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方雪从没跟黑左一起共进过午餐，因为她从未看见过黑左的真面目，黑左的黑金面具只有两个洞，眼睛上方的。
其余的别说嘴，连呼气的鼻子上都没有开孔。
黑左可以白天晚上睡觉上厕所都戴着她的黑金面具，可是吃饭的时候却不能。所以方雪的心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黑左的语声低沉，“小雪啊，你不要紧张，黑左也只不过是个寻常人，而且……已经是个老太太了……”
饭菜已经上好，仆人退下，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黑左方雪两人，黑左没有什么繁复的仪式，直接抬手很随意的就摘掉了她的黑金面具。
然后那一瞬间方雪首先看到了一道疤，一道从她左脸眼睛下方一直往下延续，一直延续到嘴边的一道疤。
一道丑陋而巨大的伤疤。
再漂亮的女人脸上要是有这样一道伤疤那也会立刻变成丑八怪，再也没有破解的方法。所以这才是黑左的真面目么？
这才是她永远戴着黑金面具的真正原因么？
不，不是这样的。
方雪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判断，因为随后她便看见了黑左的整张脸，黑左的年纪却并没有随之暴露，她刚才自己说自己是老太太了。
在华府国老太太怎么也得60岁以上。
可是左脸几乎被丑陋伤疤占据的黑左看起来也就30多岁，她的右半边脸完好无损，虽然并没有擦拭任何化妆品保养，可是依然是那么洁白，光泽，紧致。
美！
她的右脸美的让人窒息，让人不忍离开视线一秒。
左脸是地狱右脸是天堂。
方雪马上本能的问了一个问题，“x医生，x医生传说十分精通整容整形，黑左大人你为什么不……”
但随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赶紧站起身低头认错，“小雪鲁莽，请黑左大人责罚，黑左大人脸上这道伤疤不是丑陋，而是黑左大人荣誉的标志，是战争和战场留下的最好的礼物！”
“黑左大人早已过了那种在乎肤浅外表的时候，是小雪过于肤浅了！”
方雪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因为稍微适应以后再看黑左脸上的伤疤，会突然有一种由衷的敬佩，然后又觉得这一个鼻子之间天堂地狱的分别真的很美，很刺激。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这张脸更加能冲击人类视觉的脸了。
这是黑左的标志。
她的标志就是她在战场上失去的右臂和半边脸！
黑左温和的笑了，这是方雪头一次见黑左笑，真的就像是一个养尊处优又通情达理的贵妇人，对着她招招手，“你这孩子，要你不要紧张你却更紧张，坐下，坐下说。”
“起初我的确如你所说把自己身上的残疾和疤痕当作是战争留下的最好的礼物，可是自从遇到了x医生以后我就一直在说服他帮我的脸做个手术，不说恢复之前的样貌，哪怕将疤痕的痕迹变得浅显一些也行。”
“可是这个人从来都拒绝帮我修复伤疤，因为他说我带着伤疤才最好看，他喜欢看我最好看的样子……”
“小雪，我今年已经足足49岁了，x医生只是20出头的年轻男人，却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他还说他可以帮我移植一条相似度屁佩度很高的右臂，却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要让自己时时刻刻记住断臂之痛，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领导黑衣社……”
“人总是死于安乐生于灾祸，不是么？”
黑左竟然跟方雪提及自己真实的年纪和想法，难道她真的打算培养她做她的接班人了？
但是很快黑左话题一转，“我曾经想过我的继任者最好也是个女人，漂亮女人，而且也要经历过断臂之痛……毁容之苦……”
方雪这次没有再站起来，可是她却已经觉得自己的右臂和左脸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面前的黑左永远都不是个温柔的人，她要动手了。
不管她将来是否能成为新的黑衣领袖，现在她都得付出一条胳膊和半张脸的代价。
这很公平，这就是她见到了黑左真面目的代价。
她坐在那，深呼吸，再深呼吸，“黑左大人，小雪虽然远比不上大人的美貌和气质，但是小雪的形态身形跟大人总算有些相似，所以我会说服x医生来给大人做个手术，让大人重新拥有本来就该拥有的东西。”
方雪这话说的很有分寸，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于黑衣大人黑左的绝对忠心，为了黑左大人她宁可失去自己的右臂和左脸，并且能把这些全都孝敬给黑左大人。
黑左没什么表情，好半天没说话，就当方雪等着自己命运彻底改变的时候。
黑左再次摆手，“你还是太紧张，回去吧，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
方雪走了，饭菜一口都没敢动。
饿着肚子走了。
饿着肚子却暂时保住了自己身体的完整。
