直了脊背看向黎宝璐。
黎宝璐却道:“那下次再出商队就让他单独带着走一趟。”
张一言点头,装作不经意的打探道:“那我要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景云哥哥要怎么安排你,但肯定要比管理一个商队要难得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一言闻言激动起来,他就喜欢不简单,张家的日子现在一村是第二好,至少家里人已经不缺吃穿了。
他的身份限定了他有许多事不能做,就连组建商队都是顾景云给他出的主意,他不想再日复一日的走村串巷的收海货,他想要做更多的事。
但在罪村范围内,他还能做什么事呢?
张一言自认聪明也找不出自己能做的事,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顾景云,对方不仅比他聪明,还有功名。
他抱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期望,若是顾景云能让他摆脱罪籍,哪怕是为奴他也愿意。
黎宝璐让张一言自己去书房找顾景云,她与张六郎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张六郎才挠着脑袋憨笑道:“宝璐,你好像又黑了点。”
黎宝璐脸一黑,“我很怀疑张大哥的判断,你真能管好一个商队?”
张六郎紧张起来,立刻保证道:“宝璐你放心,我一定能管好的,其实自顾小公子让一言哥考核我的时候,一言哥就把商队的事都交给我了,我一直做得很好的。”
黎宝璐无力的挥手,“我知道了。”
张六郎抿嘴,一再的道:“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只是以后别再瞎说大实话了,那样我会很想揍你的。”
张六郎脑子反应有些慢,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也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看到张六郎,黎宝璐便想起张二妹,这两个以前可是她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现在一个自作聪明到愚蠢,另一个却是憨蠢,她交朋友的眼光有些堪忧啊。
“你回家见过二妹了吗?”
“见过了呀,现在你也回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山去打猎?冬天吃烤鹿肉最好了,我叫上我几个哥哥,我们一起进山找找,让二妹给我们做饭……”张六郎兴致勃勃起来,以前这样的事他们常做。
黎宝璐闻言心中一叹,知道张六郎还不知道二妹干的事,不过她也没点破,反正那事在她看来已过去。
不过她也并没有答应张六郎,而是道:“我要跟着我师父进山,不方便带你们。”
张六郎微微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