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什么意思?”我懵然不知。
傅湛故弄玄虚地笑笑,顾左右而言他,“我先出去忙别的事情,过会儿给你送晚餐。”
随即便神态自若地出了房间。
晚饭后,伴随着天黑,凌家大宅逐渐安静了下来。
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我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该表达出来。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别跟五叔客气。”
我随手怼了一句,“夺吻的时候你考虑过自己的‘五叔’身份吗?”
“丫头,你太年轻了!那不是吻,是给你做人工呼吸呢!”赖得真叫一个悠悠然。
得了便宜还卖乖,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再没有念过书,我也知道人工呼吸和接吻的区别啊!
“对,你做人工呼吸呢!不幸的是,直接给我呼晕了!”我一针见血地回道。
想必是令他尴尬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复。
就在我认定他窘到不肯再理我的时候,手机铃响起。
是他的号码。
我跑到门口去确定了走廊里没人,这才接了电话。
“丫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声音和文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态度。
“后脖颈挨了一下,还有些疼,别的就没什么了。”我也端正态度,如实回答。
男人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你自己观察着,如果觉得行动没有以前敏捷或者心脏发闷,一定要去医院做检查。颈动脉窦和迷走神经一旦受损,后果可大可小。”
“哦!”我听不懂他所说的专业术语,只知道他的建议是好的。
“乖!”戏谑的口吻又冒了出来,“不枉我尽心尽力给你做人工呼吸!”
嘿,这人怎么这样啊!
算了,念在他救我的份儿上,小来小去的挑衅就忍了吧!
“五叔,你是怎么把我带出车库的?”我故意这么称呼,为的是提醒他,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
还好,他收到了讯号正色以对,“到了工作时间还没有现身,助手一定会找我。虽然手机摔坏了,但照样可以准确定位。”
“好神奇哦……”我毫不掩饰地摆出了“土包子”的架势,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准确地找到我了。
“小野马,你没有跟别人说是我救的你吧?”声音里有隐约的试探意味。
我摇摇头,“没有。”
别说我根本不知道这男人的名字和身份,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把他说出来。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跟凌家人费话。
五叔仿佛很满意,“想必伯年兄已经得知你昏倒在草坪上的事情,这样一来,你便可以因祸得福了。”
“为什么这么说?”蓦然想起之前傅湛也说过同样的话。
“明天你就知道了。”又一个讳莫如深的家伙。
深知问不出来,我便换了个话题,“五叔,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原以为他会像挤牙膏一样加以应付,却没料到,这个问题回答得很顺溜。
“五叔什么都做,只要是赚钱的买卖,都会插一脚。”
嘁,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
“小野马,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话锋一转,他提醒道。
我忍住笑,“啊?我答应你什么了?怎么不记得了呢?呼,好困,睡了啊!晚安!”
连珠炮般说完,不容他回应,直接收线。
俄而,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我知道你记得。乖,安。”第二天早上,刚洗漱完,傅湛就来了我的房间。
“还记得我教你的用餐礼仪吧?”随手帮我整理好微翘的衣领,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我不着痕迹地后退,——古龙水味虽然更淡了,但,靠得太近还是让人觉得别扭。
“现在去餐厅吃早餐,千万别出岔子。”说罢,他做出“请”的手势。
我轻扯唇角,信步出门。
餐厅在一楼,桌子大得夸张,是传说中的西式餐桌。
我被安排在最末的位置,身侧是面无表情的凌自横,对面是傅湛。
凌伯年开动之后,其他人纷纷拿起刀叉切割食物。
明知这顿饭可能要消化不良,我还是吃得意兴盎然。
凌伯年吃完盘子里的餐点,用餐巾拭了一下嘴角,转而看向我,“初玖,你虽然还没到工作的年纪,但也不能整天无所事事。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擦擦嘴唇,“要么,送我去上学吧!”
这个提议,是我想了半个晚上的结果。
——两个男人都说我会因祸得福,想必就是要利用凌伯年的某种平衡心理,来达成我的一个心愿。
话才说完,凌伯年和傅清雅向我投来了目光。
很显然,他们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凌伯年轻咳一声,“愿意是好事。不过,以你现在的学历和资质,是没办法像你二哥和姐姐那样出国留学的……”
“我没想过出国留学。”把彩姐留在国内,我跑到国外去?疯了吗?
凌氏夫妇对视一眼,凌伯年再度开口,“有过留学履历,才配得上凌家二小姐的身份。你先到补习班上课,掌握一下高中知识,然后准备出国。”
我拧了下眉头,刚要拒绝,傅清雅却在这时开口。
但,不是跟我说话。
“伯年啊,家里有个现成儿的老师,何苦让初玖去补习班受那个束缚?”说罢,妇人把目光从丈夫脸上挪向了长子。
凌伯年也看了过去,“自横,你在学业上一向刻苦努力,如今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学业,原计划是让你休息半年再到公司去帮我的。现在你母亲想让你教导妹妹,你怎么想?”
凌自横睨了我一眼,神情淡漠,“我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很好,这才是我凌家长子该有的气度!”凌伯年点头赞许,“这样吧,你先试着帮初玖补习,如果觉得太吃力,再送她去补习班。”
“是。”凌自横沉声应道。
说实话,我对这个决定很是抵触。
凌自横跟凌思昂和凌语橙蛇鼠一窝,怎么可能真心教我!
不过我也知道,眼下反对,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力度,迂回反击才是上策。
我只能在补习的过程中表现出极度的“愚不可及、难以教化”,让他“自觉吃力”,放弃对我的教导,然后达成我去补习班学习的目的。
“初玖啊,你大哥性格清冷,不苟言笑,如果太过严苛,你可不要哭鼻子哟!”傅清雅“笑容可掬”地打断了我的思考。
没等我反应过来,凌伯年拉着脸来了一句,“有什么可哭的!自横只管用心教授便是!”
这明明就是一道圣旨,纵容凌自横在辅导功课的过程中对我大肆刁难。
呵!
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太热闹才好!
无意间瞥见傅湛的神情,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这家伙不是说他喜欢我么?
怎么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呢?