可是黑左大人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想明白，因为那句话至少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没事了，我就是试探一下你的忠心，可以走了。
一种是你只要安排我跟x医生见一面就可以了，这就是你该做的事。
一种是你要安排医生跟我见面，并且实现你刚才的承诺，献出你的右臂和左脸。
三种解释哪一种都完全说得通。
方雪陷入了有生以来最迷茫的时刻，她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回到巫县的。
唐潇不在房间，据说是被大小姐强行拖去了遗愿给苏醒过来的刘院长做全面检查，所以方雪决定等，决定晚上再跟他摊牌。
同时她心里也有一点期望，期望医生能够解开她心中的谜团。
黑左大人就是要她迷茫，这是显然的。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在这时候帮助她，那只能是神秘莫测的x医生了。
她突然想笑，这家伙在黑左大人跟前叫x医生，那么在某伯爵夫人跟前是不是叫y？在某王妃跟前叫z？再某首富千金跟前叫w？
反正那个给黑左大人治伤的x医生传说只给女人治疗，并且只给漂亮的有身份有地位有大巴大巴金钱的女人治病。
只要满足这三个条件，不管什么样的病他都能治，甚至可以把死了个人直接救活。
他是这个世界上层女人社会当中的一个传奇，一个登徒子，一个神秘的未解之谜，但是毫无例外的，他受到了几乎国内外所有上层女人的好奇和欢迎。
巫县县医院特护病房内，唐潇坐在那根刘建国聊天，半点复查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复查这种事情谁都能做，别说苏媚，就是那些不是东西的专家也都能做。
他喜欢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别人能做的事情他从不插手，这是他人生的另一大准则之一。
宋薇很玉也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一定要在。
虽然宋薇很清楚术后的检查专家组的话就足以信服，可是她跟女儿一样，还是非要从唐潇嘴里听到最后的成功和平安才能真正放心。
因为有了上一次七人二次手术的阴影，她不知道这家伙会耍什么花招，会在自己丈夫体内留下什么样不像话的杰作。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下雨天我最不愿意出门。”唐潇对着刚刚苏醒没多久的病人抱怨。
“是啊……还是出太阳好……他们真是打扰你休息了……唐大夫……”刘建国的意识是清晰的，只是还不能完全达到平常的交流水平，所以他不是嘴巴跟不上，而是思维跟不上，所以他说的很慢。
唐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是啊，你老婆和女儿还不如你这个病人通情达理，所以你没事了，很快就能重新上班了，我走了。”
说完他抬腿就走。
玉嗖的一下冲过来拦住去路，宋薇也转身过来，“等等，你还没做检查呢。”
唐潇看了眼身边熬的有些消瘦的美妇人，“我是医生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没事了，让开。”
他没给宋薇一点好脸色，就好像收到那些现金以后两人人货两清，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苏媚这时候不得不走上来劝慰，“根据我的检查手术是极其成功的，刘院长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接下来就是正常的修养和恢复期了，这个没什么，相对要轻松的多。”
可是刘淼注意的却不是这个点，她看着唐潇的眼睛，“你说要走是什么意思？离开这里么？要把我也带走么？”
唐潇一愣，抬手摸摸鼻子，“离开巫县？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好吃好喝的还不用上班工作不好么？再说就是我走，为什么要带上你？”
刘淼咬着嘴唇，“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是我的未婚夫！”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确认这件事，但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反正她绝不会让这家伙再跑掉再去祸害别的女人了！
她下了决心！
早就下了。
跟这家伙同归于尽的决心。
唐潇微微点头，“喔，这件事啊，结婚也行啊，但是你有钱老娘首先得答应养我一辈子，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让我出去工作，只让我每天花钱找快活才行。”
幸亏现在那些专家组成员不在房间，否则真是出了大事。
玉已经准备动手了，只是宋薇还没有下达出手的指示，她还在等，但是这一次，她有把握战胜眼前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