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哥儿来中京多久了?”陈锦瞳问了一句,看凤哥儿并没有吃东西,抬一抬下巴:“吃啊,不要傻愣着让我一个人吃嘛,你也吃起来。”
“来中京也小半年了。”有一些问题似乎是他的忌讳,即便是陈锦瞳问了,凤哥儿也不会回答,但有一些问题他却不假思索就会说出。
“小半年,就拥有这么多高车驷马的朋友,你可真不简单啊。”陈锦瞳吓丝丝的问。
凤哥儿听到这里,淡淡哂笑,“那也没有什么,他们都喜欢听戏,我其余的本领是没有的,但唱戏在中京却首屈一指。”凤哥儿一面说一面挥舞了一下衣袖,做了亮相的招牌动作。
那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美丽极了。陈锦瞳埋头苦吃,不错过任何一盘心旷神怡的菜。
殿堂内安静极了,因了这独到的安静,反而让陈锦瞳感觉不自在。她扭动了一下肩膀,还要试探什么,却听一楼有人吵起来,争端的原因是醉扶归不接单做生意。
陈锦瞳和凤哥儿听到这里都起身,两人在楼梯口去看,一个弓着腰的中年男子正在和小二哥指手画脚讲道理,那小二哥一边赔不是一边推那人出门。
“放开我!你做生意呢怎么能将我拒之门外呢?我要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谄媚我巴结还来不及呢,你放开我!做什么呢?”那中年男子不耐烦的反推了一下他。
“放开啊。”
“我的大爷,今日算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这醉扶归今日来了大主顾,都在伺候他呢,谁有时间伺候您啊?”那小二哥手舞足蹈,在尽可能不触怒那中年人的条件下陈说利弊。
但那中年人却不理会,点了名要吃这里的招牌菜,两人闹个没完没了,陈锦瞳居高临下这么一看,发觉那中年男子弓腰驼背,仔细一看竟有点儿好像是太监,再看那男子的脸。
那是一张月白的脸,整张脸上没有一点胡须,如此一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人推推搡搡呢,门口有了一声威严的恫吓,“做什么呢,还不退下?”
陈锦瞳瞪了一下门口,发觉走进来的是玉树临风的七皇子,此刻那七皇子也絮聒起来,大意是他的娘亲生病了,别的不想吃,就想尝一尝他这醉扶归的狮子头和糖醋排骨,那小二哥也露出一脸难为情的神色。
“我的大爷,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您送银子来就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自不会将您拒之门外,但今日情况特殊,我们也无可奈何,抱歉了您。”那小二哥给七皇子鞠躬。
七皇子气急败坏,转头就走,就在此刻,陈锦瞳忍不住了,“那小二,他是我朋友,你让他进来。”
闻声,七皇子看向了陈锦瞳,真是不期而遇,七皇子抬眸仰望陈锦瞳的那一刹那,眼睛雪亮,犹如刚刚从泉水中打捞出的黑色玛瑙一般。
陈锦瞳含笑,腾腾腾就下了楼,凑近了老七。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七皇子愁眉苦脸,将母后想要吃醉扶归菜品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又指了指那拦路虎,“原来他口中的客人是你啊,怎么?你一人在这里吃东西呢?”
七皇子诧异,在他对陈锦瞳的认知里,发觉陈锦瞳是个不怎么铺张浪费之人,然今日陈锦瞳却一反常态包场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陈锦瞳一言以蔽之,“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倒是财大气粗,邀了我过来叙话呢,可巧就遇到了你,我和他们说说让他们做吃的给你。”
“那可谢谢了。”七皇子立即道谢,有陈锦瞳斡旋,事情一蹴而就,那小二哥安排人做吃的去了,陈锦瞳客气的邀请七皇子到二楼去吃东西。
陈锦瞳一点儿都不讨厌七皇子,反而是很喜欢,在帝京那波谲云诡的政治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多少人都心怀鬼胎?然七皇子却截然不同,他整个人是温和的,是那种带着正能量的。
其实,多少人都准备算计陈锦瞳,然而七皇子却不同,他是真正敬重陈锦瞳的一类人。
两人上楼去,陈锦瞳本想介绍七皇子和凤哥儿认识认识,哪里知上楼去后凤哥儿已不翼而飞,伺候在门口的小二哥健步如飞靠近陈锦瞳,“公子爷有急事离开了,吩咐说伺候好您和您的朋友,还说您的朋友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不要和他客气。”
“今日凤公子已买单过了,你们随便玩儿。”那小二哥舌灿莲花。
陈锦瞳闻声,郁闷极了,追问道:“没有说什么急事吗?”
什么急事不急事,真是咄咄怪事呢!怎么好端端的,凤哥儿说走就走了,她瞥了一下对面的七皇子,那七皇子忙道:“我不认识姓凤的。”
“看模样儿是十万火急的事,毕竟公子爷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名角啊。”陈锦瞳也不问了,夹菜给七皇子。
七皇子日日在雪妃床前尽孝,已许久没有开怀好好儿吃东西了,而醉扶归的菜本就别具一格,他吃的很开心。
两人将食物一扫而空后,做的东西也好了,小二哥为他们打包的时候陈锦瞳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曼荼罗的事我还在调查,倒发现点儿蹊跷,但此刻也没有什么证据更不敢妄言,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陈锦瞳瞅了瞅七皇子。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七皇子郑重其事点头,目光认真。
陈锦瞳起身看了看窗外,视线尽头是绵延不绝的终南山,有黛色的雾霭沉甸甸的压在山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后娘娘似乎和你母妃关系不好,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据陈锦瞳的调查和观察,陈皇后和雪妃之间的矛盾已酝酿了多年了,那雪妃是八面玲珑之人,在没有身份地位的前提下硬生生和陈皇后杠了多年。
陈锦瞳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对雪妃钦佩极了,但也感觉诧异,似乎陈皇后对雪妃的仇恨和对自己的仇恨一般无二。
“过节?”七皇子沉思默想了会儿,慢吞吞道:“陈皇后本是嫉贤妒能之人,她和陈百现一模一样,至于过节?实话实说,在后宫里陈皇后一个女子都不允许存在,更何况我母妃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